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還沒來得及搜索,好在東西不多,幾床棉毯子疊在那里,橫桿上掛了這個季節(jié)起夜披著的薄襖片子,還有兩個香囊,味道倒是清幽的——這家賭場的客人錢多,東西也不敢糊弄,可是就近聞起來,就讓人頭暈目眩。
早秋陪著客人進門,兩個人說著剛才賭錢的閑話兒,她那嬌媚聲音響起來了,成國客人的聲音也響起來了,確實是江南的味道。侯聰本來是僅僅拉著白衣的胳膊,隨著外面的聲音逐漸旖旎,侯聰雙手捂住了白衣的耳朵。這個死丫頭輕輕掙扎著,仿佛想聽似的,試圖從他手里滑出去。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他整個發(fā)力,將她幾乎箍在自己懷里,連小臉兒也摁在胸口,反正憋不死,因為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一條大長腿一橫,一彎,從下面把她固定住。
白衣老實了。
外面的事也終于結(jié)束了。又過了一會兒,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侯聰呼出一口氣,把白衣放開,警惕地走出了房間。他感覺剛才的時間太長,似乎過了一輩子了,但是因為有她在,又覺得太短。他正沉默著,不太好意思看她,沒想到這個死丫頭興致還挺好,四下查看著。
“你給我過來!也不嫌臟?!彼暮笕菇?,把她拽回。
“大公子,好奇怪,早秋姑娘也沒問他住在哪里啊?一點關于情報工作的事都沒做。這可如何是好?”
侯聰?shù)哪樕钒?,仿佛自己錯了,“你都聽見了?”
白衣小臉上都是令人發(fā)指的嘲諷,“大公子,你不會以為用手捂住耳朵,就什么也聽不見了吧,你真傻?!?p> “你要把我氣死??!你才傻!”侯聰終于爆發(fā)了,使勁地捏住她雙手的腕子,把她面對面拉向自己,恨不得一口把她咬爛。
她驚恐的眼神像小鹿一樣,竟然忘了自己的武功更強、可以反抗。
這時候,臉上有點輕傷的慕容行進來了,看到這一幕后又退了出去,想了想,重新進來。
侯聰已經(jīng)把白衣放開了。
慕容行最近因為要完成“每天說話必須超過100句”的指標,總是搶著干向主子匯報的工作,沒想到就遇到這個場面,聯(lián)想到皇上那個藥箱,心里橫七豎八。
“說?!焙盥敳荒蜔且幌驉鄹蓛舻乃?,腳下現(xiàn)在像生了根,在這個房子里不想走了。
慕容行拱了拱手,“大公子放心吧,剛才見了早秋姑娘,說了幾句話,已經(jīng)吩咐妥當人安全送回去了。她說,種下了?!?p> 侯聰方才有了喜色,看了一眼白衣,“走吧,回家。”
也沒說回哪個家。
白衣沒問,乖乖跟在后面出去,準備不去惹他。午夜后的街道,離開賭場越遠越冷清,月光和春風也格外醉人。他們兩個人并排騎馬走著,慕容行等又不見了。
“大公子,”白衣終究是忍不住,“什么是種下了?”
侯聰輕輕“哼”了一聲,“就是回答你剛才的問題的?!?p> “什么意思嘛?”她竟然有些撒嬌的口氣。
侯聰心里喜悅了一下,“你不懂?!?p> “你不說,我回去問我哥?!?p> “不行!”侯聰生氣了,宇文長空那個家伙還不知道怎么說這種事呢,可不能把白衣教壞了,“就是,早秋,咬他,咬那個細作。然后,把一種藥放在嘴里,咬進去。明白了嗎?”
白衣竟然又“嘻嘻嘻嘻”地笑起來,一點也不正經(jīng),“你說我傻,你才傻呢。你以為我不懂啊?早五年,我哥就告訴我了。你以為她是咬他嗎,那是家里大人騙你的!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也許只有殺了長空才能解氣。侯聰又不能爭論說自己是懂得的。只好把這一段兒的勝負掠過不提,老師父上身,給白衣解釋:“停停停,我不用你教我。我告訴你,那個藥,人聞起來沒有味道,沒有感覺。幾天也就散了。但是我們元又的父親,元將軍養(yǎng)的鴿子可就不同了。很快能找出這個人的住處?!?p> 白衣一副很吃驚的樣子,讓侯聰很滿意,沒想到她舉一反三,學會了提問:“那么,我們到了成國,有人給你種這個藥,怎么辦?”
侯聰把安神醒腦的大手帕子趕緊掏出來聞了聞,憋回去一口老血,“我是那種人嗎?蒼蠅不叮沒縫的蛋!”
從小受到的好教養(yǎng)全扔了,這種話侯崇是不許孫子學著說的。侯聰擔心,哪天會被白衣氣到罵娘。
這種情形似乎立即有望實現(xiàn),因為,她竟然敢“哼”了一聲,“等著瞧?!?p> 一只打著呼哨的箭,就在這個時候向侯聰飛來,白衣飛身替他擋住,護住侯聰,冷箭擦著白衣的肩膀呼嘯而過。三名刺客忽然出現(xiàn),舉劍迅速殺到。白衣、侯聰立即出手對敵。這三個人的武功極強,但并非白衣的對手,20招之后,紛紛撤離。
按照習慣遠遠護衛(wèi)著的慕容行、獨孤正、元又等人這時候紛紛出現(xiàn),翻越高墻屋頂,追殺刺客而去。
侯聰連忙來查看白衣的傷情,他把她衣領拉開,看到肩頭擦出了一道半寸的血痕。他二話不說舔了下去。
白衣眨著眼,推又推不開,看著他自己抬起頭,像看世界上最怪的人。他舔舔嘴唇,“沒有毒?;丶夷ㄋ幘秃昧?。”
“哦。”
他又替她把衣領整理好,然后一把抱起她來。
“大公子,你要怎樣?”
“你受傷了。”
“我是胳膊受傷,又不是腿?!?p> “肩膀!怎么成了胳膊!傻!總之,都影響行動的?!?p> “可是,我們不是有馬嗎?”
那幾匹馬現(xiàn)在正一頭霧水地在后面跟著。
侯聰板著臉,“你怎么這么多廢話。你忘了?我要調(diào)教你?馬上我們就要下江南了,你學會和戰(zhàn)友互相照顧、生死與共了嗎?你沒有。不僅沒有你還沒有認識到這種精神的可貴,還敢跟我頂嘴。你以前跟著你爹你哥哥,在護衛(wèi)隊那都是兒戲,執(zhí)行的,不是真正軍人的任務,懂嗎?你不具備我需要的、真正軍人的精神,懂嗎?現(xiàn)在,我就是培養(yǎng)你這個精神?!?p> “哦,在你眼里,我那么多缺點???”白衣又撅起嘴巴。
“可不是嗎?你看看你,一點都不像個女孩子,剛才在賭場,那個,啊?那個。你怎么能不害羞呢?”侯聰是真誠發(fā)問,仿佛這是最大的未解之謎。
白衣也是不懂他:“執(zhí)行任務呢,心靜如水,只想著做事,哪有心情害羞呢!難道你害羞了嗎?”
“瞎說!我怎么可能害羞!我就不信你不害羞,我下次一定讓你害羞一次。”
白衣的笑聲,又開始回蕩在夜色里。
她又笑了,今天這樣的笑,是第二次。
“笑什么?”
白衣收起笑容,恢復了呆氣,“大公子,你這個人吧,說什么話都是一本正經(jīng),好像很高冷的樣子。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發(fā)現(xiàn)你說話的內(nèi)容和你腦子里想的東西,經(jīng)常完全相反,你才是孩子氣呢!幼稚死了!真是搞不懂,你是怎么將那么幼稚的話,用那么嚴肅的語氣表情說出來的啊?!?p> 侯聰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閑著沒事,多讀點兒兵書,學學寫寫畫畫也好啊,琢磨我干嘛?我有什么值得你琢磨的嗎?”
你是我的春閨夢里人。但我不告訴你。白衣想。
“有。”她說,“成國細作要刺殺莫昌,可是,到底誰會派刺客,刺殺你?”
編劇陳綠
這是昨天寫好的定時發(fā)布,如果有人給我投票我沒感謝,是因為時差問題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