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覺得是對對方隱私的一種侵犯?”程心毫不客氣地說。
林恪臉上笑容微凝之后,還是保持著不變:“你不愿意說,我自然不會問。這點尊重我還是有的。”
他喝了兩口咖啡后,問:“不知道程小姐在哪里工作?”
“萬博,企劃部里工作?!背绦臎]說自己的頭銜。
“萬博?上市公司,程小姐能在上市公司工作,想必能力很出色?!?p> “那你呢?”
“我在旅游局上班,之前一直在外地掛職,現(xiàn)在調(diào)回市里了?!?p> 程心有些意外,她以為他是大企業(yè)的高官,沒想到是一名公務(wù)員。
只是,旅游局?
“我在萬博的企業(yè)部,經(jīng)常會做旅游策劃,你在旅游局的話,說不定會在工作中碰上你?!背绦拈_著玩笑。
“我倒希望能天天都碰上你。”林恪笑瞇瞇地說。
這個林恪,眼里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歡,說話也是直接露骨的。
程心就算是再落落大方,也禁不住臉上微微一熱,裝著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笑著說:“那慘了,如果天天碰著你,這意味著這段時間我忙瘋了?!?p> 林恪讀懂了她的害羞,也覺得自己太過輕佻了,便順著她的話題說下去:“平常你的工作量很大嗎?”
“蠻大的,經(jīng)常要加班,遇上搞活動,光是方案就得熬通宵。”
“如果我見到你老板,我一定會讓他給你加薪,不能虧待這么努力的職員呢?!?p> 程心笑道:“要是你做老板就好了,我就能隔三差五加薪……”
兩人一邊喝東西,一邊聊工作,聊生活。
氣氛十分融洽愉快。
“咦,有個男人在看著你呢,難道你們認(rèn)識的?”林恪瞧程心后面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她看。
程心轉(zhuǎn)身往后看,竟然給她看到,高煒站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那扇玻璃門前。
他今天一身休閑裝打扮,里面是白色立領(lǐng)T恤,一條卡其色休閑褲,左手插在褲袋里,右手拎著幾個購物袋,正朝自己這個方向看過來。
隔得遠(yuǎn),程心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繃著臉。
“哦,那個是我的老板?!背绦霓D(zhuǎn)過頭來,向林恪解釋。
“要不要過去跟他打個招呼?”
“不用了。老板的話,要避而遠(yuǎn)之?!背绦膲焊筒幌敫邿樣腥魏喂细?,因為,他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
瞧他手里拎著的購物袋,沒準(zhǔn)是幫許晴拿的。
“明白,越是位高權(quán)重的人,似乎越不受歡迎啊?!绷帚“l(fā)出了一聲感慨。
程心覺得他的感慨有些怪異,但想到他身在旅游局,便問:“莫非你的單位里,人事關(guān)系比較復(fù)雜?”
林恪本來想接她的話題說下來的,才一動唇,視線就立刻往她身后瞥過來:“奇怪,你的老板和一個女伴向你走過來了?!?p> 程心心頭一動,連忙轉(zhuǎn)身。
就看見許晴挽著高煒的手,滿臉甜笑,款款而來。
“好巧啊,程小姐?!痹S晴聲音充滿歡愉,好像看見她十分高興一樣。
程心不得不站起來應(yīng)對:“真巧,許小姐。”
這時,林恪也跟著站起來,禮貌地對兩人點頭示意。
許晴看了一眼林恪,轉(zhuǎn)而問程心:“程小姐,你在約會嗎?”
許晴問得太直接了,程心總不能說兩人是相親會上認(rèn)識的吧,一時不知道該怎么介紹林恪,就含含糊糊地“呃”了一聲。
“這位先生真帥啊。程小姐你好有眼光哦?!痹S晴由衷地贊美。
程心心里就抓狂了,這個女人是故意給她挖坑吧?
她很鎮(zhèn)定地說:“謝謝,他是我朋友,林恪?!?p> “林先生,你好啊?!痹S晴甜甜地說。
程心便向林恪介紹:“這是許小姐,這是高先生?!?p> 林恪便一一向兩人打招呼。
高煒臉上淡淡的,客套地回應(yīng)著林恪。
林恪客套地說:“這么巧,要不坐下來喝兩杯?”
許晴剛想說不用,高煒說:“好啊?!?p> 然后拉開座椅,讓許晴坐下來。
他在坐在旁邊的位置上,伸手把服務(wù)員招過來。
“一杯烏龍,一杯草莓芝士奶昔?!?p> 程心心頭掠過淡淡的酸澀。
烏龍肯定是高煒自己喝,草莓芝士奶昔他不看菜單就能說出來,顯然是熟知許晴的口味。瞧他剛才替許晴拉開座椅的動作,多紳士啊。任誰一看,都知道這是一個溫柔體貼,深情款款的好男友。
許晴沒想到高煒動作這么快,一下子就把要喝的飲料點好了。
只得坐下來。
她開始后悔了,早知道剛才就裝著看不見,或者來跟程心示威后,立刻走開,這樣就不至于像現(xiàn)在,讓程心和高煒坐在一起,白白制造了讓他們相處的機會!
她心里有氣,掠過程心那精致的妝容,更是酸氣翻涌。
“程小姐,”許晴笑意盈盈地望著程心,“你今天化了妝吧,粉底好貼服哦,唇彩也好看,整個人氣色真不錯,跟平常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她一開口,旁邊的兩個男人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程心臉上。
程心心里有點惱怒。
這不是明擺著說她要靠化妝才好看嗎?敢情她真有這么差?
“是吧,你也覺得好看吧。不過,我看你黑眼圈比較明顯,沒有用眼霜嗎?”
程心這樣一說,又把男人的視線拉到許晴臉上。
確實,許晴臉上的黑眼圈比較明顯。
因為這些天她想到高煒和程心眉來眼去,睡不著導(dǎo)致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當(dāng)然有用,我用的可是海藍(lán)之謎,我特意飛去法國買的。那里的才是正版,國內(nèi)的很多是水貨或者A貨,要不我送你一瓶?要知道,女人過了25歲,眼角就會長出第一條魚尾紋,程小姐你工作這么忙,再不用眼霜,就容易老啦,女人嘛,要是老了,就很難吸引男人了?!痹S晴微笑著說,話里帶刺。
“我總覺得,女人,最好的容貌就是她的大腦,還有她的能力?!背绦幕貓笠栽S晴微笑,針鋒相對。
林恪這時插話:“程小姐說得對,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女人,最關(guān)鍵就在于有趣,有靈魂?!?p> 程心便微微地扯唇,對著林恪嫣然一笑。
許晴臉色一變,這兩人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她有些悻悻的,轉(zhuǎn)而望向高煒,期待他開聲維護(hù)她。
高煒卻好像讀不懂她眼里的氣急敗壞,低頭喝了一口烏龍。
程心看在眼內(nèi),內(nèi)心有點小得意,叫你當(dāng)眾奚落我,現(xiàn)在嘗到被奚落的滋味了吧?
她站起來:“對不起,我去一趟洗手間?!?p> 她去洗手間主要是看一看妝容。
她的膚質(zhì)底子好,皮膚光潔,沒有瑕疵,可能是經(jīng)常外跑的緣故,不夠白。不過隔離霜一涂,整個人的氣色就起來,很是靚麗。
程心看著鏡子里明眸善睞的女人,想起剛才許晴的冷嘲熱諷,再想起一直沉默的高煒,心里滿滿裝滿是苦澀,不其然地浮起陳奕迅的那首《紅玫瑰》:
“爛熟透紅空洞了的瞳孔,
終于掏空,終于有始無終,
得不到的永遠(yuǎn)在騷動,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是啊,得不到的永遠(yuǎn)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所以,她在苦苦地掙扎,被他的一笑一皺眉而緊緊地牽引著;倒是許晴,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居高臨下地把她按在地上反復(fù)摩擦,鮮血淋漓。
程心閉上眼睛。
心,裂著,很痛,很痛,連呼吸都是難受的。
但是,她也知道,必須放棄。
林恪,也許是她掙脫過往,重獲新生的那根稻草。
再睜開眼時,程心看到鏡子里那個倔強、決絕的自己。
她緊了緊手指。
程心,你能行的,連工作難題都難不倒你,更何況是這些情障心魔?
想到這里,她抿了抿唇,給自己一個堅定的笑意,轉(zhuǎn)身就走出了洗手間。
不曾想,就在外面的走廊上,遇到了高煒!
他正靠在走廊的欄桿上,一條長腿隨意地曲著,姿勢優(yōu)雅慵懶,右手指間夾著一根煙,淡淡的煙霧中,他像是不經(jīng)意地瞥向程心。
那眼眸,幽深發(fā)亮,像靜海深流,藏著未知的暗涌,誘惑著人探尋。
他是她午夜夢回的痛啊!
程心心頭錚錚急響,剛才壘砌的堅強此刻土崩瓦解,她竟然手足無措,站在那里,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過愣在那里也不是辦法。
她想繞開高煒,但顯得心虛。
索性就從他身邊走過,目不斜視的。
高煒吐出一口煙霧,星眸斜睨,冷笑道:“程小姐還真有眼光!”
程心聽出他的陰陽怪氣,腳步停頓,忍著氣問:“高總想說什么,請說清楚些。”
“林恪,林書記兒子,背景顯赫,程小姐不會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