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三個月的長途跋涉,終于到達了伊闕關。后秦軍隊正在安營扎寨,元鈺坐在主賬中正看著桌上的地形圖。這次還真是棘手,兩百多萬的士兵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因元鈺在途中花費時間較多,現(xiàn)在三國已經(jīng)到了伊闕關。若是再往前一點,就該到了劍門關后秦人民大量居住的地方,那時候才是后秦的真正噩夢。不過,現(xiàn)在一切都來得及。
在京城柳府,柳梓玄在大廳里快速踱步,心急火燎。元鈺去邊關了,他又能做些什么?
忽的,柳梓玄停止了踱步,猛地坐回椅子上?!靶「W?,去??匆幌戮┏呛徒霞Z食鋪子的米糧能賣多少?不管多少錢,能買的全買回來?!?p> 小福子先是莫名其妙地看了柳梓玄一眼,突然明白過來,少爺是在給邊關的戰(zhàn)士買的,就忙不迭地應了聲“是”,就匆匆下去辦事了。
同時在京城杜府,杜少羽在床上躺著,突然想到了什么?!皠⑹澹瑴蕚涔P墨紙硯,我要寫一封折子。”
劉叔看了一眼外面黑乎乎的天空,空氣中還帶著一絲濕氣。一看就是要下暴雨了,少爺這時寫折子去皇宮作甚?
但因為杜少羽在杜府的威嚴,就不敢說話,急匆匆地準備好筆墨紙硯放在書桌上。這時天空響起了一聲雷鳴,大雨就稀里嘩啦的下了起來。
杜少羽沉思了一會兒,就洋洋灑灑地寫了起來。半個時辰后就帶著折子,披了個斗篷,不顧外面的風雨,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幾個時辰后,杜少羽才回到了杜府,當時已是深夜,杜少羽的衣服上被雨滴淋得濕漉漉的。
換過衣服后,杜少羽和柳梓玄都在自己家中同時看著窗外的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天氣。嘆息道:“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你可一定要平安無事?。 ?p> 到了第二天,康德帝就下旨在戰(zhàn)爭期間免除一切苛捐雜稅,關閉西北商人驛站,斷絕與三國的一切經(jīng)濟聯(lián)系,撫慰人心,同仇敵愾,眾志成城。
后秦軍隊在邊關看著手中比以前更加精細的白面饃干和能喝到的更加濃稠的米湯都十分高興,看來不用餓著肚子了。
元鈺苦思冥想了幾天后,準備實行分離政策,逐個擊破。若是四十萬一下子對上兩百多萬,不用想也知道結(jié)局會怎樣。
突厥,烏孫和若羌三國的人們英勇好斗,攻擊勇猛,但從側(cè)面也能反應出這三國雖是聯(lián)合,但都是面和心不合。三國人民思想獨立性極強,是不會愿意聽從別人的意見的。
也許剛開始還不明顯,但隨著時間的發(fā)酵,文化差異的不同,終會發(fā)生一些鬧別扭的事。所以,只要需要足夠的時間,他們自己就會從內(nèi)部鬧出矛盾,最后分崩離析。
元鈺也在三國內(nèi)部出矛盾時,派人加了一把火。三國士兵那一點就著的性格倒是提供了不少便利。但也會有聰明人,知道這是后秦的離心策略,倒也沒有鬧得太僵,但三國士兵人數(shù)到底還是分開了一些。
元鈺看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就讓后秦軍隊加緊訓練,提高警惕,隨時做好要應戰(zhàn)的準備。
同時在伊闕關就有四十萬的敵國軍隊。雖元鈺也能打得過,但也要省下兵力,后面還有將近兩百萬的士兵呢。誰知道這會不會是敵軍的計策,將計就計,看上去雖分開了,但貌離神合。所以只能智取,不能莽撞。
一身銀袍的元鈺看著面前崇山峻嶺,壁立千仞的地勢。因西北多風沙,所以沙土極其松軟。也許……可以利用這個地勢和沙土松軟的特點。
所以元鈺就讓一部分兵往陡峭的山上走,順便帶上他們平時的吃穿用具,在山上住。每天往山上走一段路程,在松軟的沙土上留下他們的腳印。
一個濃眉,鷹鉤鼻的胡人模樣的男子正看著前面的腳印,一個小兵對著胡人男子說:“將軍,要追嗎?”
立葉護擺擺手,“不用,看樣子他們離得很近。后秦軍隊就那么幾個人,一下子都殺死了多沒意思。把他們往上面趕,既然上去了就別再想下來了。我們只用跟著,到了山頂咱們來個甕中捉鱉,豈不快哉?”
所以立葉護就帶著他的幾十萬軍隊往山上跟著,后秦兵走了多少,他們就在后面跟多少。
過了一段時間后,立葉護看著前面即將到達的山頂,應該快到了,這次他可要立大功了。
但沒過幾天,立葉護看著遠處突然中斷的腳印正奇怪呢,就聽到了動靜,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兩旁站著的竟都是后秦軍隊,他們手里都拿著弓箭。
原來立葉護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山的地勢較低的低谷處,兩旁都是地勢較高的山坡,正好把立葉護所帶的兵都包圍了。
山的其中一旁站著一個身穿銀白鎧甲的人,身后跟著一匹身著特制鎧甲藍眼的白狼,鎧甲在陽光下閃著金光,正居高臨下地看著立葉護。
銀袍銀劍,身后跟著一匹白狼,他應該就是后秦的凌云將軍了。沒想到兩軍將領還沒見面戰(zhàn)斗就要結(jié)束了。
元鈺讓一部分兵先上了山,留下腳印,把立葉護的兵引到這個地方。他帶著另一部分的兵從另外一個山頭翻過來與先前的一部分匯合。立葉護以為是他在逐漸地讓后秦軍隊無路可去,實際上是一步一步地進入了元鈺設下的陷阱。
立葉護不禁咬牙,他只顧著跟著后秦軍隊的腳印,竟忽視了地勢早已發(fā)生了變化。原本想著把后秦軍隊趕到山頂,來個甕中捉鱉。只不過從現(xiàn)在的情形來看,他們才是那個“鱉”。
立葉護仰著頭憤恨地朝著元鈺大喊:“你使詐?!?p> 元鈺倒是對立葉護淡淡一笑,“兵不厭詐?!彪S即,抬了一下手,“放箭?!?p> 無數(shù)支利箭伴隨著疾風朝敵軍射去,敵軍早已被包圍無路可退,一個個都還沒有來得及呼喊就被射死了。
立葉護倒還有些功夫,用劍打掉了箭矢。正準備爬上去時,就被一支帶有內(nèi)力的箭刺穿了胸膛。立葉護驚訝地抬頭順勢看去,發(fā)現(xiàn)那個銀袍男子的弓正對著他。
那支箭是他射的,立葉護立刻覺得身上抽搐,吐了一口血,跌在地上死了。眼睛死死地看著那個射箭的方向,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那支箭正中立葉護的心臟。
元鈺放下手中的弓,看著敵軍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也知道這次戰(zhàn)斗差不多結(jié)束了。就讓一部分下去看察情況,記錄敵軍死亡人數(shù),順便把沒死透的再補幾刀。
頭一次戰(zhàn)斗就勝利了,還不費一兵一卒。后秦軍隊的心中充滿了希望,也許他們會贏,不用死在這兒了。
同時,這次伊闕關戰(zhàn)斗勝利的消息傳到了京都。元衡放下手中的公文,心中感嘆,不愧是六哥,第一次戰(zhàn)斗就贏了,還無人員傷亡,也許后秦真的能贏。
元衡抬頭看到殿門口的安樂正呆呆地望著遠處的宮門,好像在等元鈺歸來。元鈺要去邊關,就把安樂放在了皇宮托給元衡照顧。
元衡疼愛同情地看著安樂,小小年紀竟是沒有了小孩子的活潑,看來燕王妃的死給安樂的打擊很大。就不禁走過去,看著安樂稚嫩的臉龐。
“安樂,還在等爹爹嗎?”
“嗯,皇帝叔叔,你說爹爹什么時候能回來???”年紀尚小的安樂還不知道元鈺去了邊關,以為元鈺有事要忙,只不過這次忙的時間會比較長而已。
“我想很快就能回來了……但如果爹爹這次沒有回來,安樂又想去哪兒?”雖然第一次就勝利大捷,但戰(zhàn)事無常,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以后又會怎樣。
安樂先是沉思了一會兒,之后就扭頭笑著看向元衡,果斷地說:“那爹爹去哪兒,安樂就去哪兒?!睒酚^燦爛的笑容仿佛能融化那心頭的冰雪,讓元衡不禁為之一震。
元衡看了安樂半晌,嘆息著離去。
在邊關的后秦軍隊也因這次的勝利有了一些可以放松的時間。西北的晚上天氣有些寒冷,所以王魯,張山和蕭祁就坐在軍帳前,圍著一個火堆驅(qū)除寒冷。
“想不到第一次戰(zhàn)斗就贏了,若是咱們能活著回去,你們想去干嘛?”張山問道。
王魯一聽,就打開了話匣子,能去的地方多了?!斑@還不簡單,若是咱們活著回去就去一個叫靈村的地方,那里的桃花酒可好喝了。我有幸在那兒喝過一次,嘖,豐滿醇厚,鮮香可口,好喝得緊。而且那里的姑娘也特別漂亮?!?p> 說起姑娘,王魯就扭頭問向蕭祁,“蕭祁,若是這次回去,你會娶文小姐嗎?那文小姐可是對你一往情深吶?!?p> 蕭祁也沒想到王魯會提起文何,就不禁思考起來。文何雖有些大大咧咧,但待人真誠,絲毫不見矯揉造作,對他好像還不差。若是這次活著回去,和她生活在一起……貌似也挺好的。
蕭祁思考半晌,一抬頭便看到王魯和張山面帶揶揄地盯著自己,瞬間蕭祁臉色通紅,像煮熟后的龍蝦。
王魯便拍了拍蕭祁的肩膀,嘆息道:“蕭祁,我和張山已經(jīng)這么大歲數(shù)了,沒有娶妻的必要了。但你還年輕,遇到一個動心的女子不容易,若是真的喜歡就去吧!我和張山都會支持你的?!?p> 張山也充滿善意地點了點頭。
蕭祁看到這情景,不知怎的,臉色就更紅了,直接站起來鉆進了軍帳。
王魯和張山看著蕭祁的樣子都哈哈大笑,都是這個年紀過來的。想當初和蕭祁差不多年齡的時候,也是一聽到女兒家就臉紅,同時也遇到了喜歡的姑娘。可惜,終是有緣無分。
在西北蒼涼的大地上,有兩個人圍著篝火,不知是被火熏得還是怎的,面色微紅。眼神中盡是那少年時的情事與歡喜,意外地給這荒涼的西北增添了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