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接下來怎么辦？”斷指湯姆拿走自己的行李，匆匆跟上打起手電筒的何南：“得趕快找地方出去??！警察從后面追上來了……”
“附近的出口肯定不行，警察最先控制的就是這里?！焙文线呍谙滤乐锌癖?，邊如此壓低聲音說道：“得在下水道里跟他們繞一下，從遠點的地方出去。他們不可能盯著每個井蓋！”
警察在后面被甩得很遠。
現(xiàn)在要讓他們跟丟并不難。
多走岔道即可。
這里面的下水系統(tǒng)太復雜了。
無數(shù)分支，乃至各種地下組織開辟出的隱藏路徑……都足夠讓追蹤者頭痛。
在全速狂奔了一陣以后，何南覺得警察這下肯定是追不上來了，又看到湯姆已經(jīng)跑得喘不上氣，便停下腳步，稍事休息。
“正好這里味道也不太大?！焙文习欀悸劻寺?，神色輕松下來：“不如我們就在這把話說清楚吧，湯姆。如我此前提醒過的一樣——你最好別對我有所隱瞞，否則亞倫全家可能就……”
“我知道——我都會告訴你！”斷指湯姆連忙承諾自己一定說實話：“當時，他這么跟我說……”
斷指湯姆講的故事比何南想象中長。
主要原因在于，他廢話太多了。
即便何南數(shù)次提醒他只說重點，依然會在其中摻雜不少醉酒之人的混亂之語。
簡單來說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吹牛逼和說著說著就忘了上一句是什么。
這讓用錄音筆記載口供的何南感到越發(fā)煩躁：實在太占內(nèi)存了。
但無論如何，何南依然拿到了他想要的線索。
除了他已經(jīng)從艾迪·布洛克那拿到的信息之外，新的干貨如下。
1：羅斯塔爾貨運其實有個皮包公司，假借它的名義以絕對比例控股了一家孤兒院的經(jīng)營。有些小孩被送去孤兒院后，突然就消失了。他們并沒有被領(lǐng)養(yǎng)，而是被羅斯塔爾貨運賣給了金主。斷指湯姆因為記不清，只提供了孤兒院的大致名稱，但何南靠查首字母和諧音詞，排查出了它的真實身份：白天鵝孤兒院。
2：亞倫曾經(jīng)抓過一個名為麗薩的站街女，結(jié)果因為心軟悄悄把她放了。后來亞倫經(jīng)常喜歡去找她享樂，斷指湯姆知道這個站街女的營業(yè)位置。
這些都是亞倫沒跟布洛克提過的。
畢竟斷指湯姆跟他才是哥們，警惕性較低，很容易松口多說些東西。
……或者說，前哥們。
“謝謝，湯姆。”何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謝，并遞上二百美元：“我會盡力確保亞倫得到清白。這是給你的小費。一點心意而已，別嫌少?！?p> 雖然湯姆不知道，但確實是何南惹了黑幫才導致他必須離開那片貧民區(qū)的。
再加上自己還騙了他，所以何南多少有點心懷愧疚。
“啊——你真慷慨，先生！”沒想到還能拿錢，湯姆頓時笑得咧開嘴，露出了沒錢補的豁牙：“方便給我個電話嗎？也許以后我們能成為朋友?！?p> 何南覺得，這種流浪漢很容易聽到些街頭巷尾的傳聞，發(fā)展下關(guān)系也好。
線人就是這么來的。
“給你?！焙文线f給他一張偵探事務(wù)所的名片，笑著說：“別打雪莉的電話騷擾她，不然我再看到你時，可能會讓你發(fā)生點小小的意外……明白我意思嗎？”
“明白明白！”湯姆連忙點頭：“你一個人殺了四個黑幫……我哪敢惹你??！”
“其實他們沒死，不過你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就行?！焙文宵c了點頭：“走吧。再往北走一段，然后再找個梯子爬上去?！?p>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往北走？”
何南亮了下手上的指南針。
湯姆愣了一下，發(fā)出哈哈大笑。
“還真是裝備齊全啊，哥們！”
“那當然——哦，安靜下?！焙文舷肫疬€沒聯(lián)系雪莉：“我要給人打個電話。”
“你女朋友？”湯姆湊過來看了下手機屏幕，發(fā)現(xiàn)和名片上的女偵探號碼一樣，露出充滿興趣的笑容。
“不是?！焙文虾芟胝f是，但還是不得不否決。
“那也快了吧？”
何南沒吭聲。
只是默默聽著里面提示“用戶暫時無法接通”，掛斷了電話。
“打不通嗎？”斷指湯姆又好奇起來：“不會出事了吧?！?p> “你別跟我烏鴉嘴?！焙文系闪怂谎郏骸爸皇菚簳r不方便而已?！?p> 其實這種情況很多。
需要秘密潛入、要進行重要談話的時候，他們就可能會提前將手機靜音，連振動也關(guān)掉。
畢竟振動，也是有噪音的。
然而再怎么平常，何南遇到聯(lián)系不上雪莉的情況，也還是有些不安。
會控制不住的焦慮，擔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沒事，她有空了會給我打回來……
何南這樣安慰自己。
還是快出去，接著查案子吧。
何南拿出筆記本，看了看妓女麗薩常在的站街場所，又看了下電子地圖，決定先去拜訪她。
這里比孤兒院近。
“現(xiàn)在還是大白天。”何南問向湯姆：“她會在嗎？”
“應該會的。亞倫都是白天去玩。”斷指湯姆嘿嘿一笑：“晚上他老婆看得緊，哪敢找女人玩啊……對了，麗薩那姑娘太棒了，200美元夠玩得很豪華了，我跟你一起去算了。”
“別給我搗亂，湯姆。”何南皺起眉頭又瞥了他一眼：“過了今天，你愛找她玩就隨便。不過我更喜歡你好好利用這錢，而不是去尋求什么一時快活的皮肉之歡。”
“你說得對。”湯姆喃喃自語起來：“哦，老湯姆……你是傻了嗎？200美元夠買多少酒了！哦，等等……如果我去玩骰子呢？萬一二百變四百，四百變八百……我不是很快就能擺脫流浪生活了？這錢……這些鈔票，有著無盡的魔力！”
“你……隨便吧，但你一天不戒賭，一天就沒法擺脫這種境地。”何南聽著都有些火大，但畢竟不是他爹，沒有教育他的必要。
就在何南話音剛落地時，前方的下水道中，突然有異響傳來。
……似乎是什么東西快速奔跑的聲音。
敏捷，而沉重——絕不是人類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