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添置了一些生活瑣碎,宋真一行人回了小院。
正遇上隔壁王娘子家里鬧得厲害,街坊四鄰都出來瞧熱鬧,這砸東西和破口大罵的聲音響徹四鄰。
宋真先下了馬車,淡掃了一眼,沒有理會。
由著安哥兒牽著自己的衣袍進了院子,手里捧著蜜芳齋新出爐的蜜餞子。
宋真吃一口,然后又抓了一個,垂下手。
后面的小尾巴,立刻走上來叼進嘴巴里,吞下去,又眼巴巴地扯著衣襟跟著走。
一大一小,一個喂一個咬,好不可愛。
宋母見此,原本心里因為早上之事生的齷齪,也消失殆盡。
滿心歡喜的和李嬸商量著做些什么衣裳,就是清風明月的也沒放過。
鄭祁晚間來的時候,見宋家院里填了人不免新奇。跟在他后面的言未都倒是一言不發(fā),明叔提著禮物,想著一下子照顧兩個“不省心”的少爺,腦袋就疼。
鄭祁見到宋真的時候,她正在前院書房,一邊看著不知道什么的話本子,一邊投喂著一個粉嘟嘟的小孩子。
時而看的入迷,這手便沒伸過去好遠,那孩子只好伸著脖子去咬。
遠遠看去,竟是那般和諧。
“咳咳,宋師爺?shù)故峭档酶∩肴臻e?!?p> 宋真本事臥躺在矮塌上,這瞧著來了人不免蹙眉,端直了身板,不過依舊是那坐臥的身子,一副“任性”的模樣。
“大人怎得來了?”
言語里可沒那恭敬,反而有些在詰問這人不請自來,招呼都不打一通。
鄭祁哪里聽不出來,但是他也不鬧,直接奪了宋真整包的零嘴,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敲著這腿,赤裸裸的紈绔左派。
宋真連同小家伙安哥兒一起蹙眉,眼光不善的看著這個“虎口”奪食的家伙。
言未都由著清風帶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
鄭祁還抬抬頭,“衍之,這果脯倒是不錯,要不來點?”
看著矮塌上那一大一小眼珠“惡狠狠”地轉了過來,看向他,言未都“鬼迷心竅”的真的拿了一個。
“不錯吧?”
“尚可?!?p> 宋真見不過鄭祁那“小人得志”的模樣,終于起身,奪了那包吃食,帶著小尾巴坐的遠遠的。
“算了,不鬧你了,今日來可是為了正事?!?p> 看著鄭祁那突然嚴肅的樣子,宋真有種“地主家的傻兒子”又來給自己送銀子的錯覺。
鄭祁眼睛瞟向靠在宋真懷里的小尾巴,眉心微皺,怎么看怎么不爽。
宋真可不懂鄭祁的眼神,只以為他是擔心機密被傳了出去。
“這孩子嗓子受損,怕是恢復還得不少時日,大人倒是不必擔心?!?p> 鄭祁很不客氣對著宋真犯了一記白眼,一副“我是這樣的人”的表情。
“消息已經傳到州府,明日節(jié)度使大人便會派人下來,咱們到時候如何應對?”
“縣衙里的尸體已經轉到了義莊,消息不脛而走,不少有女子失蹤的人家都到衙門口詢問情況,除了近日發(fā)生的那幾起,其他的已然年代久遠,就是見到尸骨也不好確認?!?p> “那些報案人口中的女子不好確定是不是死者,對于衙門來說咱們就更不好追查。”
“州府那邊傳來的消息,知州趙范好像對這個案子很是重視,大有一種盡快破案的意味?!?p> 聽到此處,宋真不免蹙了眉頭。
“這案子中的死者本就時隔久遠,‘盡快結案’?這是存了草草了結的心思?”
“在下聽聞這益州知州趙范雖然是個碌碌無為之輩為官并未有什么建樹,得了妻族的庇佑,得了這劍南道知州一職。但也沒什么大錯,怎么突然對一件案子怎么注意?這當中莫還有別的事情?”
雖是疑惑,宋真還是不忘喂著身邊的小崽子。
“誰說不是呢?我覺得這趙范對此處理頗有不當,甚至還讓州府他最得力的親信監(jiān)察御史魏辭前來,聽說還帶了一個幕僚?!?p> “這架勢不可謂不‘盛大’,弄得倒是有些個措手不及?!?p> “這魏辭和徐立可是故交,兩人交情匪淺,如今又是領了趙范的命令下來,不知道由得鬧出怎樣的幺蛾子?”
想起這些,鄭祁不免覺得有些煩躁。面上便顯了怒色,可惜卻是個好顏色,瞧著不嚇人,反而惹人。
就連一直不時很喜歡外人接觸的小尾巴都貢獻了自己的口糧,還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鄭祁這下到不好意思“搶”別人口糧了,擺擺手,一臉“嫌棄”地道,“本官又不是小孩子,不喜甜食。”
宋真,“……”
剛才你搶個什么勁兒?
雖是湊在一堆,言未都卻是對這些事情不太感興趣。
宋真瞅了幾眼,也有些了然。畢竟是從京都典獄司來的人才,多半是看不上眼這些地方小案子。
有才的人傲氣些,也沒有辦法。
想著剛才鄭祁所說的疑惑,宋真拍拍手,眉目舒展,嘴角上揚。
“管他打的什么主意,明日一見便知。”
……
翌日,隨著鄭祁一起站在城門口迎接從知州下來的監(jiān)察御史的宋真,瞥了一眼,旁邊氣鼓鼓的鄭祁。
“大人這般臉色,可是昨日沒休息好?”
鄭祁瞪了宋真兩眼,一副“明知故問”的意思。他那里是沒休息好!那是一大早被宋真從被窩里拉出來的氣憤。
“小人行徑!”
宋真眉眼含笑,“對對對,大人如高潔的雪蓮,在下便是那池塘的淤泥。”
“本官又不是那個意思!”鄭祁有些急了,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在其他人面前他總是能維持那君子的儀態(tài)風度,怎么在這小女子面前,總是管不住嘴了。
“那是什么意思?”
看著遠處除了零星點進城的村民,未見那欲等之人的蹤影,宋真便找些樂子逗弄一番,醒了此人的瞌睡。
“哎~咱們在驛官與他接風便可,何必眼巴巴的天還沒亮便等在這?到失了節(jié)氣!”
宋真看了看這“口不遮攔”,便知道這人為何所任命的縣是越來越偏遠,就這性子,還指不定在什么時候就把人給得罪了。
“這話也就在咱們私下里說說也就罷了,要是有個別人給你傳出去,到了這魏辭的耳朵里,雖是不至于怎樣,但總是膈應人?!?p> “為官清正最好,但水至清則無魚,你擺個臭臉色,與人結怨,到頭來還是與己不力?!?p> “嘴里一時爽,何必了?!?p> 鄭祁雖然覺得宋真說的有理,但是好面兒的他卻覺得不會承認。
只道,“他不過是個八品,本官可是高了一品,這般巴結,豈不落人話柄?”
“宰相門前七品官,他雖是官小,可好歹也是在知州手底下做事。再說了,大人以為只有這點巴結?”
“怎么?你還要好端端送兩個女人不成?”
鄭祁口快,說完便覺得自己失言??捎忠娔撬握娴难凵唤L大嘴巴。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