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殿中,紫清真人為卓汀蘭渡氣,墨離在一邊撫琴安魂,臥榻上臉色慘白的少女已然渡過了危險(xiǎn),但神志尚在昏迷中,仍未醒來,似乎是比之前情況更嚴(yán)峻了些。
待紫清真人收功后,殷少賢問:“小蘭自從三年前跟隨忘塵君修習(xí)琴藝,她受魔靈的影響就越來越少了,尤其最近這一年,她再也沒有犯過,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會這么嚴(yán)重?”
“她體內(nèi)的魔靈突然很活躍,應(yīng)該是受到了刺激。”紫清真人沉色道。
殷少賢眉頭一蹙:“難道和魔族有關(guān)?也許那魔頭當(dāng)時就在小蘭周圍,小蘭體內(nèi)有魔靈,比常人更加敏感,更容易受到影響。”
自那次地宮歷練后,紫清真人便安排四峰掌教將太華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細(xì)細(xì)排查了一遍,卻未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祁若水與張?jiān)獣鴮偌蚁砷T的弟子和太華門本門弟子挨個查了個遍,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魔族氣息,可以說這次大排查一無所獲。
但魘蛇絕不會憑空出現(xiàn)在太華山,一定是有魔頭潛入了太華門,大家?guī)缀鯇⑻A山翻了個遍都找不出這魔頭,要么是他在大排查前已悄悄溜走,要么就是此魔頭法力高深,所以才能隱藏得天衣無縫!若是后者,始終是潛在的危機(jī),也難怪殷少賢擔(dān)憂。
紫清真人略一思索,便安排道:“現(xiàn)在太華山上極有可能還潛伏著魔族中人,現(xiàn)在小蘭體內(nèi)的魔靈不穩(wěn),無論她這次的昏迷是否與魔族有關(guān),我們都不能大意。墨離,接下來幾日讓她去隱峰,隨你彈奏安魂吧。”
“是?!蹦x領(lǐng)命。
他望向昏迷中的少女,若有所思,方才他所彈奏的安魂曲能與卓汀蘭心意相通,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滔天的怒意。如果不是親身感受到,他難以相信這樣的憤怒會出現(xiàn)在卓汀蘭身上,畢竟她一直是那么的安靜聽話、無世無爭,究竟是什么激怒了她?那憤怒就像一個火苗是那么激烈,如果不受控隨時可能演變成燎原大火,為她安魂的確很有必要,所以他應(yīng)承下來。
一直到第二日午后,卓汀蘭才悠悠轉(zhuǎn)醒,她面色蒼白地?fù)嶙⌒乜?,心想魔靈明明已有一年未發(fā)作了,我已能修煉簡單的體術(shù),可昨日這該死的魔靈又醒了,難道我所有的努力都要付諸東流?
“你總算醒了!”芬怡出門打水,回來見卓汀蘭醒了,她高興地跑到床邊。
“我沒事了,勞姐姐操心了?!弊客√m細(xì)聲細(xì)語地說。
“你之前不是好多了,怎么突然又昏倒了呢?”芬怡擔(dān)憂地問。
卓汀蘭一怔,只覺得一顆心空了一下。她憶起她是因?yàn)榭吹桨自概c墨離比武,他們把彼此的名字暗含在一招一式里,魔靈這才突然發(fā)作的。
難道是因?yàn)榧刀蕟??我嫉妒白愿能得他另眼相待,我嫉妒他們之間的心靈相通……可我有什么資格嫉妒呢?他……他是……
“卓汀蘭,不要想!不能想!他不是你能肖想的!”
卓汀蘭埋下頭一遍遍對自己說著,可越是這樣,那纖塵不染的身影越是充斥了整個腦海,她感到罪孽深重,忘塵君是她心中天山飛雪都無法比擬的澤世明珠,他就像天上的星辰,怎可被凡塵玷污!可白愿的出現(xiàn),讓她發(fā)現(xiàn)原來她這份深藏在心底的情愫早已在縫隙中悄悄地生根發(fā)芽!
芬怡見她這樣,嚇了一跳,忙問:“你怎么了?又難受了嗎?”
卓汀蘭內(nèi)心糾葛,盡管她知道芬怡什么也不知道,但她還是像一個被撞破了心事的少女,心慌意亂地跳下床,慌亂地丟下一句“我……我沒事了,我……我去聽學(xué)了。”便奪門而出。
“可是已經(jīng)快散學(xué)了啊……”芬怡追在她身后喊道。
可卓汀蘭一顆心亂糟糟的,哪里還聽得到這些,她喚出霽月琴,直飛雷霆峰。
此時,紫華殿剛散學(xué)。
小白一邊和她那幫兄弟走著,一邊唉聲嘆氣:“唉,兄弟們,今天那老山羊?qū)iT來催我,我得搬去藏經(jīng)閣了?!?p> 那日從莫回峰回來,小白使出拖字訣,算是拖了幾天,可張?jiān)獣袢沼H自來催,她有把柄在他手中,再不情愿也只得照他說的搬家。
趙熙言撅撅嘴巴:“嗨,人人都說苦素道人是個大善人,沒想到會這么小肚雞腸,看來他還是怪你給他起外號!說是讓你幫他抄經(jīng),不就是變相罰抄寫嗎?你這后半個月都得受苦了!”
“嗨,那你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看是苦素道人見小白孺子可教,想給他開小灶。”馬大師說。
倪袞高興得很:“是啊,住藏經(jīng)閣多好!”住藏經(jīng)閣就不用再和你們這幫糙漢子擠一個大通鋪了!
“唉,小白,以后不能和你秉燭夜談了!”趙熙言一臉遺憾,“要不我再去替你求求情?”
倪袞一個白眼砸過去:“求什么情,這又不是懲罰,苦素道人這是看得起小白!你就別添亂了!”想什么呢,求什么情?就是為了防你這種秉燭夜談的!
倪袞拉著小白就走:“趕緊地,現(xiàn)在就回去收拾,你今晚就搬!”
幾人正往殿外走,就見卓汀蘭進(jìn)來了。
“咦?你怎么來了?身體好些了嗎?”白愿沒想到她這時候來,日近黃昏,已經(jīng)散學(xué)了呢。
卓汀蘭驚慌地抬起頭,就看到白愿正一臉關(guān)切地望著她,可她現(xiàn)在最怕見到的人,就是白愿!卓汀蘭第一時間就想躲開,可周圍熙熙攘攘的人流圍住了她,她這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紫華殿已散學(xué)了。
其他仙門的門生都戳著她的脊梁骨,小聲地議論著。
“看來傳聞是真的,這卓汀蘭是真的有病??!”
“身體這么弱怎么選來參加論劍大會,就憑她也能得仙府名額嗎?”
“聽說她是占了方蕓的資格,太華門自詡公平,原來也挺黑?。 ?p> 卓汀蘭只覺得一瞬間仿佛有千萬雙眼睛在瞪著自己,讓她如芒在背!
在這樣的情形下,卓汀蘭無力回答白愿,她慌張地調(diào)轉(zhuǎn)頭去,只想趕緊找條路逃走,可是沒想到惜日峰幾名弟子攔住了她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