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記憶,一直被她視作難言的隱痛,讓她從不敢輕易的回想。
“喂!丑丫頭!你沒長眼嗎?沒看見我們少爺要從這里走嗎?好狗不擋道,眼睛沒用啊,可以捐出去!”記憶里,這是一道十分囂張跋扈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彼鲞龅卣f著對不起,因為從小的自卑,她連頭也不敢抬。
對面的氣勢洶洶,眼高于頂,在他后面的,則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
“嗯?你這丫頭,為何丑得如此別致?”那少爺從未見過如此特別的丑丫頭,本是輕蔑的表情,又添了三分好奇。
“……回,回少爺?shù)脑?,奴婢趕路匆忙,沒看到少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時候她害怕極了,這個少爺是富商府里出了名的不好惹,比自家小姐,可怕多了。
看著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丑丫頭,富商少爺起了玩弄的心思。
“既然你不長眼撞了本少爺?shù)慕鹳F之軀,就罰你在此地跪上六個時辰,你可有異議?”他面上是虛偽的表情和假仁善的話語。
她跪下。那是一路有些尖利棱角的鵝卵石,本是為了防止這些貴人滑倒,可此時,卻像是專門為了刺痛她的膝蓋。
旁邊自然有小廝替他看管,那少爺覺得無趣,就拍拍屁股走了。
他不知道,或許不在意,那一夜,她跪了整整一夜!
偏偏,還有瓢潑的大雨。
她穿得單薄,被雨澆了個透心涼。她身子也單薄,就在還足足剩下半個時辰的時候,她終于抵不住,暈倒在了雨中。
來來往往的行人腳步匆匆,欣賞這瓢潑大雨從盛世走向頹敗,卻獨(dú)獨(dú)對她是視而不見的。
他們趨炎附勢慣了,自己是個沒名沒分的,她并不能怪的著他們,只是世態(tài)炎涼,差點(diǎn)沒有一個丑丫頭的容身之地了!
她記得,自己是在富商庶小姐那里醒過來的,還沒等她慶祝自己劫后余生,就看到那個女人陰鷙的眼神。
她遍體生寒,卻還存有一絲可笑的期待。
“小姐,多謝您救了我!”
“救你?你未免想得多了些!長的這么丑就該滾遠(yuǎn)些!大哥是嫡子,你竟然也敢冒犯?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她發(fā)了狠,用她的巴掌狠狠地扇在傾雪的側(cè)臉上,長長的指甲在蠟黃的小臉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庶女知道,其實這個丑丫頭并沒有做錯什么,只是她謹(jǐn)小慎微,步步為營,卻依然得不到嫡姐的萬分之一!她嫉妒,她不平!
她不就是出身好嗎?論容貌,論才學(xué),論處世之道,她那個嫡小姐有哪里比得上她?
瞧瞧,現(xiàn)在她雖然是庶女,不照樣可以掌控別人的命運(yùn)嗎?
她看著傾雪臉上的傷,心里有著變態(tài)的快感!
“奴婢知錯!還請小姐放過奴婢一條生路?。 眱A雪慌了,第一次她感覺,在庶女吃人的眼神中,她離死亡那般近!
外面的狂風(fēng)開始怒吼了,在庶女的拳打腳踢之中,傾雪的痛呼也被淹沒在壞天氣之中!
她,那一刻,冷的不像話……
苦痕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