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伸進掌心,如蜻蜓點水,不知怎的,那微涼、濕膩的觸感,連著心,都是一觸。
蘇妮憶起那次沖她咆哮,她質問她干嘛搞四分五裂?王臻滿臉通紅地否認。梅梅說:“這人肚子里不知道裝了多少陰詭!就會裝可憐,顯得我們很壞似的!”
原來,偶像劇里處處裝柔弱的心機女,到了現(xiàn)實中,是對真柔弱女生們的一種巨大不公!不會反抗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她們并非為了博得誰的同情,也不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是,她們本身的心理建樹、天性使然,又或者,像王臻,是出了問題……
有一刻的羞臊,蘇妮想:原來電視里放的也不全都是真的,看一個人,還是不能只看表面,必須要相處,觀察她人前人后的態(tài)度,這才可以下定論。人能裝三天五天,可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的表里不一,是裝不出來的。
遂把手縮回,道:“王臻,可你老這樣不行啊,一是容易被誤解、被欺負,二來,你以后踏上社會,總要跟人交往互動的嘛,那到時,你怎么辦啊?”
王臻依舊低著頭,說:“所以我高中畢業(yè)以后,就一直在看心理醫(yī)生。可是……”
王臻頓了頓,瞥了蘇妮一眼:“對不起啊蘇妮,上學期期中考,我還是……沒能控制好自己……”
這話說得蘇妮耳根一燙,連忙尷尬地打斷:“跟你有什么關系???!明明是我不好……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那樣的……”
王臻始終垂著眼目,笑了笑,回:“其實這件事,我有跟我的心理醫(yī)生聊過,她說,放寒假那天,你跟我道別,提醒我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其實,就是你愧疚的表現(xiàn),只不過,你不好意思直接跟我道歉,所以才沒話找話的。包括,你……那樣……”
王臻沒有說“搶卷子”,或者是“作弊”,這樣直白的字眼,她只是跟蘇妮一樣,用了一個代詞,粗粗地略過。這使得蘇妮,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你……那樣……其實說明,在你心底,你還是想考好的,只不過,你用了不恰當?shù)姆椒ǘ?。醫(yī)生說,這就好像兩個小孩兒在一起玩游戲,男孩兒搶了女孩兒的玩具,從表面上看,是男孩兒霸道不講理,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也是他用了不妥的方式,表達他對對方玩具的喜愛之情。
誠然,男孩兒下意識的動作,是傷害了女孩兒,可判定一種結果,是要像閱讀理解一樣,聯(lián)系上下文的。醫(yī)生問我,你平時有沒有欺負過我?
我就突然想起,那次梅梅用冷水潑我的床,當時,是你先開口,責問梅梅,是不是太過分了?跟著才有了之后,張菲兒的幫腔。我這才知道,原來,你并不壞。做出某些事情,只不過,是一時沖動。”
蘇妮被說得難為情極了,燙燙的耳根,一路,燒到了臉上。于是她將兩個手肘撐到桌上,故意用掌心,捂住雙頰。
她憶起搶完卷子那天,她沒皮沒臉地要求伊菱,陪她去買關一倫粉絲見面會的門票,當時連伊菱都覺得她無藥可救,如今聽完王臻的分析,事實上,那何嘗不是她在逃避呢?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作弊無恥??!
咬了咬下嘴唇:“怪不得,這學期開學那天,我跟你打招呼,你會突然愿意理我……”
下午5點多的霞光,綻放出這日的最后一片絢爛,天際緋紅,如姑娘盛裝,喜滋滋待嫁的模樣。
五彩的光芒,穿透了窗戶,那么巧,落在兩個20歲的年輕女孩兒處,于是,那歡樂,便一并感染群芳……
蘇妮不說話,王臻也不說話,但她們默契的,各自抿嘴笑。
之后,蘇妮問她:“這半年,你都是在圖書館過的啊?一天泡那么久,都做些什么呀?”
王臻遲疑了一下,跟著抬起了頭,難得的,她給了蘇妮一張正臉,并且,她直視了蘇妮,特別認真地道:“除非,你能答應不說出去,我才告訴你?!?p> 蘇妮笑了:“這你放心好了。我這個人雖然沒什么優(yōu)點,但義氣二字,還是講的!說吧?!?p> 王臻便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轉了個面兒,道:“我在寫小說呢?!?p> “哇!你寫小說?什么小說???言情?”
“嗯……類別的話,大概屬于,都市女生小說吧。有一點感情的穿插,但不是很多,主要是講個人的成長,就跟紀錄片一樣,把自己創(chuàng)作的人物,當成是自己的伙伴,而我,是記錄員,每天記下她們的點滴?!?p> “這樣啊……”蘇妮滑動王臻筆記本的觸摸板,快速地瀏覽了幾行,又問,“寫這個,有市場嗎?我也看過幾篇網(wǎng)文,不過,都是穿越啊、霸道總裁啊這些,反正都是談戀愛的。你這……”
王臻笑了笑:“我就是寫著玩兒的,沒想過要去網(wǎng)站投稿,更不敢奢望靠這個掙錢。只不過,我現(xiàn)實中無法與人正常交朋友,所以,就在虛擬的世界里,給自己創(chuàng)造幾個朋友罷了?!?p> 蘇妮聽到這,抬起了頭:“為什么不試試呢?既然都是利用虛擬的世界,給自己創(chuàng)造朋友,還不如真去交幾個網(wǎng)友呢!又不需要你跟他們見面,你完全可以以文會友嘛!說不定,你還真能遇見知音呢?把你寫的,發(fā)到網(wǎng)上去!”
“可……萬一被罵了怎么辦?萬一人家說我寫的,像狗屎,那……”
“嗨!你真傻!罵就罵唄,反正又不認識,你可以回罵的嘛,怕什么了?!你要是頂不住,那就喊我,我來幫你對付那些罵你的人!”
“呵呵……”王臻笑了。
這一日,兩個人是一塊兒離開的圖書館。
走在回寢室路上的時候,王臻再一次強調(diào):“你一定不能把我寫小說的事,說出去哦。”
蘇妮大喇喇拿了王臻的一根手指,跟她拉鉤,道:“誰說誰永遠嫁不出去!”
王臻起初被她突如其來的爪子,嚇了一跳,她還不習慣跟人親昵,但,想到心理醫(yī)生教給她的一些方法,又轉念到蘇妮的好意,心,便漸漸,平靜了下來。
走著走著,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她下意識拉住蘇妮的袖子,說:“我們一起回去,被梅梅和張菲兒看見了,怎么辦?”
蘇妮道:“你怎么說的,我們兩像偷情似的?!哎喲,你不用怕!梅梅和菲兒都不是壞人,雖然梅梅潑過你的床,但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就跟我一樣,肯定是一時沖動。你就放心吧,啊?”
王臻扯了扯嘴角:“是嗎?”
這一句太輕,蘇妮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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