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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為將君侍側

第六十九章 塵封

毒妃為將君侍側 子一二12 2307 2020-09-15 09:20:00

  這是一座雪山,秦蒼幾人此刻就站在山腳下;這更是一個被冰雪塵封的世界,目之所及白茫茫一片。

  北離春獵是慶賀萬物復蘇,但為了保障皇室騎射安全,通常都會等到春暖花開過后召開。然而此處凜風呼嘯,土層凍得嚴嚴實實,地下駐雪更不知有幾尺深,根本就還處在寒冬??v使北離處四國最北,但至少奉器眼下是絕不可能如此天寒地凍的。如果這里與他們尚在同一個時空,那就絕不是奉器,甚至,離奉器顯然有一大段距離。憑幾人的感知與記憶,他們顯然沒有行得這么遠。

  不過這并非最詭異的地方。

  驚駭處在于,被銀裝素裹的不僅是那座巨大的青磚古城:此處山腳下還有近千人籠罩在風雪中!他們中有青壯男子、也有婦孺孩童。此刻所有人正面向古城方向久久匍匐跪拜,數(shù)量之多,密密麻麻幾乎占據(jù)了整個山谷!

  可是再細看,他們并不是真正的祭拜者:那些人的身體在日月同輝的光暈中隱隱閃著光亮——不是他們的虔誠感天動地,繼而散發(fā)出圣潔光芒,而是他們身子最外側,凝結著一層不足一指厚的冰晶!此刻,冰晶反射著天地的光亮,匯聚在這些低垂頭顱、面帶微笑的人身上。

  他們所有人,都被凍住了!

  “天啊……怎么會這樣!”

  即使外部依舊寒冷,可比起墓穴,溫度還高上不少。任晗覺得自己高高的裘領散出一些水汽,原本不知為何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燙的四肢,也逐漸恢復如常。見此情景,不知該用壯烈還是震撼來形容,雙手捂住嘴,止不住慨嘆。

  比之于任晗的驚訝,秦蒼心中再次騰升起巨大的悲愴?;貞浧饋恚粝聭胰@幾日自己仿佛一直在“哭”。似乎一直有一種混雜著悲戚的、驚駭?shù)摹窗竦?、迷霧般的情緒縈繞心頭,每走一步都如同陷入更深的泥沼。自破除槨木,跳出石城,天華胄就猶如猛然失去了抵抗對象,瞬間不再運作。相應的,疼痛感也蕩然無存。自己終于感知到了冷,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現(xiàn)在,只一見山野上四處朝拜般的人們,那種似曾相識又道不清明的東西再次從心底翻騰起來,仿佛胃里有一口血氣往頭上涌,耳畔再無烈烈寒風,只聽得見自己越發(fā)急促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不論是站得最近的那個白須老者,還是山谷盡頭那個黃杉女子,此刻,被冰雪塵封、活葬在此處的每一張面龐都過于清晰地印在了秦蒼的眼睛里、腦海里,仿佛他們早已是自己最熟悉的人,仿佛他們早與她同氣連枝、死生與共。

  “他們死了?”秦蒼伸手去拉陸歇的披風。

  陸歇轉過頭握住女子顫抖的手,與她挨近些,朝前方看看那些被凍得實實在在的“祭拜者”,回頭對上秦蒼紅腫的雙眼,點點頭。

  此刻女子已經(jīng)無法說服自己,只是因為“人命關天”她才會止不住哽咽,巨大的壓抑和悲傷無以復加。她不是沒想過,這或許與自己的身世有關聯(lián),然而這關聯(lián)有多大、連結有多深,自己究竟是誰,和他們、它們都是什么關系卻又全然不得解。

  “他們是誰?為什么穿成這樣?”

  任晗的問題也是幾人共同的疑惑。這群人左臉上有序得刺出三條彩色的紋路,聯(lián)系陵寢中紫衣男人手上的三瓣一尾花及石壁上“菱形”中央的“三橫一捺”與此刻眾人朝圣般的動作,答案似乎早就呼之欲出。只是他們的衣著、配飾,連同臉上的圖案都并非北離人所有,也與各國記載中存世之先人相去甚遠。

  時間的長河似乎被突然斬斷,碎片無法拼湊。與古城墓冢一樣,猜想萬千,卻終究無一能成為定論。

  “應該是離我們很遙遠的人了。看他們手中器具和所帶石刻裝飾,這種燒制方式,很早很早以前就不再使用。”蕭桓答道。

  “但它們不是同一時期被凍在這里的。”陸歇補充。

  “人?”

  “不,所有。”

  被凍住的不止那些穿著單薄的人,還有狼群,還有花草樹木,甚至還有成長得飽滿的野果和停泊其上、顏色鮮亮的瓢蟲。生命在最瑰麗的時刻戛然而止,凍結似乎發(fā)生在一瞬間!

  然而,這不能說明時間差。

  “為何能確定并非同一時刻?”

  “頭狼的右眼瞎了,背上有一道劍傷?!?p>  劍傷?

  “你怎知?”秦蒼瞪大眼睛望向陸歇。

  陸歇低下頭看著她,盡量讓語氣柔和些,仿佛是為接下來說的話調劑:“我們掉進深潭那天曾有5、6匹棕狼來襲擊過,你醒來之前它們就跑了。那劍傷是我留下的。”

  “那你的傷……”不對,那不是狼爪或狼牙的痕跡。

  “不是的。掉落的地方太高,即使有潭水減緩了速度,可力道還是太大。我們入水時,位置靠近邊緣,撞在潭水內的石壁上。已經(jīng)無礙了,蒼蒼。眼下,我怕的是‘凍結’還會再次發(fā)生。”

  “若我今日不問,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打算告訴我?”秦蒼儼然氣過頭,一揮手將男人握住自己的手甩掉。

  未知的風波無從預測,已歷經(jīng)的危險自己竟也毫不知情!自己醒來之前,陸歇究竟一個人面對了多少?她在夕詔那里已經(jīng)把這輩子最不痛不癢的平安話都乖乖聽遍了,可他們就相安無事了嗎?現(xiàn)在想來,秦蒼最后悔的就是沒能在那段沒心沒肺的時光里勇敢一些,再向他靠近一些,告訴那個人自己不想粉飾太平、不想對他的安危與埋伏熟視無睹。自己一直都想去保護他,因為他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沒有機會了。

  可現(xiàn)在,她再不想后悔:“二哥,我……”

  可還沒等說完,就見身前陸歇和蕭桓同時拔出武器,急速將自己和任晗擋在身后?;仡^看,只見不遠處的雪堆中,竟隆起一個小小的雪包,此時此刻這個雪包正在一片死寂中以極緩慢的速度向自己靠近。

  “等等!”

  銀針擊出,正打在幽冥的劍刃上。陸歇手腳力道尚未完全恢復,這三枚魚骨以一個恰到好處的回環(huán),讓劈下的劍改變了位置,生生扎在了凸起旁的雪地里。

  秦蒼趕緊跑過去。只見幽冥劍下,那個微微隆起的地方,竟緩緩伸出一只手。

  那是一個幼孩的手,胖乎乎、粉嘟嘟。接著,一個小男孩露出了腦袋,待“阿嚏”一聲,抖落了眉眼上的雪塵,他整個人從雪里撐起身子。環(huán)顧四周,眼光掃過雪地上遍布的尸身和眼前“劍拔弩張”的四人,卻絲毫無有畏懼一般,不慌不忙走向前。

  小孩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往前側那個離自己最近的、雙手上舉正要拜下的母女兩人的“塑像”上輕輕一推。

  “轟——”

  整個山谷里所有的,所有的人、動物、花草枝葉……總之,被冰雪塵封的所有一切,全然破碎!一瞬間,冰碴與積雪融為一體,再次回歸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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