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京城
一輛普通馬車平緩地行駛在寬敞、平整官道上,說來也真是稀奇事,那車夫?qū)⒚遍芾哪敲吹停徽谧×搜劬?,他是怎么做到不跑偏的?p> “嘚嘚嘚……”馬車后面不緊不慢地跟著一匹馬,那馬神駿一看便知不是凡品,馬上坐著一個人,頭戴一頂黑色帷帽遮掩了樣貌,腰間則別著一把刀,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刀。
車中人掀開車簾露出臉來,正是南下的葉草,他在觀看沿途風景:
官道兩側(cè)的銀杏樹樹干粗壯,無一不是百年老樹,而且隔著數(shù)丈便是一棵,因為枝繁葉茂的關系,晚霞里官道上都是樹影。
馬車漸漸前行,葉草看到了一座極大的城池,它就像是一頭來自遠古洪荒的巨獸一般,盤踞在官道盡頭,給每個遠道而來的人,一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
這座城城墻用大塊青石砌成,高度達到四丈,頂寬五丈,底寬六丈保證穩(wěn)固,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城樓上不停巡邏。
馬車走的近了,這才看清楚,原來城墻并不像遠處看到的那般平整,斑駁的城墻到處都透露著歲月的痕跡。
上京城,大齊京都,大陸上最宏偉的城,也是大陸上最古老的城。
沒有之一。
整個大齊就跟這座城一般,底蘊深厚,卻又傷痕累累,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艱難險阻,才能走到今天。
“什么人?”
城衛(wèi)軍攔住了馬車去路,不是故意刁難,而是例行檢查,畢竟在傍晚時入城的人可不多,需多留個心眼。
車夫沒有說話,車里的人也不出聲,只后面騎馬的那男子驅(qū)馬上前,摘下自己頭上所戴的黑色帷帽。
“放行!”守門軍一看,當即退去一邊。
男子這張臉,比任何通行令牌都管用,因為他的名字叫肖恩,是錦衣衛(wèi)那個恐怖機構的指揮使。
馬車長驅(qū)直入,進了這天下第一城,肖恩則將手中帷帽瀟灑地往后一丟。
入了上京,就無需再隱匿行藏,因為這里或明或暗錦衣衛(wèi)說了算。
馬車穿過最是繁華的秀水街,便來在了宮門外,有一老太監(jiān)候在那兒,見到苦荷與肖恩,老太監(jiān)沖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二人點點頭算是還禮。
“吁——”這時候又有一輛馬車來在了宮門,馬車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儒雅男子探出頭來。
肖恩率先下馬見禮,稱儒雅男子為“莊大學士”。莊墨韓,莊大學士,大齊文臣之首實際上的丞相。
“哼!”
面對肖恩這位錦衣衛(wèi)指揮使,莊墨韓全然沒有好臉色,冷哼一聲,便將目光落在了葉草所乘的那輛馬車上。
“我要進宮見駕?!鼻f墨韓這話是對守衛(wèi)說的。
“莊大學士,陛下今日有客要見,恐無暇接見大學士?!边€未等守衛(wèi)說話,那老太監(jiān)即攔住莊墨韓馬車,躬身道。
“不就是個江湖騙子,”莊墨韓怒喝一聲,亮出一塊明晃晃的金牌,言道:“御賜金牌在此,我看今天誰敢攔我?!?p> 老太監(jiān)無奈,只好退開,那金牌是皇上御賜,憑此金牌可以隨時入宮見駕,并且不用接受檢查,駕車入宮。
葉草在對面馬車里聽著外頭動靜,微微一笑道:“看來這位莊大學士,對我并不是太友好?!?p> “嘚嘚嘚……”兩輛馬車就這般并行著進了皇宮,并且還來了一場競速,誰都想先人一步見到皇上。
老太監(jiān)在前面引路也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了最后更是用飛的。
原來,這位老太監(jiān)也是位九品上高手。
“住馬!”老太監(jiān)在一處站住,渾身散發(fā)出一股陰寒之氣,立時便將兩匹馬嚇的停住腳步。
前面就是御書房,在這里就要下馬步行了。
當葉草下馬車時,縱然是見多識廣的莊墨韓也十分震驚,震驚于他的絕世容顏。
怎么能這么好看。
而老太監(jiān)更多關注的,則是隨后下馬的四梅,甚至于手已經(jīng)伸進袖中,隨時準備發(fā)射暗器。
雖然肖恩早有稟報說,葉草的仆人四梅實力深不可測,但他還是驚懼于四梅實力。
她方才就坐在車里,自己這位九品高手竟然毫無所覺,連呼吸聲都聽不見,這是何等樣恐怖的存在。
這種人,根本不適合面圣。
只可惜,皇帝陛下十分自信,早就傳下話來,葉草一行可暢通無阻來御書房見駕,并且不需要解劍,以表示出足夠的尊重。
老太監(jiān)領著眾人走上一道長廊,葉草跟在老太監(jiān)身后,莊墨韓則與之并肩走著。
并不是親近,而是想搶先一步見到皇上,只是多年禮儀修養(yǎng),讓他不得不跟著領路的老太監(jiān)。
葉草也是個心壞的,偏不讓莊墨韓得逞。原以為老太監(jiān)會越走越快,但是他并沒有,就這么不疾不徐,勻速地行走在長廊上。
葉草能清晰地聽到莊墨韓喘氣聲,這位飽讀詩書的大學士,養(yǎng)氣功夫快要破了。
咳咳咳……
不遠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葉草不由得抬頭往上一看,正見到斜對面一處閣樓,閣樓陽臺上站著一位須發(fā)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他似乎很怕冷,還未入秋便披著一件黃色披風。
他左手抓著欄桿,右手拿著一方絲帕捂嘴,在夕陽下劇烈咳嗽,咳嗽起來整個身子都佝僂著,似乎要將肺都咳出來。
此情此景,葉草腦子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首詩,隨口吟誦道:“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p> 莊墨韓聽得此詩,微微一愣,而后贊一聲“好詩”,而也正因為這一首詩,他看向葉草的目光發(fā)生了些變化。
“陛下,葉先生、苦大師、肖指揮使與莊大學士求見?!崩咸O(jiān)在御書房外高聲稟報。
“咳咳咳……”御書房內(nèi)傳來一陣咳嗽聲,另有一個尖銳的聲音從御書房內(nèi)傳來。
“宣葉先生、苦大師、肖指揮使與莊大學士晉見?!?p> 御書房門緩緩打開,便有一股香氣從房內(nèi)傳出,提神醒腦,內(nèi)中陳設古樸而又雅致,高坐在御書房寶座上的皇帝,正是方才葉草看到的,那名在陽臺上咳嗽的老者。
“陛下,臣有本啟奏!”莊大學士搶先一步,走進御書房,并從袖中取出一本黃色奏折。
“陛下,你將命不久矣!”葉草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