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們的污言穢語,千茉終于記起了,有一次為了考驗一位新來的童子,把瀉藥放在了增元丹藥瓶里。
檢藥是每位仙童必須做的一件事,只有檢驗過的藥才能給病患。
原本增元丹,香氣襲人,平常檢查一下也能查出來了,但是那個童子沒有檢查,而是直接把丹藥送給了蓬萊大仙。
老君怒氣沖沖的罵了那個童子一頓,不好好檢查就敢隨便給藥。
千茉雖然也感覺那個小童太不嚴謹了,但是畢竟是自己鬧出來的,她擔下了那次的罪責,親自上門去給大仙道歉。
看在她誠摯的樣子,大仙也原諒了她。
沒想到這一出事,什么事情都會被找出來說。
她冷笑了幾聲,灰溜溜的回了鳳鸞殿。
所有人都知道她考驗別人,殊不知,那一次還是老君要求她去考驗的,老君也曾經(jīng)說過,但是所有人都以為老君在袒護她。
忙了一圈的席言,有些擔心她的狀態(tài),便找了過來,卻看見她自己一個人抱著雙腿縮在大殿的一個角落里哭,肩膀一聳一聳的,看起來像被拋棄的人。
上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還是她孩提時期,大哥死的時候了,席言過來輕輕的扶住她的肩膀。
“阿茉!”
“四哥,我真的沒有做那件事,真的不是我,為什么所有人都對我報以最大的惡意呢!”千茉哭的臉都花了。
“四哥當然相信,阿茉知道什么是該做的,什么是不該做的,是他們心瘸眼瞎不知道你的好”席言安慰她。
千茉聽見他說的話,一被安慰就哭得更狠了,她想這樣矯情一下,她也想找個發(fā)泄的方式,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千茉斷斷續(xù)續(xù)的哭了好久,眼睛都哭腫了,席言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她,只能在一邊安靜的摟著她的肩膀,由她哭夠。
耳邊的哭聲漸漸的小了,他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千茉哭著睡著了。
席言想不明白這件事,阿茉說是在千州制成的藥,但是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在了老君的丹室,還有,阿茉自從出了蓬萊那件事情以后,對于藥名藥瓶很重視,怎么可能放錯藥呢。
一定是哪里出錯了。
席言對洗脫千茉的罪名很狂熱,卻不知道她的身體已經(jīng)從內(nèi)里開始變壞了。
閻申榆回到冥府以后,一刻也沒有閑著,找了當初去了丹室拿藥的人,想查清楚究竟事情是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錯誤。
可是南離的行動極為隱秘,就只有她一個人參與了那件事,問其他的人也都是徒勞。
冥王已經(jīng)找上了天尊,希望有個說法。
“等事情查清楚,我肯定給你一個說法”天尊也開始插手這件事的調(diào)查,不管是為了誰,這件事都必須查清。
如果沒有發(fā)生這件事,冥王對千茉是極其滿意的,她從外貌到才學都是萬里挑一的,但是這樣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就自負自傲的,在他眼里好感就大打折扣了。
而且這次因為她的莽撞,還差點犧牲了自己的夫人,這讓他對千茉再有好感,也生出了幾分不滿。
席言可見不得自己的妹妹這樣被委屈了,找到了給藥的仙童,仙童死命的求啊求啊。
“神君,我只是忙昏頭了,還望神君給我求求情,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苦勞?你這職責換誰都能做好,既然沒有功勞,還有膽子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席言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仙童嘴巴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怪他自己沒有好好檢查,看到藥身上的字就隨便把藥給出去了,檢藥本就重要,是該自己承擔的。
可是他心有不甘,拼盡了自己的才學,他才能成為老君的藥童,他一生的夢想,就這樣毀于自己的粗心。
“那日發(fā)生了什么,好好說說,也是補償你自己的過錯了”旁邊守天牢的開口問了。
那仙童一五一十的講了,席言聽完以后,沒有抓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他記住了他講的每一句話。
有人想害人,如果在丹室沒有同伙,那肯定就會有破綻,只是他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那個突破口。
閻申榆在冥界找突破口,席言在上界找突破口。
所有人都在為了千茉奔走,一時之間沒有人注意到千茉的情況,自從回來以后千茉就根本沒有好好休養(yǎng)過,之前的傷不但沒好,還有了惡化的跡象。
她每天都在等,等有人可以來她的大殿跟她說一句,事情查出來了,我知道你沒錯,你不是罪人,我相信你。
可是愛她的人都在為她奔波,不相信她的人也還是一樣的百無禁忌,什么難聽說什么。
她本來還偶爾出去外面看著仙界的花花草草發(fā)發(fā)呆,后來,異樣的眼光接觸多了她就不愿意出門了。
她每天都閑在鳳鸞殿里,干了這輩子最不愿意干的事情,打發(fā)時間。
她的性子本來就不是一個好靜的人,被人畫畫這件事是她一直以來最討厭的事情,可是這段日子她找了仙師給自己畫了好幾張畫。
有時候她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幾個時辰,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會愿意的,但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無所謂了,感覺這樣在虛無中度過日子也挺好的。
仙師看著千茉有些害怕,他見過畫像時動得少的,可是她卻是頭一個一個動作可以持續(xù)一天的,有時候感覺她就像一個精致的假人。
“小殿下,你換個姿勢吧!太累了!”
“我不累,仙師你畫吧!”
每次他都要這樣和她說說話,確定她的存在。
后來她把仙師畫到害怕了,于是仙師提出了讓她多動一動,他只要畫出那一瞬間的美感就好了。
可一聽說要動,千茉就不要她畫了,她又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
她曾經(jīng)是一個很愛笑的人,現(xiàn)在成了這樣,是許多的說出來的,而最終的始作俑者沒有半點悔改之意,一直在冥府為了自己的目的,干著一些盛世白蓮的事。
沒有一個人懷疑這些事情全部都是因她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