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寂靜的夜晚,此刻顯得非常的熱鬧。
大人們忙的不亦樂乎,滿身的汗水夾雜著兇獸的惡血,早已將貼身的衣裳打濕,但他們毫不在意,臉上洋溢的笑容就沒斷過。
“小豆丁,你說碑靈是不是走了,好多年沒看到它顯化神通了?”幾個孩子膽大的要命,趁著大人們忙碌,摸到了石碑前,混賬的說道。
“呀!不會的,爺爺說,碑靈會守護(hù)我們一輩子的,你不準(zhǔn)亂說壞話?!毙《苟÷牭竭@話很生氣,他小臉紅撲撲的,純凈的大眼睛瞪著他看,而他兩只白嫩嫩的小手則不斷推著說話的孩子,讓他走。
“你別推我呀,你看石碑上現(xiàn)在滿是裂痕,估計在有些年月,可能就和那些碎石差不多了?!边@孩子說話的同時,還瞄了不遠(yuǎn)處的一堆碎石,而他兩只閑不住的小手一直在石碑上亂摸,肆無忌憚。
“啊...!”
突然,一道憤怒的吼聲在不遠(yuǎn)處響起,將這里的孩子們嚇了一跳。
隨后,便見一個大漢拎著帶血的砍刀就沖了過來,他眼珠子瞪的渾圓,布滿了紅血絲,像是看到比鬼還要可怕的東西。
他用刀指著剛說話的孩子,向著石碑橫沖直撞而去,嘴中低吼道:“小兔崽子,你他娘的再敢胡說八道,老子今天非要打死你!”
剛才他看到、聽到了什么?
那個話太混賬了,他想都不敢想,他兒子竟然直接說了出來!
要不是他離石碑近點,及時發(fā)現(xiàn),說不定他那個混賬兒子,會做點更出格的事情出來,比如說,在那里撒泡尿。
“咕嚕!”之前說話的孩子被嚇了一跳,喉嚨劇烈滾動著。
“阿爹,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焙⒆又狸J大禍了,他的身軀開始顫抖,臉嚇得發(fā)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啪!”
男子沖了過來,一巴掌甩出,孩子立馬被打趴在了地上,五個清晰的血指印在孩子的臉上漸顯而出。
碑靈是整個村子活下去的希望,在他的心中,這塊殘破的石碑可比肩神明,是神圣的代表,不可侵犯的圣物!
不是瞎說,而是經(jīng)過漫長歲月驗證出來的真理,不容反駁!
他小的時候也曾質(zhì)疑,生出了別樣的心思,當(dāng)隨著年歲的增加,以及往后歲月中發(fā)生的一些事情,讓他徹底改變了看法。
曾幾何時,眼前這塊布滿裂紋的神圣石碑,不知道為村子擋住過多少次滅村的大劫,在它庇護(hù)的范圍內(nèi),強(qiáng)悍到極境的兇物也闖不進(jìn)來。
今日,自己的孩子大言不慚,得罪了村民們心中的神明,他不知道碑靈會不會降下禍?zhǔn)?,來懲罰村子!?
“跪...在...這...里,懺...悔...三...天?!彼麣獾闹倍哙拢瑢χ⒆哟蠛?,一字一頓的說道。
然后,他雙膝一曲,砰的一聲,便跪倒在了石碑前。
“請碑靈息怒,孩子不懂事,并非有意冒犯,請不要怪罪與他,......”他一直重復(fù)這句話,不斷叩首著。
“天龍,怎么回事?”村長皺著眉頭,向著石碑走去。
跪在石碑前的男子叫聞天龍,他和聞天虎一樣,是村中有數(shù)的幾名強(qiáng)者之一,近身肉搏,村中沒人是他的對手,已經(jīng)被內(nèi)定為下一任村長。
“孩子不懂事,對著靈碑說了一些混賬話?!甭勌忑埖难鄹C通紅,晶瑩的淚花奪眶,而他身邊跪地的孩子,也在大聲哽咽著,嘴中一直再喊:“碑靈,對不起!”
“呼!”
村長吸了一口長氣,他罷了罷手,說道:“起來吧,我們供奉碑靈,貴在心誠義實,并非表面做作,它就像長輩樣,看著一代代孩子長大,是不會怪罪的!”
孩子聽到這話,原本煞白的小臉,恢復(fù)了些許血色,他慌忙說道:“村長爺爺,對不起,您懲罰我吧,怎樣都行?!?p> “起來吧,長大后為村中多做點貢獻(xiàn)。”村長將他爺倆扶起,語重心長的說道。
過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聞天龍依舊站在那發(fā)呆,他笑著搖頭,說道:“怎么了,天龍,你愣在那干嘛?去把那條蜈蚣給我拖到院子里?!?p> “啊...!哦,好勒!”
聞天龍回過神來,向著大蜈蚣跑去,跑動的過程中,他還不忘回頭囑咐了兒子一句,讓他安分點,別添亂,否則打斷腿。
另一邊,村中的青壯年揮舞著大砍刀,正在解剖切割兇獸的血肉,不時的發(fā)出鏗鏘聲響,巨獸的骨骼宛如金鐵,砍在上面,火星子直冒。
“快,拿東西過來,這龍犀獨角中的血液,蘊含了一身的血脈之力,是煉體的寶物?!边@人廢了好大功夫才將龍犀頭上的獨角鋸斷,取到了珍貴的血液,怎敢浪費一絲。
他旁邊有人早就準(zhǔn)備好了這類石罐,專門用來盛放這些特殊而又珍貴的血液。
突然,那原本寂靜的石罐中,發(fā)出了異變,一頭龍犀的虛影浮現(xiàn),它沐浴在血光中,打著鼻響,憤怒的咆哮。
“嚯,等你多時了!”男子看著它冷笑,并對著它拍了一巴掌,將它凝聚的虛影打散,順手蓋住了石罐。
下一刻,又有一人將赤角馬頭頂?shù)莫毥强硵?,也取到了一些同樣珍貴的血液,期間,赤角馬的血液中,也化形出了異獸,當(dāng)結(jié)果和那頭龍犀一樣,被無情的鎮(zhèn)壓、打散了。
這堆死去的兇獸中,最珍貴的當(dāng)屬梼杌,雖說它血脈不純,但畢竟是上古兇獸的后裔,絕非一般生物可以比擬。
如果使用得當(dāng),煉廢留精,絕對可以獲取到一部分梼杌的真血,那價值簡直難以想象。
當(dāng)然,那頭赤角馬也是難道一見的異獸,村子中從來沒有獵殺過這種異獸的記錄,它們這一族的速度太快了,在上林中,可御風(fēng)而行,瞬息百里,獵人們難以近身,更別說捕殺了。
總的來說,這是一次百年難得一見的大豐收。
“大家今晚辛苦點,把這些獸血全部收集好,這些可都是煉體的寶物啊,孩子們能否健康快樂的成長,就靠這些了?!贝彘L邊走邊說,笑的合不攏嘴,但他這樣的笑容,落在孩子們的眼里,卻都變了樣子,像魔鬼。
“唉,還健康快樂的成長,我看呀,就是活受罪?!焙⒆觽兙墼谝黄?,對著村長指指點點,他們每次看到村長露出這樣的笑容,都能感覺脊椎骨發(fā)顫,牙根涼颼颼的。
“明天又要遭罪了,你看村長爺爺笑的......!”另一個孩子說道,無奈的搖頭。
“村長,你快來看,這條大蛇,有化蛟龍的跡象,它已經(jīng)生出了一截龍筋。”這話很驚人,是從聞天虎的口中吼出來的,要是以往,絕對會吸引一大波人圍觀,但是現(xiàn)在,大家都很忙,只是笑看了他一眼。
村長眼睛一亮,走了過來,道:“嗯,這是好東西,韌性極佳,取出來后做為弓弦,能提高弓箭的射程,增加爆發(fā)力。”
“村長,你快過來看,這梼杌頭骨上有一枚神秘的符號,和你擺弄的那些很像?!币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大叫道,他負(fù)責(zé)切割梼杌血肉,這個時候,男子在它的頭骨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符號。
“什么?”
“頭骨上有符號?”村長像是打了雞血,沖過去后,在那個帶血的符號上不斷摸索著。而后,他囑咐道:“快,快,快砍下來,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