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村……”
方天坐在地上,身前是他挑了許久才找到的,比較方正的石碑。
他握著老頭子泛著金屬光澤的匕首,一字一字刻下。
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嚴(yán)司找到了商隊的馬車,幸虧是山村,路邊的野草多,被掛在小屋邊的馬愣是沒有餓死。
“好了嗎?!?p> “好了?!?p> 方天將匕首買入土中,同在坑中的,還有他收集了一晚上的殘骨、骨灰。
咚咚咚!
結(jié)實的三個響頭。
他沒有留戀,轉(zhuǎn)身走向馬車。
“師傅,好了?!?p> 嚴(yán)司示意他坐旁邊,“你可先別叫我?guī)煾担疫€沒收你呢。”
他一揮馬鞭,隨著老馬一聲嘶鳴,馬車緩緩拉動。
“在我心里,您已經(jīng)是我?guī)煾盗?。?p> 方天看著天邊逐漸升起的太陽,心中沉郁一掃而空。
“師傅,有什么考驗,盡管來吧?!?p> 他盯著左眼的金點,面板顯現(xiàn)在眼中。
【當(dāng)前神性值:2】
解決了那些異變的黑袍人,他又得到了一點神性值。
看來,不只是祭祀,凡是和神明三相有關(guān)的東西,都有可能給自己提供神性值。
目前已知的是祭祀、殺死異變者,不知道殺死開啟神明三相的人會這么樣?
可惜沒有干掉林家的少爺。
“師傅,你說那林家人就這么算了?”
方天大聲道。
“噓,小聲點,小姐在里面睡覺。”
嚴(yán)司看了眼馬車車廂,繼續(xù)說道:“哼,斷水劍怎么可能就這么算了,他不是已經(jīng)說了,梅山村的事情是四玄門干的?!?p> 他的語氣里帶著些諷刺,臉上也帶著冷笑,“看到?jīng)],這就是所謂的武林正道,所謂的正道盟?!?p> 方天心一沉,“我們四玄門就這么干看著?”
“什么我們四玄門,我可沒收你。”
嚴(yán)司的大手按在方天腦袋上,左右搖晃。
“你小子挺賊啊?!?p> “我們四玄門,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可武林正道全罵我們是魔教,我們自己辯解,會有人信?”
他放下手,“就算是有明眼人,他們也不會說,說了有什么好處?和正道盟對上?”
嚴(yán)司說著從懷里摸出一本線裝書,“談這個還不如把這個學(xué)了?!?p> 他把線裝書塞到方天手中。
難道是無法探查級別的內(nèi)功?
方天心臟快速跳動,自己的便宜師傅可是武林中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咀魂手,這內(nèi)功……
只見線裝書上一排扭曲的字。
啊?
這!
我忘了,我根本看不懂這個世界的文字?。?p> 見方天目瞪口呆,嚴(yán)司不滿地哼了一聲,“怎么,看不起四玄門入門功法?當(dāng)年我也是學(xué)這個過來的,你還不滿了?”
方天嘴角一抽,好吧,原來不是頂級功法。
“額,師傅,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p> “哼,說!”
“師傅,我是個文盲……”
“啊!”
……
“好在有客棧?!?p> 方天拴好馬繩。
之前他說自己是文盲,嚴(yán)司拉韁繩過于用力,差點把馬掀翻,好在他即使喊住嚴(yán)司,不然這會三人就得步行了。
“轟隆!”
這六月天孩兒面,真是說變就變。
早上還是艷陽高照,下午便烏云蓋頂,雷聲不斷。
唰!
雨若傾倒。
方天急忙跑回客棧大廳。
嚴(yán)司與蘇問魚已經(jīng)坐在桌邊,兩人各捧著一杯熱茶。
方天又給自己倒一杯暖暖身子。
“嘿,你還不信我。”
客棧里共十來張桌子,也算大了,周圍不少商隊的商人、馬夫,鏢局的鏢師,趕路的行人。
方天后邊便是一桌漢子在侃大山。
“我是看到的,那梅山上下綠色的雨??!這不是神仙顯靈是什么?”
“嗨,你這,晚上睡覺做夢了吧?”
“我是晚上起夜看見的,可我看得真真切切,當(dāng)時我都傻了,要不是我看綠雨看了半宿,我怎么會感冒?”
說著,那漢子打了兩個噴嚏,像是在增加自己話的可信度,可周圍的人一陣哄笑,笑他為自己感冒找借口。
“誒,客官,您的白切雞來了?!?p> 一盤雪白切片的雞擺上桌,接著,又是一醬色小碟。
嚴(yán)司與蘇問魚已拿了筷子,兩人各夾一片。
方天慢了半拍,他拿來筷子。
夾了一片沒什么血絲的。
沾了醬,放入口中,細(xì)細(xì)咀嚼。
這小客棧的廚藝不甚妙,可這年頭純天然無污染無激素的雞,味道實在是妙,雞皮與雞肉恰到好處,多一分偏膩,少一分偏柴。
加上客棧調(diào)制的咸香醬汁,一口下去,唇齒留香,讓人越吃越想吃。
他剛夾第二片,卻聽一旁一聲怒哼。
“小二,明明是我們先叫的白切雞,怎么他們的雞先上了?”
方天轉(zhuǎn)過頭,那大漢站起身,指著方天他們這桌,沖小二叫著:“不行!你怎么也得給個說法!”
小二看著絡(luò)腮胡的大漢,心里叫苦,他在客棧干了那么多年,就記錯兩會。
這一回他記得清清楚楚,方天那桌來的時候,大漢他們才剛到門口,怎么可能比方天他們跟快?
可他自然是不能說大漢錯了,只得說自己錯,再叫后廚燒點別的給他送去,當(dāng)是賠禮。
這多添的菜錢,當(dāng)然算在自己的月錢里了。
當(dāng)小二想好對策,剛要開口,卻見,一身著布袍,雙目有神的清秀少年站起身。
“老兄,你這話可是說錯了!”
說話的自然是方天,他不是圣母病發(fā)作了,非要什么都管一管,只是剛才他看到嚴(yán)司握緊拳頭,青筋都暴起了。
他再不站起來,這個大漢就要被武林高手給打成肉餅了……
“哼,你又是什么人?敢攔著我!”
大漢瞄了眼兩邊的兄弟,見他們一副看笑話的樣子,心里的火氣噌一下冒了出來。
誒呦呵,什么人都敢找老子的茬了?
卻不想,明明是自己找茬在先。
“我?”
方天自袖中摸出一把玉骨折扇,刷得一聲打開,上書“古今相續(xù)流,今人勝舊人”十個大字,一看便是名家手筆。
“前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江湖人送外號百曉生!”
話音剛落,客棧大廳一寂。
片刻,爆發(fā)出一陣轟笑。
“哈哈哈,我道是什么,原來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鬼?!?p> 就連客棧小二也扯著嘴角,處于職業(yè)素養(yǎng),沒有笑出聲來。
“哼?!?p> 大漢笑罷,冷哼道:“既然你那么神,便說說我是什么人,說不出來,我把你腦袋擰下來!”
小二一聽急了,真要打起來,麻煩的不還是客棧,他見方天一初出茅廬不怕虎的樣子。
連忙給和方天同桌的嚴(yán)司和蘇問魚打眼色。
卻怎知,這二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邊喝茶邊吃菜,完全不擔(dān)心同伴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