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一傳
翁一,平陰人也,為吳之才人。少而通世事,常以事而或,與常人異。初,家人不知,亦自以故法養(yǎng)之。后一日,父賞游后園中,盡享其旖旎之景,一時(shí)喜甚,鋪宣研墨,欲乘之而為文。忽聞人哭泣聲,聲初甚微,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孰聞之,乃女翁一泣也。父驚,筆疾落,赴東而視之。翁一席地,掩目而悲之,父雖屢問以故,不答。父無奈,出以具告其母。母既至,又觀其狀,不解而問曰:“兒何故而悲乎?有不順心之事乎?盡言之,母必竭力相助也!”于是翁一止,楚楚然望其母,曰:“兒適為,母亦覺異乎?若如此,請(qǐng)言之,吾亦不愿具告之也?!蹦笐M,對(duì)曰:“是有此感也。然吾非厭汝者,顧汝平日與兄姊善,未曾有此狀也?,F(xiàn)汝所為如此,吾又何能無異乎?若是者,豈不為天下人共笑哉!”翁一不答,亦自理其裳,側(cè)身欲去,曰:“兒自知必得父母之異也,然兒常冀能有識(shí)兒者,今日視之,乃一廂之情愿耳。母既覺其異,則請(qǐng)孰之,再者,勿復(fù)驚異如此爾?!毖援?,起身而去。母悵然,不知該何為也,又不欲徒見其自傷,哀傷終日。
翌日,父從母至其室望之,翁一不愿見父,亦自假寐未醒。是時(shí)也,日已上三竿,于是父怒,前欲喚之,為母所止。母以輕言曉之,又令父去。父既去,母立其前,輕聲喚其名。翁一遂始開其目,起而正視母。母曰:“汝有何傷,可盡言之。母必不怪汝矣!”翁一愀然曰:“向吾數(shù)至兄處,不能得之。況吾又曾以事與兄爭,兒患之,以為兄故而辟之耳。一時(shí)悲甚,故感極而泣也。”母笑曰:“此又何傷乎?吾即令汝兄至,事輒清。”兄至,母問曰:“汝妹向至汝處而遍尋汝,不能得,子豈惡而辟之乎?”兄對(duì)曰:“兒何有怨于妹耶?妹尋之而不得,是吾出也。先生以吾學(xué)業(yè)有成,故與吾出游數(shù)日。今吾復(fù)習(xí)書于塾中,妹若欲訪之,兄必以九賓之禮,喜而迎之矣!”言畢,視翁一而笑。母顧謂翁一曰:“汝知之否?事皆有其因,因生其果,而欲知因,則應(yīng)以恒心探之?!蔽桃恍唪龆ΓQ善。
父母自是知翁一之狀,益善教之,每有失意之事,輒以言慰之。翁一亦深感父母之恩也,漸能理其所感,又出與人結(jié)為友。以是愈開朗,每有事不順于心,遂與友談之,稍解而去。行年二十,以己數(shù)年以絲織為業(yè),始疲之,又觀古人三言兩拍之作,其之文,警人世而彰圣德,心羨之。以告于父,父沉思良久,乃曰:“姑俟明日決耳。”歸而言于其母。是時(shí)也,翁一未歸,父?;贾?,冀擇佳偶而妻之也。然小女不知,亦自欲為他事,每念之,輒痛心大息。母曰:“兒既欲為此,何故止之耶?況吾兒少而感念于事,其之能極矣。若為之,則能有大業(yè)也。如是者,何愁無夫婿耶?”父遂許。
翁一得父母之同,內(nèi)念全心為之,成其業(yè)而耀其家。未幾,其作見于市,民始聞其為女子作也,以其位低,初不愿視。有好事者賈之,又使老儒觀其作,大驚,贊嘆不止。于是人爭取其作,期年而有紙貴之勢(shì)。
翁一素以善待人,鄰每有困者,輒助之,功成乃去。鄉(xiāng)之人,莫不澤之,久之,效其行而好助于人,鄉(xiāng)之俗益淳。
羅真君曰:“翁一,其心亦必細(xì)膩如絲矣!人皆以小事不足為念,既過,則棄之。而翁一仍念之,亦自思之因。知之乃罷,是有探深求秘之心也。后能著書為文,曉天下之民以己微薄力,得人之贊,其亦有才也。世人皆以其為異,每觀其書,輒善之。然論其人,竟異其之所為,豈非怪乎?”
注釋:1.旖旎:柔和美麗。
2.楚楚然:凄苦的樣子。
3.理:管理。
4.歸:女子出嫁。
5.大息:即太息,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