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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大明

049:時辰已到

魔神大明 草上匪 3118 2020-08-18 11:00:00

  四色彩光匯聚成的云海之上,熾白曜日高掛山巔,將一頭頭如洪荒巨獸的魔王燒灼到不足十分之一大小。

  又一頭魔怪倒下,冉冉白煙中模糊的惡魔面目褪去,留下細密如雨的呢喃。

  云海遠處又升起巨大如山巒的魔王,裹著大大小小的魔將魔兵,頂著熾熱白光灼燒,如黑潮般緩緩逼近。

  趁著黑潮到來前這點空隙,上百刑天武士各忙各的。有的修理武器護甲,有的打理傷勢,還有的搬運傷員??床坏剿麄兊拿婺?,但從腳步和動作來看,沒有人緊張和慌亂,更沒有人畏懼。但所有人也沒了最初的昂揚,宛如沒有生命的戰(zhàn)爭機械。

  “二狗死了……”

  殿堂外兩個肩甲有金黃飛魚標志的光頭正在低語。

  “他是第五個,”額頭皺紋更深,看上去年紀更大的是廟陵衛(wèi)副統(tǒng)領,“這才第九天,過去三十年里連里只死了三個啊。”

  “原因就在這啊,”另一個光頭正是肖茂密,他的語氣異常淡然,“安樂太久,對死亡不夠敏感了,刑天不該如此?!?p>  “我們的戰(zhàn)術是不是有些……急切了,”副手猶豫了下才道:“有女皇鎮(zhèn)壓,我們不必急著消滅魔王,只要頂住攻擊,等魔王被削弱得差不多了再反擊?!?p>  “你應該知道小愛跟朝臣的十日之約,”肖茂密說:“如果我們不盡快擊退這波魔潮,大明怕是又要大亂了?!?p>  副手看了看已經(jīng)很接近的黑潮,沒有隱瞞自己的不同意見?!袄闲?,這里才是我們的戰(zhàn)場,外面的事情不是我們該管和能管的。”

  “大明廟陵衛(wèi)并不是我們的真正身份,從古至今我們都是刑天。我們?yōu)橹鸀橹鴳?zhàn)的使命也沒變過,那就是堅守常羊山,堵住混沌直接涌入人間的出口?!?p>  “你該知道潛藏在人間的那些家伙是什么打算,”肖茂密的語氣也很沉重,“莫離不該一直坐在社稷之座上,她或許能帶來變化?!?p>  “變化?當心奇魔借著你對變化的渴求對你默默耳語,”副手盡責的勸誡:“刑天應該有滄海桑田也無法侵蝕的堅強意志,即便我們的生命足夠漫長,也不要生出世界必須在我們這一代改變的妄念。”

  “莫離成為女皇已經(jīng)是變化了,”肖茂密不認同這話,“如果不是她,大明的江山已經(jīng)傾覆,即便還剩層皮,凡人的處境也會完全改變。”

  他指了指無數(shù)已經(jīng)逼近山巔的魔怪,“像現(xiàn)在這樣的涌動,每天至少得燒三千……不,五千個異能者才能勉強壓制住吧。人間因此會發(fā)生什么變化,你應該知道。到了那時,我們守護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我們守護的就是凡人本身,這不對嗎?”副手反駁:“活著就是一切,為此付出必要的代價不對嗎?”

  “當然不對,”肖茂密也認真了,“活著不是一切,作為人活著才是一切!沒有這條界限,又怎么衡量代價?只要能吃能睡能喘氣也叫活著的話,所謂的必要代價,豈不是連墜入混沌變成惡魔也包括了?”

  他拍拍副手的巨大肩甲,發(fā)出邦邦悶響?!安灰?,我們刑天也是凡人。我們守護的是凡人的生命,不是什么都無所謂的生命。”

  “皇帝為天下人背負責任,為天下人付出代價,皇帝就應該有統(tǒng)御天下,遏制混沌的權(quán)力。震旦上萬年都是這么過來的,雖然會有改朝換代,大多數(shù)時候總能稍稍安定?!?p>  “渴求變化的不是我而是你啊,讓皇帝永遠坐在社稷之座上,讓那些宗室官吏把持朝政,后果是什么你該想得到?!?p>  “最終會是那些人奪取了權(quán)柄,”副手苦笑,“然后他們懼怕社稷之座上的皇帝,會想辦法制造更大的混亂,讓皇帝一直坐著。最終他們會廢除皇帝,改成每天燒至少三千個異能者甚至三十萬個凡人,而我們卻無法干涉,因為這是凡人自己的選擇。”

  “這些我都知道,老肖,”副手摘下背上的巨劍,“我只是在想,如果沒有莫離,事情已經(jīng)變了。所以凡間的人心……也就是混沌之源,如何變化都系于皇帝一個人身上,同樣不是好事。”

  “的確,”肖茂密也取下了雙手大錘,“我們面對的不是哪個更好的選擇,只是哪個更不壞?!?p>  兩人大踏步前進,迎向已經(jīng)朝山巔探下巨爪的魔王。

  “咦?”

  “唔……”

  前進之中,兩人同時看出了云海中的微妙變化。

  過去九天里,由魔王引領的黑潮源源不斷,已經(jīng)不是一浪接一浪,而是前后浪層層疊壓?,F(xiàn)在這股黑潮之后,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又有若干陰霾在云海中郁積,而是只有遠近兩團。

  “老肖你的戰(zhàn)術成功了,女皇或許能趕在時限前走下社稷之座?!?p>  “我不是太清楚凡間出了什么事情,或許與我們無關?!?p>  肖茂密加快了腳步,“不管了,總之咱們這邊盡力吧?!?p>  混沌封印所在的常羊山戰(zhàn)得震天動地,惡魔被擊殺后散出的混沌之氣穿透封印,化作祖山地下深處的黑水浪潮。浪潮猛烈拍打環(huán)堤,即便是在天廟殿堂里也能感覺到隱隱動靜,讓在社稷之座前來回踱步的遠坂愛更加焦灼。

  “小姐……”

  震動更加明顯,扶桑少女立在丹陛下,駐足凝視如神像般的女皇,淚霧迷蒙。

  “我真是沒用啊,小姐,當初就該讓我替你坐上去?!?p>  遠坂愛呢喃著,“泰阿之劍,社稷之座,為什么要有這樣的東西?”

  看著如神像底座的寶座,扶桑少女的恨意也如潮水般涌動。

  人心即混沌,混沌惡魔的威脅不就是凡人自作自受嗎?

  為什么非要有個人替所有人承擔下這一切?

  沒有這玩意的話,大明滅就滅了吧,像巴托或者新大陸那邊一樣,讓凡人分作無數(shù)國家無數(shù)部落自己去頂混沌好了。

  小姐和自己原本只是來凡間游玩的,小姐跟她選定的男人共度一段人生,這算不了什么,最終會是她陪著小姐,直到生命盡頭。

  但此時她和小姐卻被社稷之座分開,本以為只是兩天、三天、五天、七天……現(xiàn)在看來,連永遠都說不一定了。

  “我能做什么呢?”

  遠坂愛握著拳頭的手在微微發(fā)抖,直到無形的力量溢出身體,拂動了女皇的衣角,讓左右侍立的候補刑天咳嗽出聲時,才驟然醒悟。

  通話器滴滴作響,上官晴在呼叫她。

  “敬親王……”

  遠坂愛的玉白臉頰變得鐵青,怒哼一聲,身影化作漣漪,在殿堂中瞬間消失。

  “就在今晚了……”

  大學士宅邸,書房里陳世宏負手觀望北方的模糊山影,幽幽的道:“如無意外,今晚便可事成。”

  他的兒子陳重蒙有些不安,“說好了明天一同發(fā)動,敬親王那邊擅自動手,豈不是要壞我們的謀劃?”

  “他那么著急,就讓他去吧,”陳世宏嗤笑,“讓妹妹永遠坐在社稷之座上,他來當皇帝,然后壓住我們,真是天真。就讓他今晚去撞撞,看看少了我們他能走到哪步?!?p>  大學士低沉的笑著,“當然了,素有賢名的敬親王有他的勢力,他若是奮力一搏的話,或許能搬掉扶桑女那塊石頭,對我們而言豈不是好事?”

  “未必能如此順利吧?”陳重蒙比他父親還要穩(wěn)重,“揭發(fā)尤三通、扭曲御門大典的影像已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傳到了松州汶州,肯定是那個馴象所在搞鬼!此事算是不小的變數(shù),大人們?yōu)楹芜€沒出手?”

  “你啊,不要把世界看得如此簡單?!标愂篮晟钌钗鼩猓笆澜绮⒎侵挥谢煦绾腿碎g兩極,人心與混沌的關聯(lián)也不是鏡中的彼此。短短幾天時間,那些人即便把混沌抽干了,也不可能讓女皇馬上走下社稷之座?!?p>  “至于大人們,如何做自有考量?!标愂篮贽D(zhuǎn)頭看兒子,“不要對大人們有任何置疑,記住了,即便是背地里都不行。

  他擺手道:“你其他尚好,就盯著一些小處不放這點不好,要學會從高處看。先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有得你忙了。”

  陳重蒙拜別父親,剛下了高樓,夜幕中劈下道熾白閃電,許久才傳來隆隆雷聲。

  “那是……”

  看清電光來處,陳重蒙嘀咕道:“開始了嗎?“

  無終宮乾明殿里,前殿的天頂已然破開一個大洞,地板更是被道深痕貫通左右,將殿堂分作兩半。

  空氣中充斥著焦糊氣息,有木料雜物的味道,也有肉糊味,是倒在地上的幾個侍衛(wèi)發(fā)出的。

  御座前遠坂愛手握扶桑長刀,兩眼亮如曜日,身上裹著隱隱風雷,讓她的身影顯得綽約迷離。而在她的對面,數(shù)十個道士身著藍底金紋道服,手持羅盤長劍,身上也涌動著駭人的力量。

  遠坂愛這邊,司禮監(jiān)秉筆上官晴縮在角落里。而道士這邊,也有個頂盔著甲的人被王府衛(wèi)士簇擁著躲在后面。

  “按虛時算,十日時限已經(jīng)到了!”

  那個被護甲嚴密包裹的人叫道:“本王按祖制取印攝政,你這個扶桑妖女竟敢阻攔,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白發(fā)道士跟著冷哼:“扶桑女,你也知道不能毀壞乾明殿,不若與我們?nèi)m外一決高下!”

草上匪

今天就這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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