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五十余歲的大臣被太監(jiān)引進了大殿,他就是將作大匠曹崇仁。
“臣曹崇仁參見陛下、皇后!”
李治抬手:“平身!說說吧,將作監(jiān)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回陛下,昨夜將作監(jiān)典籍房四名守衛(wèi)被殺,三個密匭被打開,置于其中的秘冊皆被盜走!”
李治沉著臉:“被盜的都是什么秘冊?”
“分別記載鍛造陌刀、橫刀和建造海鶻戰(zhàn)船的詳細工序流程和材料配方的秘冊!”
陌刀,這是一種步兵長兵器,類似于斬馬劍,是將作監(jiān)在十年前開始在漢朝斬馬劍的基礎上研制出來專克蠻族騎兵的兵器,其鋒利尖利絕倫,刺殺劈砍效果極佳,自從裝備軍隊以來,在數(shù)次針對草原蠻族騎兵的戰(zhàn)斗中表現(xiàn)得極為耀眼。
陌刀裝備到軍中用以實戰(zhàn)對敵也才短短幾年的時間,因其制作工藝復雜、耗費甚重,對兵士素質的要求極高,目前也只有安西、朔方、河西、范陽、河東等邊鎮(zhèn)少數(shù)軍中裝備。
橫刀是唐軍步兵和騎兵的常備制式配刀,海鶻戰(zhàn)船是大唐水軍專門建造用來打水仗的戰(zhàn)船,在白江口戰(zhàn)役之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這種戰(zhàn)船是模仿海鳥建造而成,兩側有浮板,有很好的平衡性,不懼大風浪。
李治聽完大怒:“真是狗膽包天,偷東西偷到朕的將作監(jiān)了!”
武媚娘勸慰道:”陛下息怒,保重龍體要緊!臣妾以為當務之急還是要命大理寺盡快破案,抓住盜竊之人,并收回失竊的秘冊,防止鍛造陌刀的工序流程和配方流落出去,如果這東西落到吐蕃或北方蠻族的手上,對我大唐是莫大的威脅啊,只怕是遺禍無窮!”
李治點點頭,他想了想說:“朕聽聞狄仁杰斷案如神,此案只怕還要他來偵辦!來人,傳狄仁杰覲見!”
太監(jiān)正要答應,卻被武媚娘阻止:“且慢!”
太監(jiān)剛賣出的腳步收了回去。
只見武媚娘對李治說:“陛下,狄仁杰已經不在大理寺任職了,他在度支郎中的位置上干得好好的,您把狄仁杰找來偵辦此時卻又置大理寺一干人等于何地呢?”
聽武媚娘這么一說,李治又有些猶豫了,一時間舉棋不定。
這時曹崇仁拱手道:“陛下,臣倒是有一個人選,只是不知陛下敢不敢用!”
“哦?有何人是不敢用的?此人精通斷案?可堪比狄懷英否?”李治對曹崇仁說的這個人極為好奇。
曹崇仁道:“陛下,您還記得彰武郡公蘇揚嗎?”
李治詫異道:“你說的是他???他不是在給蘇慶杰守孝嗎?你的意思要舉薦他偵辦此案?”
“是的陛下!雖然他還在守孝期,但事急從權,此案關系重大,絕不能拖延,拖延的時間越長,那鍛造陌刀、橫刀和海鶻轉船的工序流程及材料配方泄露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大!而蘇揚當任過右金吾衛(wèi)左街使,雖僅僅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但他卻只用幾天的時間就偵破了吐蕃細作案!”
李治還沒有做決定,武媚娘卻表示了質疑:“讓蘇揚偵辦此案只怕不妥吧,這小子還不到二十歲,太年輕了,做官的時間也才幾個月,而且他偵辦吐蕃細作案的時候鬧出的動靜太大了,搞得長安百姓官民人等怨聲載道!再說了,除了這個蘇揚,難道我大唐就沒有可以用的斷案之才了嗎?”
曹崇仁額頭上冒出了汗珠,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臣以為年齡不是問題,做官時間長短也不是問題,關鍵是他有偵辦此類案件的經驗!因為此案實在蹊蹺,試問有什么人對會對鍛造兵器和戰(zhàn)船感興趣?敢冒著生命危險闖入將作監(jiān)行竊?以臣之見,只怕還是咱們大唐的敵國,否則民間得了這些鍛造秘術也沒什么用啊,民間根本沒有那么大的財力、人力和物力進行大規(guī)模鍛造!因此,臣認為這案子十有八九會牽扯出某國細作,而抓細作是蘇揚的拿手好戲!另外,蘇揚斷案鬧出的動靜的確很大,但勝在他斷案快啊,咱們現(xiàn)在就是要跟敵國細作們搶時間,在秘冊或抄本被送出大唐境外之前截獲它們、抓住那些敵國細作!”
李治思考了一下,采納了曹崇仁的舉薦,“來人,傳朕旨意,派快馬去向蘇揚傳旨,命他火速進京面圣!”
始平縣,蘇宅后山木屋。
齊腰高的大木盆內升騰著水蒸氣,一股濃烈的藥香味從房間內溢出飄散開來。
木盆中,光著膀子的蘇揚閉著眼睛,額頭上不停的滲出汗珠,他胸膛如鼓風箱一樣劇烈的欺負,鼻孔里出乎的白氣如兩條白龍,時而吞吐,時而回縮,他皮膚如燒紅的炭火,這是身體血液流速極快的表現(xiàn)。
半個時辰過后,水溫變量,藥湯從剛開始的紅黑色漸漸顏色變淺,不久又漸漸加深,最后變成了純黑色。
藥湯中的有效藥力被他的身體吸收,而在后半程過程之中,他的身體又不斷排出廢料和無用的藥物成分,防止這些無用的藥物成分留在身體內對身體造成傷害,這樣還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弱身體對藥物的抗藥性。
“呼——”蘇揚吐出一口濁氣,睜開了眼睛,他起身披上衣裳打開房門叫來家丁收拾房間。
等他走出屋外,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陣馬蹄聲,他往山下看去,只見七八個騎士騎著正向山上而來,等這些人走近了一些他就看清楚領頭的是耿長生,后面跟著一個太監(jiān)和幾個羽林衛(wèi)甲士。
這個情形讓蘇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只怕有麻煩上門了。
耿長生從馬背上跳下來想蘇揚稟報:“校尉,宮里派人來了,說是來向校尉宣旨的!”
蘇揚問:“他們有沒有說什么事?”
“沒有!不過我查了他的身份,是宮里的人!”
一個太監(jiān)領著六個羽林衛(wèi)甲士騎馬走了過來,他跳下馬向蘇揚詢問:“是彰武郡公蘇揚否?”
蘇揚抱拳:“正是在下,不知公公來此有何貴干?”
太監(jiān)道:“皇帝有諭旨,蘇揚接旨吧!”
蘇揚立即拱手躬身。
“陛下口諭,命蘇揚即刻進宮面圣!”
蘇揚想到自己還有孝在身,面色有些猶豫,但又想皇帝這個時候派太監(jiān)來肯定發(fā)生了什么重大事情,要不然怎么會派人找他這個已經辭官的閑人?圣旨畢竟是圣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必須要接旨再說,否則要落下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這把柄就落在別人手里了。
“臣遵旨!”
太監(jiān)點了點頭,對蘇揚說:“蘇郡公,趕快收拾一下就隨咱家等人啟程返回長安吧,可別讓陛下等太久!”
“好,請公公是稍等片刻,某交代一聲就走!”
蘇揚向耿長生和家丁交代了一聲,帶了一些干糧和水就騎著馬跟太監(jiān)上路了。
一路上快馬加鞭,在驛站換馬了三次馬,終于在天黑城門關閉之前進了長安城。
太監(jiān)拿著皇帝的令牌,蘇揚跟著傳旨太監(jiān)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大明宮來到了溫室殿。
“陛下,蘇揚覲見!”
李治半躺在塌上,他睜開眼招了招手:“宣!”
蘇揚邁步走進殿內來到了御塌前抱拳躬身見禮:“臣蘇揚參見陛下!”
李治打量蘇揚一番說:“嗯,沉穩(wěn)了不少!前天夜里將作監(jiān)發(fā)生了失竊案,將作大匠曹崇仁懷疑此案與敵國隱藏在我大唐境內的細作有關,因此向朕舉薦由你來偵辦此案,失竊的東西乃是關于鑄造陌刀、橫刀和戰(zhàn)船的機密,一旦這些東西被敵國得了去,對我大唐的危害就太大了,因此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丟失的東西找回來并抓住那些敵國細作!朕已下令左右監(jiān)門衛(wèi)對出城的任何人等嚴加盤查,希望能增加他們把東西送出去的難度,為你真棒此案爭取時間!”
“朕封你為雍州黜陟使,全權負責偵辦將作監(jiān)秘冊失竊一案!具體案情,你去找曹崇仁和大理寺司直敬暉!”李治說完把一卷圣旨遞過去。
“臣遵旨!”蘇揚抱拳答應,從太監(jiān)手里接過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