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聽人說三清前輩是盤古嫡傳,是洪荒中最尊貴最強大的先天神圣,心中仰慕不已?!?p> 峽谷之中,太乙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臉上盡是孺慕之色,語氣說不出的激動:“只是前輩們平日里高居昆侖九重云之上悟道通真,小道縱有跋山涉水的志向,卻也不敢擅自滋擾前輩清修。此次有幸瞻仰前輩音容,實在是天地厚愛?!?p> 這一通十分肉麻的話,亦真亦假,但態(tài)度十分誠懇,也總歸是好話。
三清平日里離群索居,高來高去,盡顯道家縹緲不測、十方無影的玄機,能接觸到的人不會如此諂媚,接觸不到的人也沒機會說,往常哪有人說過這種話?所以雖然聽著別扭,但心中其實頗為受用,看向太乙的眼神柔和幾分。
老子頷首道:“你有心了,不過你也是天地所鐘的的先天神圣,未來前途不可限量。雖然現(xiàn)在我三人領先一步,但將來如何也未可知。你若求道心切,老道三人也愿提攜后進,有時間可去昆侖山,老道三人不才,也不吝嗇指點一些迷津?!?p> 太乙大喜,再拜道謝。有了這句話,就成功的搭上了三清的線,提前去昆侖山,不但可得庇護,更能近水樓臺先得月,時機成熟,拜師就水到渠成了,這三教大弟子身份,儼然在望。
太乙抬起頭,看了元始天尊一眼,正好對上一雙晶瑩的眸子,只見天尊面帶微笑,氤氳的眼神直看透自己的本源,一股莫可名狀的力量籠罩全身,一切的隱秘全都無所遁型,縱然落寶金錢散落層層光暈,在體內(nèi)激蕩開來,也無法將這種無法言說的力量驅逐。
太乙知曉這位在觀看自己根腳來歷,只是他也沒什么秘密,穿越一事連天道都無感,天尊只是大羅金仙,是沒有能力超越天機貫穿因果始終的,所以他能看到的,是這一世最為純粹的根腳來歷。
太乙是先天乾元祖炁化形,是純陽之本、萬炁之宗,高邈幽遠似九霄蒼穹,純正浩大如太陽之精,上統(tǒng)天道、下攝萬法,是天生的仙道種子。
天尊看了幾眼,雖然有至寶遮掩,朦朦朧朧不能透徹一切事物,但那種萬物之源、一切之始的意蘊卻無所遁形,和他自己萬物之元始本質(zhì)極為貼合,頓時心中一喜,只是旋即眉頭皺起,問道:“你修的是太一法?”
太乙心中一緊,趕緊解釋道:“小道化形之后,先天傳承已經(jīng)用盡,道途上難以進步,于是跋山涉水尋求機緣,機緣巧合得到太一前輩傳給妖族的仙法。人言朝聞道、夕死可矣,小道求道心切,就修煉了太一仙法中的金仙卷?!?p> 天尊眉頭微皺,沉吟片刻,點點頭,說道:“別說你一個金仙,就算是我們大羅金仙,當年不也是受困于沒有道路,從而蹉跎億萬年時光?那種明知道上面還有更美好的風景,卻不得其門而入的煎熬,貧道倒也理解。我見你與我大為有緣,本想收你做個門人,只是你既已修煉了太一仙法,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但終歸算是太一道友門下,貧道倒不好橫插一手?!?p> 太乙深吸口氣,再拜道:“晚輩仰慕昆侖三清已久,早就渴望追隨左右。太一前輩本也厚愛,只是小道自覺沒有師徒緣分,已經(jīng)和太一前輩說開了,希望天尊看在晚輩一片誠心的份上,錄我入門墻。”
元始天尊心中微驚,看了眼太一,見他面無表情,只是看向太乙的眼神頗為不善,頓時知道卻有其實,心中不由沉吟開來。
他的確很愛惜太乙的根腳資質(zhì),在這之前,原本沒有收弟子的心思,但看到太乙后,只覺得很是有緣,才臨時起意,但牽扯到太一,又讓他心下躊躇。
前番他們兄弟拒絕太一的邀請,不愿加入妖族,就已經(jīng)大大惹得這兄弟二人不快,如果再收太乙為弟子,他擔心矛盾更加激化。
以天尊的眼光,自然也看得出太乙和太一之間緣分不再和自己之下,但拒絕了拜太一為師,卻要拜自己,這不是當面打臉嗎?
此時的三清還不是道祖弟子,更沒有證道成圣,雖然在洪荒也是最頂尖的一撮人,但遠沒有后來宰割三界、主導洪荒格局的無上地位,在危險的洪荒大地上,并不能安枕無憂。
別個不說,至少強大的巫族以及實力飛速增長的妖族,就不是他們能隨意侮辱的。
這個時候,他們連自稱盤古正宗都底氣不足,甚至因此和巫族矛盾難以調(diào)和,很可能要做過一場,來正式定下盤古嫡傳的根腳。
三清雖然不愿意加入妖族,但對于妖族壯大是非常愿意看到的,明眼人都知道巫妖難以和平共處,等到巫族的精力都被妖族牽扯住,他們兄弟就安全了。
三清當然更不愿意得罪妖族,在沒有天定圣人這個護身符之前,如果同時得罪了巫妖二族,那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哪怕是三清,也有隕落之厄。
這其中的牽扯,太乙并不能了解透徹,他看到元始天尊并未第一時間答應,心中便是一沉,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眼前金霞大作,無數(shù)七彩毫光彌漫天地之間,每一種色彩都演化出無數(shù)神態(tài)各異的精美葫蘆,一瞬間充斥了所有的視線和思維。
太乙心中憂慮霎時間被無窮無盡的道韻沖散,只覺得天地倫音無窮,道韻異象演繹玄真妙道,目之所及,手之所觸,無所不在。
那些葫蘆皆內(nèi)有乾坤,神妙無比,有的吞噬一方天地,有的幽深如汪洋深海,有的莽莽如萬古混沌,仿佛這天地間一切空氣、山水、云彩、樹木,都突然變成了七彩葫蘆。
寶物突然成熟,天尊哪還顧得上太乙,眾人急忙踏前,整整八尊大羅金仙同時圍攏過去,將葫蘆藤整個圍在中間,人人都想得到一個,但葫蘆只有七個,卻有八人,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一時間眾人誰也不想讓步,圍繞著葫蘆藤,氣勢陡然攀升,沉凝如山一般的力量轟然爆發(fā),虛空中電走龍蛇,霹靂轟鳴之聲雷霆震響,整個不周山都被擠壓的微微震顫。
太乙只覺的撲面一道道浩然莫御之力如驚濤駭浪一般席卷而來,或霸道熾烈、或高邈厚重,或輕靈變化,或化生無窮,八種力量瞬間充斥虛空,彼此合縱連橫,擠壓碰撞,在場的眾太乙金仙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在無盡力量拉扯之下隨波逐流,渺小如螻蟻。
好在眾大羅金仙手下自有分寸,對力量的控制也極為精妙,哪怕無數(shù)股力量從他們體內(nèi)穿梭掃蕩,也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傷害,只是非常難受而已。
太乙有靈寶在身,剛剛得到的乾坤尺演繹乾坤萬象,陰陽顛倒、乾坤挪移,護住元神,在各種力量縫隙間游走,竟也如魚得水,并且有心思體悟這八種力量中中蘊含的不同道韻,以及其間的各種變化。
他能感覺到,這力量大體分為三方,三清一體自不必說,高邈厚重的三股力量宛若一體,幾乎百分百契合,并且彼此之間還演化種種意想不到的變化,和另外四股力量對抗,雖然整體上弱一籌,不過三人一體同心,配合遠比對方默契,倒也旗鼓相當。
另外還有一股清靈而多變?nèi)缭撇室话愕臏責崃α浚瑒t聚散不定、變化無常,流走在八荒六合之中,不論哪一方落入下方,立刻上去援助,使得三方竟達成一種平衡。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之后,忽然遠方風雨大作,湛藍的天穹被染成一片青黑之色,映照出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波濤翻滾之中,一尾巨大的鯤魚曳尾其中,一擺尾之間,海天如一,仿佛洞穿了一切時空,將要從遙遠的天池降臨下來。
而在大地之上,亦有無邊無際的血色蒸騰,令人蝕骨銷神的污穢之氣直沖上來,隱約間映照冥冥不可測的九幽之地,一血衣道人斜倚火紅色妖異蓮臺之上,破浪而來,血紅的眸子散發(fā)詭異的笑意,一眨眼間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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