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布蘭的腿好了之后,他就像撒韁的二哈,和大牙、夏天在偌大的鬼影森林里撒歡,再也不用通過附身在夏天或者阿多身上來獲得奔跑的快感。
梅拉和玖健兩姐第越發(fā)覺得諾蘭神秘,不僅有一個奇怪的寵物大牙,還有一個神奇的魔法箱,以及他輕易地將布蘭的腿治好,這樣的年紀(jì)、這樣層出不窮的離奇手段,根本不應(yīng)該存在這個世界。
還是說,他們見識的太少了?
雖然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但是布蘭身為三眼烏鴉指定的“綠先知”傳人,他每天晚上還是會將自己放空,然后進(jìn)入夏天的身體里練習(xí)易形的能力,甚至他有些迷戀上這種獨特的感覺——用狼的身體奔跑、抓捕獵物、吃東西、看東西甚至……
明眼人也看得出布蘭的不妥,對于他這種長時間將自己附身與夏天身上的行為,姐弟倆也是出言勸告,怕他被狼的習(xí)性和本能給侵蝕。
但是諾蘭卻認(rèn)為這樣沒什么不妥,這種上癮行為就像他第一次接觸魔法,經(jīng)常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揮舞著魔棒,不也是為了領(lǐng)略魔法帶來的愉悅和沖動嗎?
在某些方面,易形和阿尼馬格斯有點相似,一個是附身并控制動物,一個則是將自己變成動物,兩者都是用動物的身體來達(dá)到某些不可告人的事。
話說回來,諾蘭對于阿尼馬格斯還是很眼紅的,誰不希望自己能變成一個小動物什么的,賣賣萌、偷偷窺,簡直不要太爽。
奈何這個魔法太繁瑣了,而且還需要曼德拉草、鬼臉天蛾的蛹來作輔助藥物。在權(quán)游世界,哪來的曼德拉草和鬼臉天蛾?
隨著一行人在廣闊的鬼影森林里前進(jìn),諾蘭感到周圍的溫度也變得越來越低,就連他身上的溫暖咒也難以抵擋這股寒冷。
既然一道溫暖咒不夠,那就多來幾道。
伴隨著諾蘭的溫暖咒,其他人竟覺全身有種莫名奇妙的暖呼呼,他們?nèi)粲兴嫉乜粗Z蘭手里的魔杖,這又是一件大寶貝吧?
布蘭雖然也見過諾蘭手持魔杖的畫面,但是他沒想到這東西還能弄出這種花樣來。
“你是怎么做到的,諾蘭?”
面對梅拉的夸贊,諾蘭卻無動于衷,左手上的魔杖依舊緊緊握著,目光緩緩地掃視著周圍灰白交暗的森林。
不對勁!
眾人也感到了異常,他們看著越來越濃重的風(fēng)雪,偶爾間的眼神交錯,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安。
能夠帶來如此狂暴的風(fēng)雪,除了大自然,恐怕就是異鬼了!
在肆虐的暴風(fēng)雪下,原本清晰可見的林間變得一片灰白,布蘭和梅拉、玖健以及阿多紛紛靠向諾蘭,他們現(xiàn)在所有的安全感都來自他了。
可是下一刻,幾人在大雪紛飛中艱難地睜開雙眼,卻找不到諾蘭和大牙的身影,唯有那個魔法箱孤零零地在地上。
“諾蘭!你在哪?”
梅拉一把拎起箱子,漫無目的地朝著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呼喊著。
布蘭、玖健等人也圍了過來,兩個小青年覺得自己如此無力,就算獲得三眼烏鴉的傳承,也無法打敗異鬼吧?
隨著風(fēng)雪消失,整片林子就好像被洗刷了一片,遍地狼藉,無數(shù)的樹木斷枝七零八落地插在地面的積雪上。
阿多從一堆雪里將夏天挖了出來,憨厚的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布蘭跑過去,一把抱住自己的愛狼,失而復(fù)得的滋味如此美好。
一番惆悵之后,兩姐弟和布蘭別無選擇,只好帶著諾蘭的箱子繼續(xù)上路,雖然不過相識和重逢數(shù)日,但是他們相信諾蘭不會出什么事。
鬼影森林的盡頭處,一棵古老而枯萎的魚梁木,兩道血紅的汁液干涸地掛在樹上的人臉,魚梁木的周圍擺著一個用骨頭、冰凍的腐尸以及石頭鋪設(shè)而成的異鬼符陣,三個異鬼手持形狀各異的半透明的冰晶武器站在符陣上面,冰藍(lán)色的眼睛發(fā)出攝人的寒光。
只見為首的一個異鬼抱著一個呱呱大哭的嬰兒走到魚梁木前面,然后掏出一把冰晶匕首,刺入了嬰兒的胸膛。
原本哭哭唧唧的嬰兒一下子就沒了聲音,那雙純凈的眼眸也逐漸變得和異鬼一樣,詭異且湛藍(lán)。
遠(yuǎn)處的一棵針葉樹下,諾蘭和大牙露出身影,剛才的暴風(fēng)雪突然且詭異,他便帶著大牙一路幻影移形追尋源頭。
嬰兒已經(jīng)快要徹底轉(zhuǎn)變成異鬼,而這時一顆黑不溜秋的東西落在了三個異鬼中間,還沒等它們反應(yīng)過來,“轟”的一聲炸開,熊熊火焰散落在它們身上。
異鬼立即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聲,落在它們身上的火焰輕松地被拂去,忽然一個消瘦的黑衣男人騎著一匹馬從一旁的林子里沖了出來。
只見他手持冰晶長劍,出其不意地將一個異鬼的頭顱給砍斷,然后從馬背上跳下來,再次向另外一個異鬼揮劍,卻被異鬼用武器輕易擋住。
黑衣男人立即舍棄他的冰晶長劍,從懷里掏出了一把黑不溜秋的匕首,刺入了異鬼的腹部,頃刻間,異鬼化作一團碎掉的冰渣子。
剩下的異鬼一把將懷中的嬰兒扔掉,拿起武器就要將眼前的黑衣男人給干掉,忽然一發(fā)白光擊中了它手里的冰晶武器,寸寸碎裂。
愕然之間,黑衣男人將匕首插入了它的胸膛,三名異鬼,全部身死。
“班揚,這么久沒見,你變厲害了呢。”
諾蘭和大牙來到走向黑衣人,語氣中帶著一絲調(diào)侃。
班揚露出消瘦的臉頰,他看向諾蘭和大牙,眼中驚訝不已,怎么也沒想到兩人再次見面竟然是在這種場面。
“你怎么搞的?”諾蘭指著班揚額頭處的奇怪傷痕問,他的膚色與異鬼差不多,灰白沒有一點血色。
“森林之子救了我?!?p> “我給你的手表呢,不是讓你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按它嗎?”
“我摁了,但是沒反應(yīng)?!?p> 沒反應(yīng)?
小小的一句話瞬間反客為主,諾蘭感覺臉上有點掛不住,他接過班揚遞過來的手表,想當(dāng)初兩人分別的時候,他可是信誓旦旦地對班揚說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摁它。
手表完好無損,上面刻存的魔法卻早已消失。
“對不起,班揚,差點就害了你,還好你命大。”
“……”
“對了,你現(xiàn)在是替森林之子做事嗎?”
班揚點了點頭,他抱起被丟在地上的嬰兒,眼中露出愧疚之色,如果剛才早動手一步,興許結(jié)局就不是這樣了。
“讓我看一下。”
諾蘭的話讓班揚心中涌起一絲希望,他連忙抱著嬰兒來到諾蘭跟前,只見嬰兒血色全無,一雙藍(lán)色的眼睛失去了焦點,與異鬼并沒有什么分別。
輕輕一碰嬰兒的臉,諾蘭嘗試著將生命之息輸送到嬰兒體內(nèi),一股寒冷的氣息迎面而來,阻止和對抗著他的生命之息,仿佛它的天生對立面,死亡。
“我就不信邪了?!?p> 時間慢慢的過去,諾蘭的額頭滲出幾顆汗珠,小嬰兒慘白的小臉也漸漸恢復(fù)了血色,那雙藍(lán)色的瞳孔也變回了原來的棕黃色。
看到這,班揚不茍言笑的瘦臉也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
“哇……!”
一聲啼哭打破了場面的平靜,諾蘭輕拭額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班揚,忽然說道:“要不我也給你看一下?”
班揚笑容驟斂,他看著諾蘭喘大氣的模樣,似乎看出了他的勉強,然而還沒等他答應(yīng),諾蘭就抓住了他的手,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傳遞到他身上,不斷修復(fù)他的殘軀。
“真得勁!”
過了許久,諾蘭松開了班揚的手,感覺腿腳有些軟,大牙見狀,立即湊了過來抵著他的身子。
“謝謝你,諾蘭?!卑鄵P只覺身體從未有過的輕松。
“小意思,對了,這小家伙你準(zhǔn)備怎么處置?”
然而諾蘭這一問卻把班揚難住了,他知道這個嬰兒是來自卡斯特的堡壘,卡斯特這個野人生活在長城附近,養(yǎng)著一大批女人和女兒當(dāng)老婆,生出來的男嬰都會作為祭品獻(xiàn)祭給異鬼。
雖為守夜人,卻不得不與野人同流,頗為諷刺。
“要不你帶著他回黑城堡算了,熊老死了,我看你就很適合當(dāng)守夜人的總司令?!?p> “莫爾豪總司令死了,什么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