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那老者來到了眾人中間。這下大家才看清楚。那騾子上醉醺醺的老者的那雪白胡須已經(jīng)長到了腹部之下,與那滿頭的銀發(fā)給人一種說不清的仙風道骨的感覺。后背的巨大酒葫蘆散發(fā)出陣陣酒香,讓人垂涎欲滴。而那手中的拐杖,油光锃亮,已經(jīng)讓人看不清楚材質(zhì)了。
不知是醉酒的原因還是什么其他原因,那老者竟然沒有理會眾人,自顧自地從他們中間穿過繼續(xù)向前走去。刺客們也是面面相覷,對于這種情況他們也是第一次碰到。
梵歌伸手撫摸著明珠的臉頰說道:“下輩子,下輩子我爭取成為一個武功高手,好好保護你?!比缓?,給了明珠一個動手地眼神。
明珠點點頭:“嗯,下一世我一定以我的真實容貌陪你一生。”說罷,作勢就要將短劍刺下。而刺客們也察覺了二人的小動作,趕忙沖上去想把二人留下。
“吁......”又是在這千鈞一發(fā)時間地一聲打斷。眾人只感覺有人趴在自己耳邊喊出地這聲,耳根直發(fā)癢,紛紛再次停住了自己的動作。這下子,刺客們發(fā)慌了。
單憑這一聲吁字的神奇?zhèn)饕?,刺客們就知道已?jīng)是大敵當前。而那個老人此時也漸漸扭轉(zhuǎn)了身形,回身看著眾人。領(lǐng)頭的刺客見狀說道:“活的抓不到,那就只能是死的了。”
對于專業(yè)的刺客,自然知道任務(wù)二字的重要性。他們沒有再理會這慢慢回頭的大敵,此時他們只想先解決掉任務(wù)要求的二人。
刺客們與梵歌明珠二人的距離已經(jīng)很近,明珠那短劍沒有刺下,刺客的長刀卻已朝著明珠的后背攻來。
而這一切都沒有逃過梵歌的眼睛,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梵歌再次一把將明珠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最前面地三口長刀,直直地刺入了梵歌地胸膛。
“叮...”那老者用拐杖輕輕敲打了一下騾子上的金屬腳蹬。在明珠和梵歌地耳中,只是平凡無奇地一聲,但在此時刺客們聽來,卻是異常刺耳。
刺客們紛紛扔掉武器,抱頭倒在地上痛苦地掙扎著。那清脆的叮地一聲,已經(jīng)讓他們失去了任何戰(zhàn)斗力。抵抗力弱一點的幾人,此刻已經(jīng)七竅流血而亡,個別抵抗力稍微強一些的,此刻也是倒地嘔吐不止,耳孔流血。
而此刻的明珠,卻沒有閑心去理會這一切。她將梵歌抱在懷里,讓他的頭貼在自己的肩頭。
此時的梵歌已經(jīng)氣若游絲,他用最后的一點氣力說道:“你...,要,好...好的...?!泵髦辄S豆般的淚珠滴在梵歌臉頰,而此刻地梵歌,鮮血已將那泥濘地地面染成黑紅。
老者騎著騾子,來到二人身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二人。明珠知道此人卻非常人,趕忙給他跪倒,爬到他的邊上連忙磕頭,乞求他將梵歌醫(yī)好。那老者心疼地看著明珠自言自語著:“嘖嘖...這么好看的孫女,非要給自己臉上畫這么難看一道。”
明珠被老者的話說得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只見那老者又盯著梵歌看了一眼,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嗯...這后生也生的俊俏,不愧是梵歌族的后人?!?p> 一邊說著,從腰間的小盒子中倒出一粒藥丸遞給明珠:“快起來吧孫女,地上臟。把這個兌著水給他喂下去就死不了了?!泵髦楸谎矍斑@老者說得一愣一愣地,似乎對于他們二人的所有秘密,這老者都能知曉。
但此刻梵歌危在旦夕,此時已經(jīng)來不及再仔細思考這些。明珠接過老者手里的丹藥趕忙去給梵歌喂了進去。
但此刻的梵歌已經(jīng)面如死灰,明珠朝著老者投去求助的目光。老者說道:“傻孫女,丹藥扒開他嘴給他塞進去,你把水含在自己嘴里,對嘴兒會不?給他吐進去?!?p> 聽這位詼諧老者這么一說,明珠頓時臉漲得通紅。但此刻救人要緊,無奈之下便自己含了一口水,通紅著臉;輕輕掰開了梵歌的嘴巴喂了下去。
那丹藥見水即化,剛喂進去沒多久,只見梵歌身上那幾道血淋淋地刀口就漸漸停止了流淌,臉色也恢復(fù)了幾番紅潤。
老者騎著騾子慢慢靠近了一點,看了看梵歌的臉色點了點頭道:“嗯,這后生的命留下了。你們的長生天沒有收留他?!?p> 這下子,明珠更加好奇了。為了方便趕路和掩人耳目自己穿著打扮都是普通老百姓的樣式,把自己的民族首飾和服裝樣式都摒棄了。這老者又是怎樣對自己和梵歌如此了解?并且,還知道這個只有自己和父王才知道的秘密?
然后,明珠將自己的疑問向老者提了出來。老者哈哈一笑說道:“當年你母親難產(chǎn),你父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跑到我的帳篷前讓我去幫忙。當年的你,我是給保住了,但是你的母親...唉...”
說道了明珠的母親,那老者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不停地搖頭嘆息:“當年,我要是能早進去一會兒,或許還有可能保住你母親的性命?!?p> 聽到這里,明珠完全明白了。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父主就告訴過她,她是由本族的波切,查爾沁國的大巫師所接生,并沐浴了他的祝福。眼下這位騎著騾子的老者,正是他們他們查爾沁族的波切。明珠噗通一聲再次跪下,連忙磕頭感恩。
波切揮了揮手示意她站起來,然后問道:“孫女你告訴我,為何在自己的臉上畫這么難看一道疤痕?”
明珠回道:“稟波切,是我父主示意?!闭f罷,便把他父主為了防止紅顏禍水刻意將她打扮地丑一點的事情跟波切解釋了一番。
波切聽罷點點頭:“嗯,門度這孩子為了你也的確是操碎了心。往后別動不動就尋短見,你父主會傷心的?!泵髦槁犃T點點頭,波切的話她記下了。
然后,波切愣愣地看著明珠,看得明珠十分不自在。自己已經(jīng)是一臉的泥巴,再被波切這樣盯著看,感覺自己更是十分尷尬。
但波切并沒有理會這份尷尬,說道:“前面不遠處有條河,你為這后生簡單做個擔架綁在我騾子的后面,然后咱們?nèi)ツ抢锎蚶泶蚶??!?p> 明珠趕忙點頭,然后去忙活了起來。弄好了擔架,又簡單處理了下戰(zhàn)場。一行三人朝著那河邊走去。
初春的微風帶著隆冬的瑟瑟涼意,吹拂在此刻已經(jīng)滿身泥濘的明珠臉頰,讓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原本還想稍稍歇會兒再上路,但騾子上的大巫師波切卻絲毫不體貼明珠的勞累。兩腳夾了一下騾子,慢慢悠悠的朝著河流方向走去。
看著絲毫不理會自己狼狽的波切大巫師,明珠絲毫不敢叫一聲苦累。默默在后面扶著梵歌的擔架往前走去。
一老一少還有那騾子后面拖著的梵歌行進了沒一會兒便來到了河邊。初春融雪的河岸邊還帶著些許隆冬的冰碴,看上去雖說寒冷,但也顯得水流更加清澈明亮。身為女孩子的明珠自然在那河中好好梳洗了一番,順便把那臉上的疤痕也一起清理掉了。
清理掉了疤痕的明珠露出了那絲毫看不出草原風吹日曬的白稚肌膚,那高挑鼻梁下的粉嫩紅唇和如同那清冽河水的雙眸,就連波切看了都嘖嘖稱美。大巫師波切一邊捋著自己的胡子,一邊看著此刻脫胎換骨一般的明珠。被波切這目光這么一審視,明珠的兩頰頓時蒙上了嬌羞的緋紅。
波切沒有繼續(xù)理會明珠的尷尬,那初春含苞待放的各式花花草草似乎更能吸引他的興趣。轉(zhuǎn)身解下綁在他騾子上的梵歌,然后自顧自的去賞花菀草了。只留下一句等梵歌一會兒轉(zhuǎn)醒,他自會歸來。就鉆進了那花草中賞玩去了。
明珠畢恭畢敬地目送波切的遠去。畢竟在他們查爾沁國,大巫師波切是比國主更為尊崇的存在。國主沒了可以更換,但那傳說可以通曉天地的大巫師可就他一個,并且沒人知曉他的年齡。
恭送了波切,明珠扭頭開始為梵歌打理。明珠雖說平日化妝成丑八怪與那些男兒們混在一起顯得十分女漢子,但畢竟也只是表面性情的好爽而已。
此刻面對活生生一個大男人敞胸露懷的躺在自己面前需要自己一心一意的照料,內(nèi)心還是充滿緊張。她慢慢掀開梵歌那因重傷而血跡斑斑地外衣,用那清冽的河水為他擦拭皮膚。剛滿十八的明珠哪里經(jīng)歷過這個,一邊擦著,自己已經(jīng)羞紅了臉頰。
硬著頭皮正給梵歌擦拭的時候,梵歌慢慢轉(zhuǎn)醒。悠悠轉(zhuǎn)醒的梵歌看著正在為自己擦拭傷口的仙女一般美麗脫俗的明珠一時間不清楚狀況,還以為是仙女下凡。此刻的明珠正在專心的為梵歌擦拭著傷口,還不知道梵歌已經(jīng)轉(zhuǎn)醒。
突然,明珠的手被梵歌一把抓住。此時已經(jīng)處在緊張和嬌羞極點的明珠,被梵歌這么一握仿佛那受驚的小鳥般趕忙跳開了。但梵歌的一只手還抓著明珠的手腕,被明珠這樣一帶,身上的幾處剛剛愈合的傷口再次崩開流出了鮮血。
虛弱的梵歌吃痛撒開了手,此刻跳開的明珠一看那再次流血的傷口,趕忙上前手忙腳亂的為梵歌再次收拾。
梵歌看著正在幫自己收拾傷口的明珠,那絕世的容顏讓他陶醉。還處于半迷糊狀態(tài)的梵歌喃喃地說道:“我在哪里?”
此時內(nèi)心已被嬌羞和緊張充滿的明珠已經(jīng)不知道如何回答梵歌,只得裝作沒聽見繼續(xù)手忙腳亂著。梵歌繼續(xù)問道:“你...你是誰?這么好看,你是來救我的仙女嗎?”
被梵歌這么一夸,明珠的嬌羞中更是透露出了幾分開心。但明珠轉(zhuǎn)念一想,梵歌是沒見過自己真容的,此刻他嘴里說的這個仙女,其實是別人。相同這一點,前一刻還滿心歡樂的明珠,此刻已經(jīng)換上了一臉的陰霾。
手上的力道,也逐漸大了起來。剛剛轉(zhuǎn)醒的梵歌十分虛弱,哪里承受的住明珠這番折磨,不一會兒再次疼暈了過去。而此刻,不遠處的樹林中,波切看著這那初露新芽的河邊草地上的一切,捋著那銀絲般的胡須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