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將至,柔和的日光驅(qū)趕昨日的濕氣給大地帶來了一絲暖意。清晨的魔獸山脈一片清幽,植物和魔獸懶洋洋地匍匐不動,似乎共同享受著今日的美好。
伴隨著響亮的哈欠聲,第一個侍衛(wèi)撓了撓黏在后腦勺的雜草,緩慢從草地中爬起,感覺是在家中的大軟床睡了一覺,神清氣爽,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睡得好爽??!真是太舒服了?!?p> “是啊,好久沒睡過這么舒服的覺了?!迸肿邮绦l(wèi)揉搓著發(fā)紅的雙眼,似乎還活在夢里。
“對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不是要趕路嗎?”
“難道是錯過了時辰,要不要通知老爺?!?p> ……
吵死掉了,像是置身于菜市場中,耳邊嗡嗡的談論聲似乎是蚊子在周圍低吟,令人有抽它們一巴掌的沖動,煩躁至極。
“周公子,周公子醒醒,你醒醒,要趕路了?!?p> “哦哦哦,走!走!走!出發(fā)……”周鴻逸渾身顫抖,睜開雙眼清醒過來,言語迷糊,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說是醒了倒還不如說是復活,看著他那疲憊的臉色,似乎是被榨干了精力,活活就是一個干瘦僵尸。
“真是奇怪,為什么會錯過時間呢?自己一向是很守時的。而且為什么傅侍衛(wèi)沒來叫自己呢?”老爺聽到侍衛(wèi)的吵鬧聲才蘇醒過來,隨后就掀開簾子走出馬車。
“耽誤太多時間了,大家趕緊上路,今天要把昨晚上的路程補回來。”老爺二話不說吩咐上路,節(jié)約時間是他們作為商人的準則。
“是老爺!”各侍衛(wèi)精神抖擻、容光煥發(fā)和昨日那副病殃殃的樣子完全不同。他們動作麻利,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已經(jīng)準備就緒,整齊地排列在馬車的周圍。
“我們走!”
傅文一聲令下,全部侍衛(wèi)緊隨其后,小步慢跑有節(jié)奏地向前移動。
“雖然耽誤了一些時間,不過我的精神倒是舒暢了許多,像是睡了整整一天,把之前失眠的疲憊都一掃而空?!卞X理老爺并沒有察覺到不對勁,而是發(fā)表自己昨夜的感受,看來是睡得不錯。
這都要歸功于毒檸蟻的催眠毒氣,讓所有的侍衛(wèi)都得以放松身心,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這一覺效果極佳,足以抵得上平日休息一整天。
“老爺說的是,昨日晚上并沒有發(fā)生什么異常情況?!备滴妮p松地笑著,他哪里會知道昨天晚上發(fā)生的大事。
除了當事人周鴻逸以外,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周公子昨天睡得怎么樣,怎么感覺狀態(tài)不是很好,還不如昨日相見?!崩蠣攲χ茗櫼莸臓顟B(tài)抱有好奇,雖然看起來精神不錯,可是濃重的黑眼圈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哦,還好??赡苁鞘匾沟木壒拾??!敝茗櫼輴芤獾奈⑿?,并不想提起昨日發(fā)生的事情。
傅文臉色有些僵硬:“周公子后面一直在守夜嗎?”
“算是吧,我看到傅侍衛(wèi)有些倦了,于是就輪換守了一段時間?!敝茗櫼輿]有說出事情的真相,給傅文保留了一些臉面。
傅文滿臉羞紅,向周鴻逸投去感激的目光:“真是辛苦周公子了,看來老爺雇傭你是正確的決定?!?p> 周鴻逸沒有接發(fā)傅文守夜時打瞌睡的事情,而是換了一種委婉的說辭。畢竟傅文并不是真的想打瞌睡,有些時候,外界因素不可控制,周鴻逸也能體諒對方的心情。
就是之前的那句話讓傅文對周公子放下戒心,雖然抱有懷疑,卻只是懷疑對方的身份而不是目的。如果昨晚上周公子起了歹心,他們隊伍肯定全軍覆沒。他開始慶幸遇到的是好人,而不是強盜。
“看來這五顆陽紋花的不虧。”錢理看透卻不說透,以他的閱歷應該不難聽出兩人在談論什么。
十幾分鐘后。
“老爺!”
“先停下來,怎么了?慌慌張張的。”每次聽到這樣的語氣,錢理就隱約感到煩躁,眉頭一皺。
前來匯報的士兵氣息凌亂,連喘數(shù)口氣后才從干涸的咽喉中擠出話來:“老爺,前方百米處,發(fā)現(xiàn)大批三階魔獸……”
“三階魔獸!大家最后應戰(zhàn)的準備?!备滴脑掃€沒聽完就做好戰(zhàn)斗準備,以為是遇到了魔獸群體。
“不是魔獸,是魔獸尸體?!?p> “又是魔獸尸體?!备滴乃闪艘豢跉猓晳T性的看向周公子。
這一看,可把周鴻逸嚇壞了:“難不成昨晚的事情他發(fā)現(xiàn)了。”
“有多少只?”傅文哪里會知曉,昨天晚上他可是睡得跟死豬一樣。
“三……”
“三只?”
侍衛(wèi)扭扭捏捏:“大約三十多只?!?p> 傅文差點被口水噎到,緩了半天才做出回復:“三十多只魔靈尸體,還是三階魔獸?”
三只倒是不足為奇,三十只就有點過分。雖然只是些三階魔獸,境界并不算太高,可是數(shù)量優(yōu)勢足以彌補一切,就算到達擴紋鏡后期也無法應對如此多的魔獸。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不是,到底是什么樣的公會才能一舉解決三十多只魔獸啊?!备滴牟唤行模謱κ虑榈慕?jīng)過感到好奇。
他不認為是個人所為,在他眼中,能以一己之力對付三十多只魔獸的人,至少要達到那個境界。他不認為到達那個境界的人會有閑工夫去處理一群低階魔獸。
“傅侍衛(wèi),我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要不要繞路而行?!敝茗櫼莶恢狸犖闀?jīng)過昨日的戰(zhàn)場,只好強行將對方引開,不想露出什么破綻來。
傅文敷衍地點著頭,繼續(xù)詢問道:“那你有發(fā)現(xiàn)可疑的人嗎?或者是什么奇怪的聲響。”
“沒有,這倒是沒有。我冒險潛伏進去,發(fā)現(xiàn)魔獸的尸體已經(jīng)基本干癟,雖然還沒完全風干,不過大致能知道魔獸是在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死亡的?!鼻叭ヌ讲榈氖绦l(wèi)是隊伍中少有的機靈鬼,他境界不高,但是卻懂得見機行事。
傅文對他的匯報感到滿意,心中也大致有了決定:“老爺,我覺得我們可以繼續(xù)向前趕路,應該不會出現(xiàn)太大的問題?!?p> 傅文一向小心謹慎,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因為這里離昨晚休息的地方不到八百米,如果對方想攻擊隊伍,車隊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既然如此倒還不如過去瞧瞧,說不定還會有意外的收獲。
“也好,那就過去瞧瞧。大家提高警惕,可能還有魔獸在周圍埋伏?!备滴哪芟氲降氖虑?,老爺自然也考慮過了。
周鴻逸暗地里冒出冷汗,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傅文蹲下身體,揮動手中長劍翻動魔獸的尸體。他雖然不知道魔獸的種類,但是也能從魔獸的皮膚看出一些門道來:“這是什么魔獸?為什么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難道是從魔獸山脈內(nèi)部出來的?”
“老爺可否見識過這種魔獸?”傅文見識不如老爺,試圖從老爺口中尋得答案。
“沒見過?!?p> 老爺搖了搖頭,補充道:“這種螞蟻種類的魔獸在山脈中并不常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p> “這是毒檸蟻,三階魔獸。常年生活在地底三十米的洞穴中,基本上是不可能會見到的。有可能是最近地震頻繁的緣故,導致它們集體逃出地面?!敝茗櫼萑鐚嵪喔妫吘闺[瞞這些對他并沒有好處。
“那就難怪了!”傅文和錢老爺同時回復。
傅文上前兩步,戳穿一只烤焦螞蟻的皮膚,將其燒焦的表面挑起,眼神發(fā)亮陷入思考:“我現(xiàn)在比較感興趣的是……到底是誰解決了這三十幾只魔獸?!?p> 他轉過身子盯著周鴻逸:“周公子,我覺得應該是……”
“不是……”
周鴻逸心臟一跳,眼神開始閃躲,默想道:“難不成是被發(fā)現(xiàn)了?”
“我覺得應該是公會,不,肯定是公會。”傅文并沒有察覺到對方的異樣,自顧自地繼續(xù)解釋。
“公會?”
周鴻逸心中的大石沉了下來,松了一口氣。
“沒錯,肯定是公會。”他指了指周圍的地面:“看到這些戰(zhàn)斗的痕跡了嗎?”
“火焰的燒痕,巖土的石壁殘骸,雷電的創(chuàng)傷,風箭的穿孔,木屬性的藤蔓,還有一道道清晰的刀口。這肯定不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事情,看起來應該是一支精英隊伍出來執(zhí)行任務。”傅文分析得毫無破綻,就連知道真相的周鴻逸都差點信以為真,畢竟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能擁有多種屬性。
能集齊五系修煉者的公會到底有多強?傅文熱血沸騰,似乎自行腦補出公會成員巧妙配合時的場景,不禁生出了濃重的敬佩之意。如果此時周鴻逸告訴對方自己昨日的光輝戰(zhàn)績,會不會把他嚇到下巴脫臼啊。
“確實,一擊斃命。很顯然對方是知道毒檸蟻弱點的,應該是一個頂尖高手。”周鴻逸開始自吹自擂,臉不紅心不跳。
傅文看不出是光元素造成的傷口,只是把它當成是風箭造成的穿孔,所以并沒有在這一方面做文章。
“不過……我有一件事情感到好奇?”
周鴻逸害怕露出破綻:“什么事情?”
“你不覺得奇怪嗎?”傅文用劍刺入毒檸蟻的頭顱,左右一挖。
“你是說紋晶?!敝茗櫼莼腥淮笪颍约鹤蛲頉]時間清理尸體,魔獸體內(nèi)最珍貴的紋晶還沒有被挖走。
“沒錯就是紋晶,一個公會浪費這樣的精力擊殺三十多只三階魔獸,沒有道理不把魔獸體內(nèi)的紋晶取走吧?!备滴姆治龅镁渚湓诶?,基本可以說是毫無破綻。
“確實有蹊蹺,我也注意到了。”錢理對傅文的分析表示贊同,怎么想都理解不了。
周鴻逸無法反駁:“難不倒是對方看不上這些低階魔獸的紋晶?或者是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也只能這樣解釋了。”傅文放棄抵抗,與其糾結這些不如打掃戰(zhàn)場,早些撤離。
“大家把魔獸的紋晶收集起來,到時候把它們賣掉,出售的錢會跟工資一起分發(fā)給大家?!辈灰撞灰?,這樣的好東西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周鴻逸如釋重負:“大家記得用布料包裹手臂,這些魔獸的表皮有微量毒素,雖然已經(jīng)干涸,不過還是要保險起見?!?p>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