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天官賜福
紅衣不屑,她伸手摸了摸辟邪的腦袋,這畜牲立刻就順毛驢一樣地停下來,然后瘋狂地朝著徐紅藥狂吠。而在她的側(cè)面,徐紅藥手中的冰魄就停在她的身邊,一寸也動彈不得!
“啊~!”
徐紅藥使出全身的力氣推動寶劍,然而她依然像個笑話一般,除了能給遠(yuǎn)處的丫鬟們當(dāng)笑柄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她突然想起來,這兒是千家,而這把劍,從來都沒有真真正正的屬于過自己。怪不得哥哥從來不使用冰棱!怪不得!那把劍也從來都沒有屬于過徐家?。?p> “呸,小婊砸!”
見她動了殺心,紅衣這就再也不留情面了,她就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神一般,眼神輕蔑無比,輕飄飄地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她,這聲音很輕很小,只在二人之間,然而在徐紅藥的耳中不亞于驚雷一般。
“你……”
徐紅藥還想揮動寶劍,可這一次,它直接就飛走了!
“照照鏡子吧,小丑!”
紅衣帶著辟邪悠然而去,這句小丑徹底打破了徐紅藥的心防,她轉(zhuǎn)著圈地瞧了瞧,只見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甚至有些人光明正大地指指點點,他們以為站的夠遠(yuǎn),人家就聽不見了!
“哈哈,瞧,那就是咱們青溪第一美人,真可笑!”
“不要臉,比起咱家紅衣姑娘,她就是這個!”
說話的人豎起小指,神情得瑟。徐紅藥清晰無比地知道自己和人家的差距,以前,別人無邊無際的恭維她都全盤接下,虛榮的一塌糊涂,現(xiàn)在這個苦果也只能自己一個人嘗。這一瞬間,她便像個斗敗的公雞一般,只想飛快地逃離這兒,再也不回來了!
“哇……”
泥人徐紅藥朝著大門跑去,腳步虛浮,身形狼狽,其淚如雨,其心如獄!
千家中堂大廳,老徐和老四坐在這兒喝茶,千家有幾棵百年茶樹,即使千家搬家的時候老四都沒有放棄過它們,如今這茶碗里就是那點好東西,老徐很珍惜地嘗了又嘗,這玩意他以前是有份的!自從三年前,出了那事之后,徐家主人就再也沒有了這個福利。
老徐瞧了瞧中堂,這兒掛著的不再是那幅《白蜉蝣》而是一幅《天官賜?!?,上面有柳飛白的題詞!這幅畫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那個福字是正字,沒有倒過來。
“積善之家,必有余慶。說的好呀!”
老四默默地喝著茶,聽見他說這個,于是習(xí)慣性地解釋道。
“二哥花了兩囤糜子,這才求得柳先生揮毫賜畫。他說,四公子心懷戾氣,今后的日子應(yīng)當(dāng)積德行善,以償天恩!這兩囤糜子就交由胡大人處置,救助百姓的同時,也為四公子積福!說完這些,柳先生就揮毫,只用了半個時辰便有了這幅天官賜福!徐叔叔,你說它價值幾何?我是虧了還是賺了?”
生意人老徐是做生意的行家,他本能地就覺得虧了,兩囤糜子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不過他很沉穩(wěn)地再次瞧了瞧那幅畫,特別是在這個特殊的福字上面看了又看,最后,他猜測道。
“莫非這個字有名堂?”
老四看著他,又解釋了。
“當(dāng)年,我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家母心善,見有老乞臥于門外擋路,父親欲逐之,母親卻以食物贈之,又贈他少許錢財助之歸家。老人便求借筆墨,在我家門上寫了一首打油詩,說用這個酬謝家母!”
老四停了下來,閉上眼,很快冰魄便飛來這兒,停在老徐面前的桌子上。一個懂事的大丫頭很快跑來這兒,湊在云小小的耳邊嘀咕些什么。見兩位家主看過來,云小小臉色如常地解釋道。
“嗨,紅衣太放肆了,徐小姐就是鬧著玩呢!怎么能把她打落泥塘呢!真是的!妾身管教不力,請徐家主見諒!公子,請您罰我吧!都怪我不好!”
老四不出聲,這些虛的他一概不管,老徐擺手,他自己的女兒他十分清楚,那就是個惹禍精,這把劍飛回來了,只能說明她做的太出格,已經(jīng)讓老四都忍不住出手了。
“不怪紅衣姑娘更不怪小小丫頭,讓她去吧,別管她!賢侄,咱們繼續(xù)!我很想知道后來的事情,當(dāng)年你孤身前來青溪鎮(zhèn),咱們兩家就此做了十多年的鄰居,這是我徐家的福分吶!”
老四心里波瀾不驚,徐紅藥這小打小鬧在他的眼里就像個蚊子吸了口血一般,打死她也只是動動手的功夫而已,他看著老徐接著說道。
“家父不在意那些,家母也沒當(dāng)回事。時過境遷,我已經(jīng)記不清那首詩寫的是什么。后來我曾用水洗過那門,不過有些字跡很深,并沒有全部洗掉,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四低下視線,握著小小的手,接著淡淡地說道。
“再后來,我家發(fā)生了大火,就剩下我一個人在家,那時候我才十一歲。就在我要被燒死的時候,那門上爆發(fā)出一陣紅光,一個紅色的罩子包住我,我只知道有了這個之后,我可以在火焰里面正常的行走,沒有灼熱,沒有窒息。再后來,爹娘一起回來了,我也就到了青溪!”
小小也握住老四的手,心想那時候怎么可能只有一個人在家?難道他們都……?老徐捋著自己的山羊胡須,點著頭,若有所思地指著那個福字道。
“這么說是南宮家族干的!他們家的傳承天命就是陽炎,難怪后來你爹會滅了南宮世家,他這是在為你報仇?。『呛?,賢侄,看來這筆生意你又賺了!”
老徐瞧著那個福字,他其實有疑惑,福這個東西很難解釋得清楚,它可以作符文嗎?
“也許吧!福氣是什么,它真的存在嗎?”
老四顯得很平靜,他看著這個福字,其實心里也有點疑惑,符文他自己其實也懂一些,算不上精通,不然做傀儡的時候也不會那么的麻煩。而這位柳飛白柳先生居然只用了一個時辰,不僅畫好了畫兒,還留了明暗兩個字,好事成雙?或者禍不單行?
云小小是個樂觀開朗的樂天派,凡事都往好的看。
“福氣就是咱們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我覺得柳先生這幅畫畫的實在太好了!”
老徐也點頭,云小小這個丫頭果然與眾不同,他捋須附和道。
“小小丫頭說的對,賢侄有福氣,都是她帶來的!哈哈哈!”
“徐老爺就喜歡說實話,咯咯咯!”
云小小一點也不客氣,當(dāng)仁不讓地把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
“你呀~”
老四捏了捏小小的手,有些無奈,太過樂觀也不盡是好事情,這讓她對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可這個世界上多的是陰暗詭譎的小人和算計,樂天就意味著更容易被人家利用和陷害。今天她對老徐的態(tài)度就有所轉(zhuǎn)變,徐紅藥和云天風(fēng)的情投意合到底還是影響到了她。老四看得出來,老徐自然也能感覺到,他很有心機(jī)地在這個時候說事情,未必沒有算計人的心思。
“說到積德行善,賢侄??!老叔不得不厚著臉皮開口了,昨天胡大人那兒要了我兩囤麥子,如此一來,徐家也難以為繼了。你也知道的,徐家人多,那么多人吃喝拉撒的,老叔快支撐不住了!唉,十里橋那兒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家奴了,再這么下去,恐怕就要輪到家丁們了,可憐吶,他們也姓徐呀!”
“我聽說有人開始逃難去了!”
小丫頭期期艾艾地說了一句,見他拍著膝蓋一個勁地嘆息,云小小欲言又止,很想拒絕他,可一想到自己哥哥才糟踐了人家閨女,她自己又很為難,沒法開這個口作個惡人。老四這兒就很隨意了,相對云小小來說,老四更加的淡泊,借糧而已。云小小的為難其實就是態(tài)度,事實上在她的心里,她自己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徐叔叔,千家糧食也不多,我只能借你四囤麥子,剩下的都是軍糧,小侄無能為力了!”
“夠了夠了,足夠了!”
老徐眼中泛起波瀾,四囤麥子,別的不說,只要等上一段時間,它們就能變成五,不,十囤或者更多!飛龍已經(jīng)到了不遠(yuǎn)的山那邊,等它過來也就是眨個眼的事情,隨時都有可能!而眨眼的功夫,他就能用這批糧食掙上萬貫家財,豈止是賺了!
“開宴吧小小,徐叔叔喜歡烈酒,就上醉仙釀,去請二哥來陪酒!徐叔叔,小侄不勝酒力,就不奉陪了。”
老徐摸了摸胡須,點頭示意無妨。老四答應(yīng)了這件事,老徐的事情就算處理完了,云小小很乖巧地應(yīng)聲道。
“公子,我會招待好徐老爺?shù)?,你放心吧!對了,新來的丫頭咱總不能真的讓她當(dāng)奶娘吧!還有那個消息,公子您看?”
“就叫子規(guī),讓她歇著吧!”
老四隨便取了個名字,然后大壯走過來推著他往后院而去,至于消息什么的他不管。云小小看了看老徐,這徐老爺還是什么都不說,看樣子他也認(rèn)可了這個事。厲雪落從今以后就算是千家人了,徐老爺靜靜地看著老四遠(yuǎn)去,眼中幽幽的光芒微弱的閃了一閃,隨即消失不見。他心中暗自嘆息著,老四果然還是老四,他想保住的棋子太多了點,這就是他永遠(yuǎn)也擺脫不了的羈絆,也是他的弱點!
云小小對老四的提前離場早就習(xí)慣了,她安排道。
“紙鳶,快去請二哥,開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