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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鬼神

007 貓和耗子(求推薦,求收藏,求書單)

戲鬼神 夜雨飄燈 2543 2020-07-07 10:38:34

  這“斷魂手”三字一出口。

  那角落里披頭散發(fā),形如乞丐的漢子還沒怎么著,趴地上吐完了正在呻吟的瘦漢已是瞪大了眼睛,啥話不說,嘴里驚恐的“啊”了一聲,臉上已是面無人色,褲襠里更是散出了騷臭,竟被嚇得屎尿齊流,至于另外兩個捂著肚子跪倒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只道他們?yōu)楹芜@么大的反應(yīng)?

  要知道這下九流,并不是就指特定的九種職業(yè),而是說的諸多混跡于市井底層,那一撥人的統(tǒng)稱;舊時封建王朝,這世上人,多喜歡將天下行業(yè)分出個高低貴賤尊卑,而這下九流,便屬于其中的賤業(yè),最下等的存在。

  但盡管同為下九流,其中也不乏很多行業(yè)彼此敵對,是為死對頭。

  而這“劊子手”與“采生折割”那可真就是貓和耗子一樣。

  自古以來,打從宋朝開始,律法之中便已有記載,凡是“采生折割”者,皆屬重罪,無一例外,俱受凌遲酷刑,更狠的那是剁其肉,碾其骨,不留全尸。

  蘇鴻信他爺爺也曾說過,這清末民初,世道大亂,活著已是極難,但各行百業(yè)卻是空前繁盛,其實說到底也不過時勢使然罷了;日子苦,多少人那是被逼的賣兒賣女,人心險惡,免不了有人不走正道,總想些歪門邪道的法子。

  其中,最讓他記憶猶新的是兩件事。

  他老家背倚秦嶺,留下過不少奇聞怪談,就他太爺爺那會,據(jù)傳山里出了條修煉有成的白蛇。

  有人便動了心思,妄想以供奉野仙亡魂來發(fā)大財,這白蛇就是其中之一,喜好血食,從牛羊牲畜到童男童女,貪得無厭,弄得天怒人怨。

  恰逢他太爺爺領(lǐng)著全家老小從京津逃難至此,一聽這,二話不說,提著“斷魂刀”就上了山,足足過了三天三夜,最后渾身是血的帶回來一張五六米長的白蟒皮,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一把火燒了,當(dāng)時說是黑煙滾滾,惡臭難聞啊,十里外都能聞見,人畜聞之無不頭暈眼昏,嘔吐不止。

  這些本都是他爺爺閑時講的,以往聽起的時候,蘇鴻信只當(dāng)故事來聽,一開始還能聽個新鮮,可日子久了,人長大了,自然不可能相信這些東西。

  但現(xiàn)在。

  他已有些不得不信。

  另一件,就是這“采生折割”。

  亂世當(dāng)頭,不少“下九流”的行當(dāng)也跟著變了味兒,三三兩兩沆瀣一氣,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就譬如這“牙婆”,拐賣婦女,與那“虔婆”伙同一窩,盡是把良家女視作牛羊豬狗,或賣入青樓妓院、或賣與他人,可謂猖獗一時。

  這里頭,“采生折割”便是與那些“打絮巴”的湊到一起,做的事更是讓人聞之色變。其中就有種叫作“造畜”的手段,變?nèi)藶樾?,?dāng)街表演牟利,當(dāng)真是喪盡天良到極點。

  他爺爺就曾隱晦的提到過,以往但凡刑吏遇上此等惡事,必是斬盡殺絕,懸首高掛,明正典刑。

  可想而知,這“劊子手”的兇名是何等霸道,蘇鴻信起初也有點拿捏不穩(wěn),只是試著報了個他爺爺教他的春典,沒想到,竟然把這幾個嚇成這幅鬼樣子。

  莫說是這些“采生折割”的,哪怕尋常只會乞討要飯的乞丐,但凡懂點這里頭的門道,只要遇見劊子手,那也得被嚇尿了,繞著走。

  蘇鴻信以前何曾遇到過如此觸目驚心的惡事啊,他只當(dāng)這些都是故事,如今初見,方知人間惡,人心毒,確實該殺,殺得好。

  “啊……斷魂手……刑門中人?”

  瘦漢聽到名頭,便已是被嚇得的肝膽俱裂,都他娘哭出來了,鼻涕眼淚一大把。

  正嘶聲嚎著。

  一條腿已呼的凌空掃踢過來,不偏不倚,正中他太陽穴。

  瘦漢話語立止,眼仁里瞬間漫起一條條血絲,身子立馬就癱軟了下去。

  不止這一腳,蘇鴻信腳下不停,啪啪又是暴起兩腳,地上跪著的兩個人,脖頸嘎巴一聲,頭一歪,這就死的干脆利落。

  然后,他反手鎖好了煤廂的門。

  蘇鴻信望著角落里正站起來的乞丐,腳下緩緩踱著步子,既然已經(jīng)不能善了,那他就干脆做絕一點,斬盡殺絕。

  “小雜種,好狠的手!”

  那人陰惻惻的道。

  蘇鴻信臉上露出一副憨厚靦腆的笑?!皩嵅幌嗖m,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人交手,不對,你們還算是人么?”

  “哼,刑門早已沒落,姑且不論真假,就算你真是又能如何?想要學(xué)人家做好事,那也要看看你的斤兩!”

  這漢子一站起來,面貌便清晰了幾分,只見此人臉頰右側(cè)落著一大片紫青色的胎記,蓬頭垢面,一雙鷹隼般的陰鷙眸子像是會發(fā)光,恨不得擇人而噬。

  蘇鴻信腳下緩緩踱步,嘴上道:“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我就算不是刑門中人,看見了,也要?dú)⒛?!?p>  他說的很認(rèn)真。

  “好!”

  一聲尖嘯,蘇鴻信乍覺勁風(fēng)撲面,但見近處一條鞭腿化作急影,已凌空掃來,像是響鞭般在耳邊炸起一聲響。

  他心中警惕大作,氣息一沉,雙臂曲肘抱頭,只聽“砰”的一聲,一股大力自右臂傳來,蘇鴻信整個人身子一歪,已橫移了幾步,撞在了車廂上。

  不等站定,他忙往旁邊縮身一躲,再見一腳已如槍如錐般貼著他門面,戳在了車廂上,發(fā)出一聲震響。

  “譚腿?怪不得這么大的腿勁兒。”

  蘇鴻信邊往旁邊閃身,雙腳一前一后,已來回?fù)Q著步子,邊舒展著有些發(fā)麻的右臂,曲肘護(hù)頭,左右踱步,眼見那人借著一腳之力,凌空翻起又朝他踢來。

  他上身一擰,左肘已是回身搗了出去,與那一腳撞個正著,“砰”的一聲悶響。

  一肘搗出,蘇鴻信似也打出了戾氣,胸中更是惡氣橫生,虎吼一聲,暴起發(fā)難,兩個猛步欺上,右膝一提,左腳一蹬,一擊膝撞似流星般自平地升起,撞向那人胸膛。

  那人雙眼一凝,兩腿一分,竟是凌空使了個一字馬,左右雙腳已穩(wěn)穩(wěn)卡在煤廂一角的縫隙間,懸空一穩(wěn),他同時再起雙手,一手壓向蘇鴻信的膝蓋,一手扣指成爪擒其脖頸。

  “小子,去煤爐里做碳吧!”

  獰笑響起。

  蘇鴻信卻是神色沉凝,淡淡的光亮中,他忽然露了個有些狡猾的笑。

  “去死吧你!”

  握住的右手中,指縫間豁然亮起一抹一指長短的寒光。

  只在對方探手來抓的同時,這抹寒光已靈活的在其手腕轉(zhuǎn)了一圈,瞬間皮開肉綻。

  不及漢子慘叫。

  刀光一翻,已是如蝴蝶靈巧翻飛往上,沒入了對方的咽喉,刀光一縮,一注血箭立時濺在了他的臉上。

  蘇鴻信踉蹌落地,望著地上“撲通”落下,猶在抽搐痙攣的尸體,眼神變幻,像是有些后知后覺的驚慌無措,他抹了把臉上的溫?zé)?,看向了煤廂的前方?p>  然后目光一沉。

  原來,這里已是接近火車的頭部,一股滾燙的灼熱撲面而來。

  他走過車廂,眼前赫然是一個巨大的火爐。

  發(fā)紅發(fā)藍(lán)的焰苗從那爐口冒了出來。

  蘇鴻信轉(zhuǎn)身,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已多了兩具尸體,遲疑中,一咬牙,將之拋了進(jìn)去,等將四具尸體都處理干凈,他才像是脫力般坐了下去,喘著粗氣。

  車窗外,大雨好像停了。

  但就著微微的火光,蘇鴻信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進(jìn)了隧道。

  緩了緩,他深吸了一口氣,忙轉(zhuǎn)身離開。

  只是他卻沒看見。

  便在他轉(zhuǎn)身的同時,車窗外的隧道里,黑暗中,那一一塊塊凹凸陰暗的山石上,隱隱約約,竟浮現(xiàn)出了一張張慘白慘白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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