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人

　　黑暗中冰冷的潮水一波一波襲來，四肢浮動卻是癱軟無力，鼻腔間滿是咸腥之味。

　　“沙沙…沙沙…”這是水聲還是風(fēng)聲.

　　“沙沙…沙沙…”腹部涌上一股熱流，不可控制得從口腔嘔出。身體依舊癱軟無力，但這刺目的陽光和咸腥的氣味告訴我，我還活著。

　　“沙沙…沙沙…對不起，我把你忘了，對不起”

　　意識漸漸清醒，一小童懸于上方，語帶哽咽，滿是歉意，但身體的不適和刺目的陽光讓我很是煩躁。

　　“聒噪，靜聲”說完又閉目躲避那刺目的陽光。

　　小童聽見小女孩的聲音，愣了一下，也顧不得什么“聒噪”“靜聲”這兩句從沒聽過的話。大聲呼喊起來。

　　“阿爹，阿姆，沙沙溺水了”

　　“阿爹來看看”溫暖的懷抱襲來，粗礪的手掌撫在額上。那種安心的感覺讓小童流下了淚。怎么回事？好奇異的感覺啊，這種溫暖。

　　“沙沙，哪里難受，告訴阿爹”男子的掌下暈出淡黃色的光暈，捋順小童的全身。

　　阿爹？誰的阿爹？我的嗎？

　　“阿爹”軟糯的童音讓小童忽得一怔。我的聲音？不對，怎會有人能將我抱著視間卻如此狹隘？我的身體？變小了？

　　男子見小女兒懵懵懂懂，仍是沒回過神來，氣急之下拍了男童后腦勺一下。

　　“讓你看顧妹妹看顧到哪里去了，都八歲了還看不好三歲的小孩，白長這么高了”

　　男童被拍得往前竄了幾步，委屈得看著阿爹，瞥見妹妹虛弱的一團縮在阿爹懷里更覺難受，小聲得啜泣著跟在阿爹和妹妹的后面回家.

　　男子抱著女兒領(lǐng)著兒子往地勢稍高一點的家走，離開了海灘。路上不乏有人在打著招呼。離家還有一小段路瞧見在木屋檐下仔細縫補漁網(wǎng)的那抹身影，饒是荊釵粗布也難掩其溫柔風(fēng)華。

　　“霞兒”

　　女子手上縫補漁網(wǎng)的動作一停，轉(zhuǎn)首間看向男子和小童，眼底的溫柔似要溢出來。

　　“沙沙睡著了？，兩個孩子衣裳怎么也濕了”女子伸手抱過小童，邊往屋里走邊褪去小童的衣服。除去外衣，小童卻攥著衣襟不肯再讓女子脫了。雖然意識仍不清晰，但讓人除去全身衣物，毫無保留更換衣裳還是會抵觸的。

　　“阿，阿娘，我要自己換”小童聲音軟糯，揪著衣襟，耳朵紅紅的低著頭。女子聽到小童對自己的稱呼有些詫異?？戳诵⊥瘽皲蹁醯念^頂片刻。

　　“小小年紀就會害羞了，你短手短腳的何時會自己換衣裳了”女子輕柔得不容抗拒得拂開小童的手，給她換了衣裳。小童羞澀又別扭，覺得這衣服換得時間委實有些長了。

　　衣裳換好了，女子見小童懶懶的窩在床上，拿過一條小毯子搭在小童肚子上，起身去了另一個小間。

　　小間里，男童已經(jīng)自己換上了干凈衣裳在收拾濕了的衣襪鞋子。

　　“阿姆，妹妹怎么樣了“男童還是有些難過自己光顧著玩沒看顧好妹妹讓她溺了水，若是妹妹真的醒不過來了…他不敢細想。

　　阿姆溫柔得抱著男童，安撫他。

　　“沙沙剛換好了衣裳，有些困了，莫要去吵她”

　　“嗯，那我去幫阿爹收網(wǎng)”男童走后，女子沉思了一會兒，再去了趟里間，看著沙沙的睡顏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