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請問老板是不是會彈吉他?”年輕人問。
“怎么了?不是只聊酒嗎?”老何有點不高興了。
“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問一下,我看到墻上那把吉他,所以問問?!蹦贻p人趕緊解釋。
“朋友送的,怎么了?”老何瞟了一眼墻上那把吉他。
“這么好的吉他,缺了根弦,太可惜了,怎么不補上呢?”年輕人看著墻上的吉他,眼里流露出惋惜。
老何笑了笑,搖搖頭,沒有說話。
年輕人看老何不說話,也識趣的不再問了,道過謝后牽著女朋友離去。
夜深了,客人三三兩兩的散去,老何走到吧臺外,找了張椅子坐下,若有所思的看著墻上那把吉他,嘆了口氣,又轉頭看向逐漸安靜下來的夜空。
“哥,快2點了,應該不會有客人來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來收拾?!毙』镒訌膹N房出來,看著一臉疲憊的老何,有些心疼。
“沒事兒,我再坐會兒。”老何說。
“那個姑娘昨天也沒來?!毙』镒右贿吺帐皷|西,一邊自言自語的說。
老何沒接話,只是盯著窗外看。
邱月穿著睡衣,剛把工作整理完成,收拾好電腦??粗巴庖阎饾u安靜的城市,伸展開疲倦的手臂,揉揉酸痛的脖子和肩膀,上床躺好,準備睡覺。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她趕緊抓起來看,是微信消息。
“謝謝你的幫忙。”西出折多。
“多多,這個朱總是我的客戶,你完全可以放心的?!鼻裨纶s緊回復。
“好的。”西出折多回復。
“多多,你最近還好嗎?”邱月的臉部表情發(fā)生著微妙的變化,流露出平常很難見到的溫情。
“我很好?!蔽鞒稣鄱嗟脑捄苌?。
“你要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告訴我?!鼻裨聵O力的表達著。
“好的,謝謝?!蔽鞒稣鄱嘁源私Y束了聊天,邱月再發(fā)消息過去,他也不再回復了。
看著屏幕上寥寥幾個字,邱月表情很是失落,把聊天記錄往上翻了一點點,看到之前的信息時間顯示是三天前。
“多多,聽說你們公司需要的材料找不到供應商,我這邊有個關系,應該可以幫到你,這是他的電話,如果有問題,你再告訴我?!鼻裨掳l(fā)過去的信息,卻只得到了簡單的兩個字回復:“好的?!?p> 她看著手機信息,不敢再往前翻了,手有點抖,表情也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她壓抑著內心的情緒,深呼吸之后,關上手機,緊緊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羅老師?!眱蓚€學生迎面走來,跟羅川打著招呼,他點點頭,與學生擦肩而過。
前面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抱著一束向日葵的女學生,引起了羅川的注意,這樣的打扮這樣的花束,完全就是梓穎生前的模樣。他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旁,看著這女生從自己面前慢慢走過。羅川看得出神,仿佛又看到了梓穎來到自己面前。
“我有種又回學校上學的感覺?!辫鞣f牽著羅川的手,看著眼前經過的一群群學生,情不自禁的說。
“你喜歡這種感覺嗎?”羅川看著她笑著問。
“喜歡啊,上學多好啊,無憂無慮的,不用為報表發(fā)愁,更不用擔心KPI,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辫鞣f感慨道。
“那你上學的時候有沒有好好的利用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羅川問。
“可惜呀,上學的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天天只會浪費時間去看電視劇,還有和同學逛街,要是當時我能有現在的想法,我一定多看書多學?!辫鞣f一臉的遺憾。
“所以呀,世界上沒有后悔藥賣?!绷_川說。
“難道你上學的時候不是這樣嗎?”梓穎看著羅川,有點生氣。
“我是覺得上學的時候就是要揮霍時間呀,干嘛不去浪費。如果上學跟上班一樣緊張,做得滿滿的計劃,那就不是上學了,那樣的人生多累呀?!绷_川滿不在乎的說。
“你這是在掩飾吧?!辫鞣f拆穿他。
“哪有,你看我多舍不得這種生活啊,哪怕上班都要在學校上,這樣才能一直過著這種可以揮霍時間的生活,多愜意呀?!绷_川一臉的壞笑。
“我說不過你,不跟你說了?!辫鞣f丟開他的手,嘟著嘴往前走去。
“小氣鬼,你又生氣啦?”羅川幾步趕上前。
“你才小氣鬼呢,你看這些向日葵多漂亮呀。”梓穎站在花園的向日葵邊,盡量湊過身體去看著那些金色花盤,她一身白裙,白皙的皮膚在金色花瓣的映襯下,顯得特別的恬靜美麗。羅川靜靜的看著她,臉上帶著微笑,這畫面被他深深的印在了腦海里。
從快遞點取出包裹,掂量著這盒子的份量太輕,羅川立馬想起了什么,翻到貼著的快遞標簽查看,寄件人:王二。他有點憤怒的三兩下撕扯開盒子,果然,盒子里是一把零散的稻草,羅川一用力,將整個盒子都捏皺了,然后憤憤地扔進了垃圾桶。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羅川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沒好氣的問:“誰?。俊薄靶⌒值?,是我啊?!彪娫捘穷^傳來一個低沉的粗獷男聲。
“請問你是?”羅川一時想不起那是誰,但肯定是個熟人。
“我是花哥啊?!彪娫捘穷^的聲音說。
“哦,花哥,真是不好意思,上次忘記存你的電話了?!绷_川知道這個電話一定有他想要的信息。
“川西的電話打通了,他說那個吉他是何先生的,我問他何先生是什么人,他說以前經常來我店里喝酒,但是我還真沒什么印象,不好意思啊,沒跟這位何先生打過照面。川西說因為何先生會說一些簡單的藏語,當時有聽不懂他說話的客人,何先生就幫忙翻譯了一下,兩人就這樣認識了,后來何先生經常來店里玩,兩人就比較熟了。但是呢,他并沒有留何先生的電話?!被ǜ缯f。
“那這位何先生是哪兒人???當時川西拿他吉他的時候,有沒有一位女孩跟他一起呢?”羅川緊張的問。
“何先生好像是北京人,川西看到吉他的時候,是正好碰到何先生在別的酒吧喝酒,只有何先生一個人,沒有別的人跟他一起?!被ǜ缯f。
“好的,謝謝花哥。”羅川知道,這條路能提供的信息可能就此打住了。
“沒事,下次再來束河記得找我玩啊?!被ǜ缪堉?。
“一定!一定!”羅川點點頭。
空中有風吹過,吹動羅川的頭發(fā),他張開手掌,想握住點什么,但什么也握不住,就好像梓穎一樣,偶然來到身邊,又漸漸遠離,直到再也不能相見。心里有種無法說出的感覺,好像是痛楚又好像是遺憾,伴隨著每一次呼吸,貫穿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