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到月琉璃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而她的床邊圍滿了人。
“醒了醒了,小姐醒了。”啊錦第一個發(fā)現(xiàn)月琉璃醒來,高興的喊出了聲。
“夏夏,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是啊,乖孩子,快告訴祖母,好些了沒?”
司空元安和老夫人也是一臉著急的詢問著。
“父親,祖母,我沒事,只是有些口渴?!痹铝鹆u搖頭,身上還是有些大理,口也渴的緊。
“快,拿水來?!彼究赵矝_著司空嵐嵐喊道,誰讓她離床最遠(yuǎn)離桌子最近呢。
心里雖有一百個不情愿,表面上司空嵐嵐還是要裝作一副殷勤的樣子,端著水杯來到了床前,準(zhǔn)備俯身喂給月琉璃喝。
“不必了,我自己來?!痹铝鹆乃稚辖舆^杯子,自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鬼知道她會不會使什么幺蛾子,還是自己喝比較穩(wěn)妥。
司空嵐嵐的手就這么僵在半空中,然后悻悻地縮回。
趙婉晴看到這一幕,眼珠子一轉(zhuǎn),立馬走上前道:“你看這孩子,就是見外,同你自己妹妹客氣什么,如今你熱度剛降了些,身子骨正是虛弱的時候,還是讓為娘來照顧你吧?!?p> 說著,趙婉晴就在床頭坐下,雙手搭在月琉璃的肩膀上,看著慈眉善目的在替她捏肩,可她的手指甲卻偷偷的用力掐進(jìn)月琉璃的肉中。
肩膀上傳來的刺痛讓月琉璃皺起了眉頭,而她自稱為娘的行為也是讓月琉璃十分的不爽,雖知道她這么做肯定是有后招等著她,但月琉璃還是非常配合的一用力,將她整個人甩開了,趙婉晴也是當(dāng)下一笑,隨后夸張的整個人就往地上摔去,眼見著就要臉落地了,卻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子。
再看此時的月琉璃,整個人趴出床沿外,伸出一只手,穩(wěn)穩(wěn)的抓住了趙婉晴,啊錦見狀也是立馬沖過去將趙婉晴一把提起。還不等趙婉晴開口說些什么不知所謂的廢話,月琉璃就先開口了:“夫人的指甲未免也太長了些,我雖不像妹妹那般細(xì)皮嫩肉,但也是血肉之軀,禁不住夫人的指甲功。”
啊錦聞言,立馬上前查看月琉璃的肩頭,赫然有幾個極深的指甲印。
“婉晴,你這是什么意思?”老夫人湊上前一看,立馬就發(fā)怒了。
“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幫夏夏捏捏肩而已。”眼見著老夫人生氣了,趙婉晴立馬低著頭委委屈屈的開始道歉。
“祖母,母親她定是無意的,她向來溫柔,怎會做出此事來?!彼究諐箥挂彩情_口幫著說話。
老夫人斜視了兩人一眼,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月琉璃此時在想銀月閣的情報衛(wèi)是不是搞錯了,這趙婉晴明顯是個蠢貨啊,就她這點破手段也配稱得上是狠角色?月琉璃不由得搖了搖頭。
“回去把指甲剪了?!彼究赵部粗w婉晴,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老爺……”
“行了,都下去吧,讓夏夏好好休息?!?p> “是”“是”
趙氏母女倆得了令,轉(zhuǎn)身就走了,這破地方,她們是一刻都不愿多待。
老夫人和司空元安讓下人將晚膳呈上,叮囑了一番后也走了,屋內(nèi)就剩下了主仆二人。
“先用膳吧?!痹铝鹆肫鹕?,卻發(fā)現(xiàn)剛才用力過后,身子更加虛弱了,頭也昏沉的厲害,掙扎了半天,她也沒能從床上爬起來。
“小姐,你這是怎么了?”啊錦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月琉璃不對勁,連忙跑過去扶住她。
“想必是那溶洞有古怪。”月琉璃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若水河旁草長鶯飛,這水定是沒問題的,那唯一有問題的就是關(guān)押眾人的水牢了。”
“你猜的沒錯?!?p> 月琉璃話音剛落,屋內(nèi)的燈突然熄了,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房中。
“誰?!”看著眼前神不知鬼不覺出現(xiàn)的男子,啊錦立馬起身攔在月琉璃的身前,手上內(nèi)力涌動,隨時準(zhǔn)備出手。
“啊錦,無需提防,是熟人?!?p> 月琉璃有氣無力的出聲提醒道。
“熟人?”啊錦撓撓頭,表示自己不認(rèn)識這么個人。
“先把藥吃了,水牢里有毒,我讓云一調(diào)制了解藥?!?p> 黑暗中,一瓶藥穩(wěn)穩(wěn)的落在月琉璃的被上,她也沒有絲毫猶豫,將藥瓶一開,直接就倒入了口中。
“小姐你……”見月琉璃如此干凈利落的把藥給吞了,啊錦不免有些緊張。
“甜的?”月琉璃回味了一下口中的滋味,甜甜的,就像糖豆。
“怕你吃不了苦,特意讓云一裹了一層糖衣?!?p> 黑暗中,傅程鄴特意壓低的磁性嗓音如同風(fēng)中飄揚的絲帶,百轉(zhuǎn)千回,縈繞在月琉璃的耳邊,連啊錦都有些沉醉其中。
“你是覺得我一堂堂銀月閣主連這點苦藥都吃不了?”
“……”
“……”
此話一出,啊錦和傅程鄴雙雙愣住,不愧是月琉璃,破壞氣氛的能力簡直是一流。
“銀月分衛(wèi)的藥,我讓玄風(fēng)送去了,這還有一顆沒有糖衣的,你若喜歡,明天再服用一次也無妨。”傅程鄴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丟到了床上。
“……”這次輪到月琉璃語塞了,喜歡?誰會喜歡吃藥啊?這夜尋腦回路沒問題吧?算了,還是另外找個話題吧。
“你……真叫夜尋?夜尋夜巡,你是不是喜歡在夜間巡邏???”
“……”
“……”
傅程鄴再度黑臉,這女人想象力是有多豐富。
“你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p> “……”
啊錦覺得自己不能再待在這里了,不然遲早被殺了滅口,她竟然聽到男子說月琉璃不太聰明?!
“……你說什么?”月琉璃也是晃了晃神,她怎么也沒想到夜尋會說這么一句話。
“看來身體還未恢復(fù),聽力都差了許多,你早些休息,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傅程鄴看著月琉璃的表情漸漸有些兇殘了起來,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開門走人,一氣呵成。
……
“啊錦,點燈,用膳?!笨粗ㄩ_的大門,月琉璃是氣的咬牙切齒的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不過夜尋帶來的藥還是十分有用的,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漸漸的恢復(fù),肚子也是饑腸轆轆了。
一連吃了兩大碗飯,月琉璃才放下了碗筷,父親和祖母給她準(zhǔn)備的晚膳清淡不油膩,樣式也繁多不單調(diào),十分的合她的胃口。
“小姐,剛剛那是誰啊?”等到月琉璃吃飽喝足之后,啊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月影峰下救了我們之人?!?p> “就是他?!”
“嗯。”
“可他為什么要救我們?還屢次三番的幫助我們?!?p> 這個問題,別說阿錦了,連月琉璃也不知道。
“或許是一時興起吧?!?p> “是嗎……”
主仆二人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傅程鄴出了相府以后,直奔天音階頂樓而去。
“云一,再給我制兩顆解藥?!?p> 此時的云一正準(zhǔn)備沐浴更衣呢,就被傅程鄴一把拉到了制藥房門口。
“喂喂喂,不是吧傅大王爺,你今兒個一早就把我從府中抓來給你制了一天的藥,還非要我給其中一顆單獨裹上糖衣,我是馬不停蹄的給你制藥,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你這一點表示都沒,我可制不動了?!闭f著,云一往走廊地上一趟,眼睛一閉,裝暈死過去了。
“若水河下暗道內(nèi),有一株并蒂蓮,我讓玄風(fēng)去給你取了?!备党锑掚p手交叉,背靠著墻,看都沒看云一一眼。
“咳咳,藥房烏煙瘴氣的,還請王爺前往廂房小憩片刻,解藥馬上給您制好送來?!?p> 聽到并蒂蓮三個字,云一蹭的從地上彈起,畢恭畢敬的對著傅程鄴作了一個揖,袖袍一甩,大步流星的就走進(jìn)了制藥房,一臉諂媚的關(guān)上了門,開始制作解藥了。
傅程鄴看著禁閉的房門,搖了搖頭,他手底下這幾個人,一個比一個會占便宜。
“不過,為何要給其中一顆藥丸裹糖衣???”剛剛關(guān)攏的房門又打開了,云一從門縫中探出頭來,不解的問道。
“臉上不想多幾道口子的話,就給我滾進(jìn)去制藥?!?p> “馬上滾!”
……
一連過了數(shù)日,月丘才知曉水牢被劫的消息。
“沒用的東西,這么大的事情竟然到現(xiàn)在才告訴我!”
前來稟告消息的一甲衛(wèi)被月丘直接一掌拍在了地上,口鼻中都是鮮血卻還要磕著頭向月丘求饒:“是屬下辦事不利,還請閣主開恩,屬下愿效牛馬之力?!?p> “呵呵,好,很好,牛馬之力?!痹虑皙b獰的笑著,然后走到他的身邊,抬起手,一掌了結(jié)了他。
“人事都做不好,倒是想做牛馬了,那就給我抓緊投胎去吧?!?p> “閣主,這是最后一個甲天干衛(wèi)了?!币娫虑鹩謿⒘艘蝗?,他手底下的心腹谷江不禁開口提醒道。
“哦?是嗎?其他九天干呢?”
“十癸衛(wèi)剩余十名,其中八名已派往西域,剩下兩名接了刺殺錦州知府的任務(wù);二乙衛(wèi)三丁衛(wèi)四丙衛(wèi)各有三十余人;戊己庚辛衛(wèi)各有五十余人;九壬衛(wèi)還有二十人;情報衛(wèi)有一百人;除去被救走的銀月分衛(wèi),全閣上下總計五百余人?!惫群右蝗瞬宦涞募?xì)數(shù)著。
“只剩下這么些人了?”
月丘沉著臉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而后又露出一個奸笑。
“無妨,人沒了,可以再招,讓二乙衛(wèi)去趟幽州,病坊收留的孤兒,是時候回報我們了……”
聽到這里,谷河的眉頭皺了起來,那是老閣主設(shè)立的收容所,他雖是月丘的心腹,可對于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兒,他還是有些同情的,畢竟自己也是被撿回來的孤兒,如今月丘的這一決定,不知會死多少無辜的孩子。
“怎么?于心不忍了?愣著干嘛,還不快去。”
“是,屬下立刻就去通知二乙衛(wèi)?!?p> “等等,你說,水牢被劫一事,會不會是月琉璃干的?”
谷河剛想走,就被月丘叫住了。
“閣主放心,屬下親自前去查探過,看守的幾人皆是死于銀針,一擊斃命,且是同時死亡,月琉璃武功再高強,也絕對做不到,而且在月影峰山崖下雖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兩人的尸體,但是卻有大量鮮血和野獸活動的痕跡,所以在屬下看來,月琉璃二人絕無生還可能。銀月閣在江湖中樹敵頗多,怕是哪路人士為了與我們作對,故意劫走了他們吧?!?p> 月丘點點頭,谷河說的也有些道理,眼下人已經(jīng)被劫走,再多想也無益,還是先去辦要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