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宮中內(nèi)侍送上兩把寶劍,明月和雨山各持一把,明月說道:“我早聽說二弟劍法精妙,今日舞劍請手下留情?!?p> 雨山道:“既然是舞劍,當然要盡興才行,何必需要留情呢?!痹拕傉f完,就“唰”地一聲,寶劍化作一道弘光直襲明月咽喉。
明月見雨山的劍式詭譎,心中不敢大意,急忙身形一閃,反手一招“追風趕月”直襲雨山肩井穴,不但化解了對方的攻勢,還轉(zhuǎn)守為攻,逼得雨山不得不掣劍招架。眾人正在席上暢飲,見兩位公子劍法精妙,便都停杯大聲喝彩起來。
兩位公子在眾人喝彩聲中,各自使出渾身解數(shù),你來我往,轉(zhuǎn)瞬間便走了十幾招,此時只見天閣風鈴的大殿內(nèi),劍影重重,人影閃動,劍刃破空之聲不絕于耳,并且兩人的招式越來越快,越來越狠,一股殺氣赫然充盈在大殿之上。此時那些巴國大臣都已看呆了,早忘了喝酒吃肉,只有巴王還舉止如常,自顧自地喝酒吃肉。
待兩人走過七十招后,雨山見明月的劍招中突然露出一個破綻,心中一喜,便急忙一搓身,使出一招“毒蛇吐信”直刺明月胸膛,此時明月門戶大開,見雨山的寶劍刺來,明月卻不閃不避,直挺挺地迎上去,眼看明月就要喪命劍下,眾人都嚇得大叫起來。
這時只聽到“咔嚓”一聲脆響,兩柄寶劍同時刺在兩位王子的胸膛上,但令眾人感到奇怪的是,兩人不但沒有倒下,甚至連一滴血也沒有。這時只見雨山從胸前掏出一塊護胸金甲,說道:“大哥原來真不客氣,如果沒有這護甲,我這時就是大哥的劍下亡魂了?!?p> 明月聽罷,也從懷中掏出一塊護胸金甲,說道:“彼此彼此,我早料到二弟不止是要舞劍那么簡單,不然現(xiàn)在死的就是我?!?p> 兩人說完,又聽到“咔嚓”一聲,只見兩口寶劍都從中折斷了。明月和雨山一看,才發(fā)現(xiàn)手中的寶劍并非銅鐵鍛造,而是石心木刃,剛才兩人都拼命搏斗,誰也沒有注意到手里的寶劍有何異樣。
這時只聽巴王突然拍手說道:“果然是一奶同胞,都想到一塊兒去了,眾卿家以為他們的劍術(shù)如何?”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不知巴王此話何意,都只是說道:“虎父無犬子,兩位王子的劍術(shù)都非常精妙,難分伯仲。”
巴王道:“既然眾卿家都說是難分伯仲,那這王位該誰坐就難以決定了,既然這樣,那就再送上兩把寶劍上來,讓兩兄弟今天一定拼出個你死我活,活下來的就來坐王位,本王退位,眾卿家以為如何?”
眾人一聽,頓時啞然,明月和雨山兩人早嚇呆了,心想原來父王早已洞悉兩人的爭斗,于是都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道:“兒臣知錯了,請父王饒恕?!?p> 巴王冷哼一聲,說道:“覬覦王位,手足相殘,這樣還能饒???來人,將這兩個逆子綁了?!?p> 眾人見巴王發(fā)怒要殺兩位王子,都急忙出來跪倒求情,顏夫子道:“大王息怒,兩位王子乃王室血脈,巴國梁柱,萬不可傷其性命,可將其懲至祖廟,跟大長老學(xué)習(xí)宗法制度,誠心悔過,乃不失為王室之幸,社稷之幸?!逼渌蟪家哺胶鸵笊饷?。
巴王這時開口道:“看在眾卿家的面上,先繞過你們這一次,如果再相戕害,定斬不饒?!?p> 兩人早嚇得魂飛魄散,急忙謝恩退下。
酒宴既散,眾臣也都各自回府,其中杜伯顫巍巍地走得很慢,這巴國王宮很大,杜伯的步子很慢,走了一段就準備要停下來喘口氣,但他知道這不是他可以坐下來歇息的地方,于是便慢悠悠地向?qū)m門外走去。
這時他看到一高一矮兩人遠遠的從宮門走進來,那高的身長八尺,身材魁梧,滿臉胡子,眼神堅毅,如山神降臨;那矮的不滿五尺,卻目光兇惡,態(tài)度桀驁,仿佛他有百尺身高,可以睥睨天下。杜伯早聽說巴王有勇冠天下的兩個將軍南宮虎和南宮豹兄弟,入城的早上雖然遇到,卻沒有細瞧,今天看到,才發(fā)現(xiàn)兩兄弟雖是一母所生,長得卻天差地別,心里感覺好生奇怪。
杜伯見到南宮兄弟,便遠遠地停住腳步,對兩人施禮道:“兩位南宮將軍好?!?p> 那高大身材的是南宮豹,他對杜伯一抱拳,說道:“杜伯來這里多日,不敢打攪杜伯為大王操辦壽宴,所以不曾來府上拜會,請杜伯見諒?!?p> “不敢當,兩位將軍有時間能到寒舍小酌一杯,將是老夫的無上榮幸?!倍挪Φ?,態(tài)度越發(fā)和藹親近。
“一定一定,巴王召見,卑職不敢耽擱,改日和兄長來府上拜訪?!蹦蠈m豹說罷便和南宮虎大步離開了。杜伯慢慢踱出王宮,費力地爬上一輛停靠在宮門外的黑漆馬車,由車夫駕著往府里駛?cè)ァ?p> 巴王剛回府,便有隨扈遞上信札,道:“這是公子剛剛送來的緊急書信,請老爺過目?!?p> 杜伯展開竹簡一看,臉色便凝重了,石仲忙問:“領(lǐng)地有急事?”
“雪域之城的蠻族又來洗劫我們了,劫去了幾百頭牛羊,兒子來信問怎么辦?!倍挪f完就將信交給石仲。
石仲一看,便說道:“那雪域的雪族人時常前來侵擾,可我們的軍馬都不適應(yīng)那惡劣氣候,那里地域廣闊,征討非常困難,所以當下只能去信讓公子多修哨所,遠近呼應(yīng),賊來出兵痛擊,除此之外別無他法?!?p> “也只有這樣了,雪族騷擾我們領(lǐng)地已有百年之久了,近年來愈發(fā)頻繁猖獗了,只可惡這股禍水怎么就生在了我的家門口?!倍挪檬终辱屏髓频匕?,痛惜地說道。
“那雪族生活在不毛之地,羨慕巴蜀之地的富庶,雖然無知卻又蠻狠,只有瞅準機會智取,不可強攻?!笔僬f道。
“你可有制服那幫蠻族的辦法?”
“以在下愚見,那雪域蠻族迷信鬼魅,視其首領(lǐng)為神靈,非常崇拜,只要我們將其首領(lǐng)劫持,其族人必然臣服于主公,主公讓他們往西,他們就不敢往東,他們會像膜拜雪王一樣膜拜主公,不敢有絲毫不敬?!?p> “可雪域之城離我們有千里之遙,如何才能將其劫持?”
石仲道:“據(jù)在下所知,那雪域之城從無外人進入,只是偶爾有商賈攜帶貨物去到那里交易,主公可讓少主選派府中的武功高手,假扮成鹽商前去,那些蠻族生性愚昧,絕無防備,只要進到雪域之城,就能輕易劫持住他們首領(lǐng),那些蠻族人見首領(lǐng)被裹挾,就會像木偶一樣任由我們擺布了?!?p> 杜伯一聽石仲這個計策,非常高興,道:“你說得不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老夫這就回信,讓少卿即刻選派府中高手,賞以重金,進入雪域捉拿那蠻族首領(lǐng)?!?p> 那杜少卿收到父親家書后,便立即召集門客商討入雪域擒拿雪族首領(lǐng)的事宜,但一聽是遠涉雪域,那些武功高強的門客也都面露怯色。杜少卿見此,便說道:“有人挺身而出的,賞黃金千兩,事成后享上等賓客待遇?!北娙艘宦犐系乳T客,便都躍躍欲試,因為這上等賓客不但意味著錦衣玉食左擁右抱,并且還可以跟隨杜伯左右,參與軍國大事,也就有了功成名就的機會,曹劌、馮諼、毛遂等就是他們的榜樣。
這時只見丘父明出列說道:“那些雪族人雖有蠻力卻無武功,丘某愿承擔此重任,一定將那首領(lǐng)擒獲,也好讓公子在杜伯面前為我等正名?!狈闲值苓@時也站出來,說道:“我兄弟二人蒙公子信賴,還未立寸功,我們愿和丘教頭一同前去?!倍派偾湟姳娙僳x躍,便非常高興。
這時申食哺對杜少卿說道:“雪域之地氣候惡劣,物資匱乏,擒拿賊首容易,要平安地走出來卻很困難,在下雖不會武功,但早年與雪族人有過交往,粗通他們的語言,請公子容許申某與幾位壯士同行,協(xié)助捉拿賊首?!庇晟铰犃T欣然同意,于是又在眾門客中挑選兩個強悍武士何彪與查全,一行共六人,扮作鹽商,一切收拾妥當,便往雪域方向進發(fā)。
在臨行前,杜少對眾人道:“那雪域之地雖然荒涼,但雪族勢力不容小覷,如果擒住那雪族首領(lǐng),這支力量就會成為我們的力量,到那時候我們就有了成就大業(yè)稱霸巴蜀的本錢,所以你們一定要將那首領(lǐng)活捉,絕不可傷其性命。”
丘明父等人領(lǐng)命,別過杜少后,一行六人便趕著馱鹽的馬匹往雪域方向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