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曜給祁樂發(fā)了好多消息，祁樂都不帶理他。
本來想著打個電話，也沒人接，方景曜以為他出了什么事，下個就往他們班這邊跑。
遠遠透過玻璃窗看見祁樂正站在椅子上給班級掛流動紅旗，亓心在下面仰頭看著他，倆人都面帶笑容，旁邊還圍著一群同學，說說笑笑。
方景曜笑了笑，轉(zhuǎn)身倚在欄桿看遠處的風景，看著看著驀地低頭笑起來，眼眶微微發(fā)紅。
現(xiàn)在的祁樂，大概知道什么是溫暖了吧？
還挺好。
方景曜又朝教室里的場景多看了幾眼，這才準備轉(zhuǎn)身離開。目光觸及在他們教室中間的位置，邢瑤和另外一個男生兩顆腦袋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方景曜瞇瞇眼睛，直接一個電話打到邢瑤手機上，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
邢瑤分身乏術(shù)似的，敷衍道：“干嘛？”
方景曜看著她打電話的空隙還要用嘴型和那男的交流，有點不是很爽，聲音低沉道：“想你啊，不可以嗎？”
邢瑤：“嗯，知道?！?p> 一聽就相當敷衍，方景曜單手揣兜，舌尖頂了頂嘴袋，危險道：“在你旁邊那男的是誰？”
“啊？陳謙卿啊?！毙犀幰膊还芩J不認識，隨口道。大概是還沒有察覺對方有些陰沉的語氣。
方景曜：“你們在干嘛？”
邢瑤這才驚醒，抬頭朝周圍看去，一眼就鎖定了教室外拿著手機和她對視的方景曜，她說：“你過來找我嗎？”
方景曜：“是啊，你從來不主動找我，只好我自己送上門了?！?p> “祖宗，你又干什么？”邢瑤被自己的想法驚訝到了，“你，不會是來看祁樂的吧？”
對面的人沉默不語，微微垂著腦袋，細碎的頭發(fā)遮住他眼里的情緒。
邢瑤和陳謙卿說了幾句，走教室外拉起他就走了。
方景曜攥進了她的手，語氣帶著任性的意味道：“我不走，我到現(xiàn)在還不能是你的朋友嗎？你怕別人看到嗎？就不能和我待在一起嗎？”
面對他一連串的反問，邢瑤本能否認，“不是啊，我就是，就是怕你……”
“怕我什么？”方景曜突然停下腳步，認真盯著她的眼睛道。
周圍的同學紛紛看過來，驚訝得伸手捂嘴，小聲討論。
“方景曜居然真的有女朋友了！那是三班的邢瑤吧？”
“不能吧，他們倆沒有什么交集啊，邢瑤成績挺好的，怎么也不搭啊?！?p> “我覺得挺好的，你看啊，校霸喜歡上女學霸，很有劇情的好吧？”
“他們在干嘛？原來方景曜不笑的時候也這么高冷啊。”
……
邢瑤徒然放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拽更緊，甚至把她往自己那邊拉近了好一些距離。
邢瑤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面色因為羞憤而染上紅暈，委屈但是沒有說話。
方景曜：“你也怕我嗎？”
氣氛沉默了很久，邢瑤點頭。
方景曜笑了，“怕我做什么？我沒欺負過你吧？”
邢瑤低頭看腳尖，不承認也不否認。
把周圍投來的目光都兇神惡煞瞪回去，方景曜嘆口氣，無奈道：“那你想和我做朋友嗎？”
邢瑤一雙眸子寫滿迷茫，方景曜難得好脾氣，“行吧，以后還能和我一起吃午飯嗎？”
她依舊沒有什么表示，在方景曜漸漸放開她手的時候依舊沒有開口，只是看著他，也看著他走開。
那張總是嬉皮笑臉痞里痞氣的臉轉(zhuǎn)了過去，高挑蕭瑟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再也沒有回頭，沒有劇烈的爭吵，也沒有不懷好意的威脅，方景曜走了。
邢瑤握緊雙手，眼眶酸澀。
他走了不是挺好，大概再也沒有人搶她的肉吃了，再也不用她去陪她學習，其實一直被捉弄，再也……無法獨自擁有那張熠熠生輝的笑臉。
她不知道方景曜為什么會突然問起那樣的問題，從前的他才不會在乎，更不會用詢問的語氣重新審視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哦，原來他們之間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這么輕輕一碰，就消失了啊。
方景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更加簡單單純一點，靠感情維系，而不是他的強求和邢瑤的順從。就好像，只要他不說，邢瑤就永遠不會靠近。
更不知道，為什么看見她和別人在一起，原本還算好的情緒一落千丈。
只是覺得，邢瑤的反應(yīng)雖然如他所料，但是內(nèi)心還是不可抑地顫抖。
邢瑤是祁樂以外的第一個，他當成朋友的，可對方似乎并不這么想，還挺難過。
方景曜捂額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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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情真是多，溫芷萱那邊還亂七八糟，邢瑤又抑郁了，亓心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剛想和祁樂說一下，結(jié)果她覺得最乖巧懂事的小可愛又有那么點不是很開心，眼睛幽怨地看著她，可憐兮兮。
亓心摸摸他的腦袋疲憊地問，“怎么了？”
祁樂搖搖頭，別過臉。像極受傷的小獸肚子舔舐傷口。
亓心把椅子挪過去一些，擺正他的臉道：“說給我聽聽好不好？”
“心心，我可以保護你，你不喜歡蘇明汐，我也可以幫你，不要被分走，誰也不要……”祁樂充滿哀傷地看著她，像是害怕被她拋棄一般，態(tài)度討好又卑微。
亓心心軟的一塌糊涂，內(nèi)心酸澀，“不會的，別害怕?！?p> 亓心安慰地揉著他的腦袋，好久才道：“發(fā)生什么了嗎？”
祁樂搖頭，神情低落。放在桌子底下的雙手抓著一張草稿紙，不安地來回揉，上面已經(jīng)被他用手指摳出好幾個洞了。
亓心把他手里的紙拿出來，放到一邊，半哄著放輕聲音道：“說給我聽好嗎？祁樂？”
祁樂抬頭看了她好久，一雙眼睛像是烏尤尼鹽沼，天空之鏡般明亮透徹。
他說：“方景曜，你覺得他很好么？”
“??？”亓心還以為他會說出什么關(guān)于她的非常過分的事情，腦子饒了八百圈沒想到方景曜身上，不解道：“他？他怎么了？為什么這么問？”
才說完，亓心就猛然想起來她和邢瑤的對話，大概是祁樂聽到了吧。
可就因為這個，也太潦草了吧？她只是覺得解氣，方景曜的嘴巴太厲害了。
亓心反而松了口氣，“我就是覺得他很會說啊，蘇明汐都被他氣哭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蘇明汐……”
祁樂突然變得堅定起來，“我也可以?！?p> 亓心：“不用了，她自己去招惹方景曜被說是她活該，但是她不來招惹我，我還是不想和她打交道的?！?p> 祁樂猶豫道：“那你覺得，方景曜，好嗎？”
亓心笑著說：“你好啊，當然是你?！?p> 被識破心事的祁樂紅了臉，不自然地摸著后腦勺，靦腆地淺笑著。
亓心愣了愣，笑出聲。
只是深夜的時候翻來覆去想，祁樂到底是多沒有安全感，還是經(jīng)常面對被人……被人拋棄，所以才變得那樣小心翼翼，風吹草動都像受驚的小鹿一樣。
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句話，他一個人糾結(jié)害怕了那么久，也不敢對她說。小心得令人心疼。
只有祁樂知道，那叫偏執(zhí)，他病態(tài)的原罪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