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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付與

第十二章 修屋頂和爬屋頂,強強聯(lián)手

都付與 不沉默的螺旋 2223 2020-07-23 21:32:17

  嚴勵成眼里的光輝一點點黯淡下去,自嘲地笑了笑:“我對中國文學(xué)研究不深,可元稹的那句詩總讀過——‘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p>  我心里跟著難過起來,輕聲道:“對不起?!?p>  他抬起頭問:“你的意中人是誰?是那位穆副官嗎?”

  我張口結(jié)舌,話在嗓子里打了幾個圈卻不忍說出口,只是長久地、抱歉地望著他。

  他苦笑道:“你別擔(dān)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總得讓我知道了你的意中人姓甚名誰,我才好死心啊?!?p>  我勉強從喉嚨里吐出一句話:“比起元稹,我更希望你相信陸放翁那句‘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不是什么意難忘白月光,日子久了,你總會知道的?!?p>  我從“四海春”出來就直奔軍部,釋懷、失落、思念、喜悅在心里攪作一團,從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般想見穆嘉生。夏至已過,長沙驕陽似火,我一路疾走,只覺身上發(fā)熱,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到了門前,我問那衛(wèi)兵:“你們顧參謀呢?”

  “在后面整訓(xùn)新兵?!彼f著開門放我進去。

  我道了謝,徑直往后方訓(xùn)練場去。顧紹桓和穆嘉生正在烈日下訓(xùn)練士兵近身搏斗,顧紹桓仍是往日那套軍裝,穆嘉生卻換上了和新兵一樣的受訓(xùn)服,同樣也戴了防護頭盔纏了綁腿,手里拿著一桿木槍,在顧紹桓的口授下示范新兵如何和敵人近距離拼刺刀。挑、刺、砸、劈、點、戳,招招到位,孔武有力?!耙弧⒍?、三、四!”新兵的口號聲整齊響亮,將周遭樹木上短暫歇腳的鳥兒驚得“撲棱棱”飛起。他們的汗珠如黃豆般大小,一滴又一滴地砸在熱浪滾滾的地面上,卻沒人趁著訓(xùn)練間隙伸手去擦。我在柵欄邊默默注視著這群人,并不想打擾這一份專心致志和眾志成城。雖然素未謀面,但我卻對他們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他們都是和我差不多歲數(shù)的青年,有些甚至面上稚氣還未脫,卻毅然扛槍加入了驅(qū)逐日寇、保家衛(wèi)國的隊伍。作為子女,誰不是父母含辛茹苦撫育長大的?作為愛人,又有多少故鄉(xiāng)的少女在裊裊炊煙青青屋檐下等候他們歸來?我的目光移到穆嘉生身上,雖然服裝一致,但他在這群新兵中依舊能讓人一眼認出來;和他們相比,他身上少了些稚氣,多的是歷經(jīng)風(fēng)吹日曬和炮火洗禮后的沉穩(wěn)與堅毅。

  我靜靜地站了會兒,將我哥和穆嘉生的身影牢牢印在心里,然后一個人回了文家。

  這座城很快進入了梅雨季節(jié),雨纏纏綿綿地下,將文家小院內(nèi)的青瓦檐角、綠茵嘉樹洗刷得干干凈凈、澄澈透亮。我起初覺得舒適,可漸漸發(fā)覺這雨比江南的雨來得更猛烈和執(zhí)著,經(jīng)常像個老太婆似的嘮嘮叨叨下一整天,慢慢竟有成災(zāi)的趨勢。文家的房子首先遭了殃,屋頂給下漏了一小塊。高廣川所在兵營管得緊脫不開身,這事兒又交給了我哥這張常年閑置在保險柜里的城防圖;然而他是個富貴公子,對修修補補的手工活兒一竅不通,只好又拜托給穆嘉生處理。

  穆嘉生拎著我認識的水泥、刮刀和釘釘卯卯以及一大堆我不認識的物件進了門,問了具體漏雨的位置,搭起梯子就嫻熟地爬上屋頂,“叮叮咚咚”地干起活來。文母將我們幾個女孩子拉到遠處觀望:“當(dāng)心上面掉東西,砸到了可不是好玩的。”

  文華在屋檐下給穆嘉生遞東西,聽了這話不滿地嚷嚷:“瞧媽這偏心眼兒,砸到我就是好玩的?”

  文母啐他:“多跟你穆大哥學(xué)學(xué),人家比你大不了幾歲,可是家里活兒都能干;哪像你,離了媽就活不成了?!?p>  文華氣得直跳腳,我和文安在一旁偷笑。不一會兒穆嘉生踩著梯子下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和灰對我們道:“修好了?!蔽哪赣H熱地拉過他走向前廳:“好好好,今日不著急走吧?晚上我多做一點菜,留下來吃飯,???”他笑著答應(yīng)。

  傍晚雨漸漸小了,待到我們吃完飯,竟久違地停了會兒。晚風(fēng)吹得人舒爽,我望著還未搬走的梯子心里癢癢起來——不知道穆嘉生這個屋頂修得合不合格?趁沒人注意,我飛快地爬上去,撿一塊還算干凈的地方坐下,仰著頭遙望月亮躲在云層之中。

  “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zé)糁亻_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我搖頭晃腦地背起詩來。

  文華和穆嘉生并肩走出屋子,晃眼瞥到我悠然自得地坐在屋頂上,直嚇得跳出去,拽著穆嘉生叫道:“你看!”穆嘉生抬頭望我一眼,倒是絲毫不驚訝,輕描淡寫地對文華說:“你清平姐姐是爬屋頂?shù)睦鲜?,這不算什么?!?p>  我向他勾勾手:“上來陪我會兒嗎?”他借著梯子幾個箭步敏捷地翻上來,輕手輕腳坐在我旁邊。

  我朝他笑:“你的屋頂修得不錯?!?p>  他笑道:“承蒙夸贊?!鞭D(zhuǎn)頭望了望四周,壞笑道,“這附近雖然有樹,可一時間沒鳥可打。”

  我剜他一眼:“不光彩的過去就不用提了。”將腿伸直,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好舒服啊?!?p>  過了飯點,家家戶戶的炊煙已落,街上人跡寥寥,蟬鳴聲逐漸升起來。我與穆嘉生挨得極近,鼻尖沾染他衣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我心里動了動,想起他那晚在岳麓山腰的告白,伸手戳了戳他道:“穆嘉生,你還記不記得去年最后一天你在山上說了什么?”

  他笑:“怎么可能不記得,我上山前背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遍,早就爛熟于心了。”

  我歪頭看他:“那你覺不覺得……少了點什么?”

  他露出迷惑的神情:“什么?”

  我耐心地引導(dǎo)他:“就是……最重要的那三個字啊?!?p>  他反應(yīng)過來,臉像快速蒸熟的螃蟹“騰”一下紅了。我擺出一副無辜樣子朝他道:“我想聽?!彼哪樣墒煨忿D(zhuǎn)為紅楓顏色,嘴巴微張著,齒間碰撞了幾聲,擰著眉頭閉了閉眼,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然后告訴我:“……我說不出口?!?p>  我提著的一口氣瞬間散了個干干凈凈,氣得撒開手道:“算了!”翻身就要下去。他在后面可憐巴巴道:“我是真沒準備好,再給我個機會,下次、下次一定好不好?”我向他努嘴:“鬼才信呢!”一溜煙下了梯子跑回房間,倒在床上生悶氣。

  大傻子穆嘉生!他這么笨嘴拙舌的一個人,我當(dāng)初是怎么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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