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打獵的本事,好像是祖?zhèn)鞯摹R驗橄矚g獨來獨往,見識他本事的人比較少,下面的這個故事是我的一個牌友兼朋友講給我聽的。
我這個朋友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人長得高大,嗓門也大。我們那人都叫他“蒙沖”翻譯成普通話的意思就是“因為蠢而膽子大的人”(當(dāng)然,他并不蠢),有一次,他和村里幾個年輕人打牌到晚上12點,又累又餓,其中有一個無意中說了句:要是有碗紅燒肉就好了。
他開玩笑說:有是有,就是怕你不敢吃啊。
那人就說:在哪呢?我那朋友就說:某某墓堆旁不是有一碗嗎?
他恐怕不會半夜爬起來吃吧,(那人暴死剛下葬,按風(fēng)俗,會在墓前擺上雞鴨魚肉之類,不會撤回)那人也是個不服輸?shù)年袢?,再加上輸了錢心里不舒服,就有點生氣地說:有種你就去端回來。
我不吃我打短命,我那朋友來了句:你有種你就在這等著,說完就打著電筒出去了,那個墓距離村里有六七里路,沿途沒有人家。近一個小時后,他真的把那墓前的那碗紅燒肉端了回來。
另外,他槍法也很好,親眼見識過他打野豬,二十米開外,我還沒看清楚野豬什么樣(被人追趕,跑得非常快),他就開銃了,正中豬頭。要知道,土銃沒有準(zhǔn)心,完全憑感覺瞄準(zhǔn)的。
但是自從他和老劉去那座山上打了一次錦雞后,再也不敢晚上去打獵了。
前面我提到了,他膽子特別大,所以也就不相信鬼啊神啊之類的。那年冬天,他在那座山上守了三次,每次都看準(zhǔn)了一大群錦雞落在某個范圍,但每次晚上去打都沒找到。他也不信邪,想看看老劉真會法術(shù)還是碰運氣。
所以,他第四次看準(zhǔn)錦雞停在哪后,就不動聲色買了兩瓶酒,去找老劉喝(老劉非常好酒),喝到高興的時候,才說要老劉去打錦雞,老劉正在興頭上,就答應(yīng)了。
他們帶了銃就上山,兩個人在山上找了半天,連根鳥毛都沒找到。我那朋友雖然有點失望,但在心里暗笑:都說你會作法,還不是吹牛皮,于是招呼老劉回家。
老劉卻不慌不忙,招呼他:快上來抽煙,(老劉這時在半山腰),兩人就坐在地上抽煙,我那朋友一邊抽一邊罵倒霉之類的話。
老劉卻笑笑說:莫慌,跟我出來,不會讓你空手回去的,等抽完煙,老劉把土銃往地上一放,然后對著某個方位念念有詞,也聽不清楚念的什么,最后,又抽出一支煙,點上吸了口,大聲對著山谷說:怎么搞啊,我們爬了半天,衣服都被掛爛了,就這樣回去???
打獵最忌諱大聲說話了,我那朋友就挖苦說:你還要做個法再回去吧!老劉沒回答,要我那朋友熄了礦燈,兩個人就在黑暗中抽煙。
支煙還沒抽完,就聽見一只錦雞從前面不遠的樹上飛了出來,從他們頭上飛過去了(打過獵的人應(yīng)該知道,大型鳥類晚上飛起來聲音是很大的),我那朋友頓時覺得奇怪,那棵樹他認真地搜尋過,沒看到有錦雞?。∵@時,老劉把礦燈打開,拿起土銃說:“去那邊找找!”
我那朋友有點不愿意,說:那邊我剛看了(他們是分頭找的),沒有,剛才那只可能是蹲在樹頂,我沒看到的,老劉說:走啊,去看看,兩人走過去,沒找兩分鐘,我那朋友一抬頭,嚇得把手里的土銃都掉了下來——剛才他仔細搜尋過的那棵樹,竟然蹲了幾十只錦雞!礦燈一照,眼前一片花花綠綠。
只見老劉左腳一邁,右腳往地上一蹲,半跪在地上,“砰”,槍聲一響,只聽見“撲——撲”,兩只錦雞就掉在地上,老劉示意我那朋友關(guān)了礦燈去撿,他也關(guān)了燈,迅速填好硝石,一開燈,又一跪?!芭椤钡囊宦?,又有兩只錦雞掉在地上。我那朋友這時也恢復(fù)了,拿起銃,心想:“原來是要半跪著打!”一拉火,“砰”的一聲,自己卻滾到樹叢中了——朝天放了一槍,錦雞頓時啪啪全飛了。
老劉大笑:“還說自己眼水多準(zhǔn),這樣還打得到東西?”我那朋友也沒說什么,提了錦雞就直叫老劉走。
后來,他經(jīng)常說:“以前,我不相信這世上有鬼,但那天晚上,真碰了鬼,那棵樹上,我看了幾遍,沒看到一只,老劉搞了一下后再去看,就像雞籠里的雞一樣蹲在那——我眼睛不可能有這么花的!幾十只這么大的東西,我會看不見?等我端起銃,真有人拉著我的衣領(lǐng),把我拉翻滾到樹叢中!”他說得信誓旦旦,并發(fā)誓要是說了半個字假話自己就活不過三十歲——反正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四十了。
從那以后,別人晚上找他去打獵,他總是會說:“晚上有鬼,我少吃點沒關(guān)系,莫把命被鬼收了。
據(jù)說,那座山上的錦雞是山神養(yǎng)的,一般人進山,山神會蒙了人的眼,所以總是找不到。老劉能和山神溝通,帶走幾只——別人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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