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驕陽之下
千家,畫中空間。
一個有老門房拳頭那么大的巨型星星就這么漂浮在明亮的空間之中,老門房的拳頭能打死老虎,像個碗一樣大。
它在這兒無規(guī)律地到處漂浮著,就像個裝在水杯里的雞蛋一樣隨著水四處晃動。老四猶豫了很久,最終他還是放棄了吞噬天命的欲望。作為一個認(rèn)識云嵐很久的人,作為一個和云嵐有著相同愛好的人,他深知吞噬天命之后的后果。
老四也熱衷于考古學(xué),那本千金不換的史書就是他的寶貝,自然不可能賣給老黑了!他時常翻看青山大帝的事跡就是因為他也有著不一樣的天命,就是那個和青山大帝十分相仿的能力!
青山大帝并沒有天命,那時候天命這東西還沒有出現(xiàn)呢!世界還是那個世界,無非就是多了些石頭,看不見的石頭而已,為什么我們卻要承受著大帝不需要承受的詛咒呢?
老四看著起伏不定的天命?陽炎,他決定試一試自己的想法,當(dāng)然了,很可能會死,很可能會搭上整個青溪鎮(zhèn)上所有人的性命,可是,不試一試,就永遠(yuǎn)也擺脫不了長生詛咒,永遠(yuǎn)都只能在命運的安排下做個滿世界逃竄的可憐蟲!
他不再猶豫,伸出右手,很快一個很小的并不會發(fā)光的小球從他的掌心浮出皮膚之外,這只是一個類似分身的東西,它很快逆著重力,以反常的方向由下往上滾到老四的指尖上。
老四想了想,突然想到這幅畫上面的鳥兒,于是這個小球很快就往上凸起,最先形成兩條小爪子,接著就是青色的肚腹,長長的尾巴,小巧的腦袋和尖銳的小嘴,最后是一雙翠綠的翅膀!
鳥兒完成了,但它并不能收服天命?陽炎,不過老四早有設(shè)想,這時候只需要一個引子而已。他從懷里取出一個厚厚的紙包,打開它。這里面是一顆綠豆大的暗淡小星星,這是一個再普通也沒有的天命了。它叫做天命?火雀,擁有這個天命的人最初只能用手指打火而已,就像個人形打火機(jī)一樣!
紙包上面畫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它封印著這個天命?火雀,讓它不至于消散,至于逃走,它的主人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何況,弱小的他早就失去了絕大多數(shù)的意識,又經(jīng)過了云嵐的凈化,靈魂和怨氣已經(jīng)下降到最低限度,沒有絲毫的威脅可言了。
小紅雀跳下來站到老四攤開的紙包上面,然后吞下這個天命,很快它就有了一絲絲的靈動,只是站在這兒那眼珠子就會自動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就像個活著的鳥兒一樣。
老四依然不放心,這個小鳥兒沒有靈智也沒有力量,但是很快它就會變得很可怕,所以現(xiàn)在給它上多少保險都不為過!
老四手上出現(xiàn)了那把冰棱化作的白劍,它一出現(xiàn),立刻就散發(fā)出明亮的白光,小鳥兒身上隨著就騰起一縷黑氣,它就像小蝌蚪一樣飛快地朝著那個碩大的陽炎而去,眨眼間就消失不見。長尾雀又一次恢復(fù)了呆滯的模樣,老四終于放心了,這次,它的體內(nèi)只有一個人的靈魂力量,絕對純粹沒有污染。
做完了這些,老四終于算是準(zhǔn)備萬全了。他打開這個紙包,將它平攤在這兒,小鳥兒則是飛到一邊去。老四開始靜靜地等待,因為附近有了相似的天命,天命?陽炎有了微微地躁動,但并不嚴(yán)重,它的無規(guī)律運動已經(jīng)非??炝?,很多次它都路過這張紙的上空,然而老四絲毫不為所動。
白劍發(fā)出的白色光芒彌漫在整個空間之中,這兒也就不足十平方大小,白劍的光芒輕松揮灑到每一個角落,除了老四面前。他背對著白劍,那張布滿符文的牛皮紙就放在他的膝蓋上,他的雙手就放在早就預(yù)留好的位置上,只是在等待一個最佳時機(jī)。
天命?陽炎就像一條覓食的魚兒一樣游來游去,它只是憑借著本能在游蕩,這個空間并不能束縛住強(qiáng)大的它。然而無意識的它也不會爆發(fā)巨大的能量來擊潰這個空間從而逃出去。
老四控制著小火雀飛來飛去吸引它的吞噬本能,而白劍則是不停地散發(fā)著白色的凈化之光,雖然沒法凈化這個強(qiáng)大的天命,不過依然可以讓它感到討厭,本能地就排斥這個方向。它的漫游軌跡漸漸地更加偏向老四的面前,這兒是光芒照不到的死角,而且有來自本能得誘惑。
一邊拉,一邊推,時間一點點過去,天命?陽炎的活動范圍局限在了很小的一塊地方,老四終于等到了它徹底安靜下來的那一刻。
就在紙面上,封印法陣的微弱力量是最后的一股誘惑力,它能保護(hù)天命之中脆弱的靈魂,讓它鎮(zhèn)靜下來。
老四慢慢地合上紙包,一點一點地按照牛皮紙上面的折痕疊起,同時慢慢地注入魂力,法陣的封印力量悄無聲息地一點點加強(qiáng),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天命?陽炎沒有絲毫的異動,一切非常順利。
老四合上最后一道,紙包終于完成了最終的封印,代表封印完畢的白色微光只出現(xiàn)了一瞬間,接著就被赤紅色的陽炎之力驅(qū)散。牛皮紙只在一瞬間就被炙熱的陽炎之力化為灰燼,不過它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
拳頭大的天命陽炎上多出來很多繞著它飛快地旋轉(zhuǎn)著的光線,它們就像流星一般繞著巨大的太陽做著圓周運動,一層又一層,互不干涉。那絲絲的赤色尾巴上長長的紅色絲線飛快地聚集著陽炎之力,一層又一層地往最外面轉(zhuǎn)移。最終,這個碩大的天命變成了一個赤紅的毛線團(tuán),無數(shù)赤色細(xì)絲無規(guī)律地包裹住了它。
老四知道收獲的時間到了,于是他控制著小火雀飛過來融入下腹丹田,同類型的天命,強(qiáng)大的會吞噬弱小的,這只是一個微弱的趨勢。如今被抽絲剝繭的陽炎站到了弱者的位置,自然它也就成了被吞噬的對象。
這個強(qiáng)大的天命安安靜靜地提供著它的陽炎之力,就像一個睡著的人類被一只蚊子吸血一般,只要不是太過疼痛,它都不會醒過來。
老四閉上眼睛,開始了幸福的吸血式修煉過程,熾熱的陽炎之力形成的絲線一縷又一縷地融入他的身體,順著靈脈一路飛馳,驅(qū)使著他的血液飛快地流轉(zhuǎn)循環(huán)。畏寒的老四開始出汗了,灼熱的氣息也從他的鼻孔之中呼出來,慢慢地這個狹窄的空間之中充滿了火熱的氣息,就像置身六月的驕陽之下一般。
畫卷上,一絲又一絲赤色的絲線如煙霧一般升騰著,消散著,很快一個赤色的仿佛彩虹一般虛無的護(hù)罩出現(xiàn)在老四的房間上空,在這夜色之中并不明顯,不過在另外一些人的眼中,它又是那么的顯眼。
雨魔瞧見這東西,他飛快地化作一條長長的黑蛇,快速穿梭在云層之中,朝著遠(yuǎn)處跑去。
八步街,那條黑色的絲線悄然之間散開,消失不見。
老四房間里,地面上裂開一道縫隙,那個很久都沒有出現(xiàn)過的瘦弱孩子走出來,手上還抱著一個粗大的畫卷。他合上桌子上的那一幅背上,又展開自己帶來的這一幅,只打開一半,然后又順著裂縫回到黑暗的地下,裂縫隨后合上。
畫上,依然是那個美麗的絕色女子,依然是那句情話。
千家院子不算太高的天空中,一只虛無的眼睛眨了眨,隨即消失不見。
……
八步街,雀巢下。
頭上纏著一圈白布的許氏感覺到了一點點溫暖,她抬頭看天,這天還是黑乎乎的,不過,很明顯的是,烏云正在瘋狂涌動,有條速度飛快的黑色云帶十分顯眼,它們也許就要消散了。
絲絲金光從云縫里透了出來,瞬間驅(qū)散黑暗。雨停了,天黑不意味著還早,其實平常這時候已經(jīng)天光大亮了。
院子里,地上的積水中養(yǎng)著五條尺把長的小鯉魚,它們還活著,然而可憐的老頭子卻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就在這個寒雨之夜,就在她離開的那一會兒之中。老天爺對他太殘忍了,他還沒有享過一天的福,沒想到就這么悄無聲息地去了。
“咳咳…”
坐了許久的許氏艱難地起身,夜里的寒氣絲毫也沒有放過她,這老邁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老頭子,你別急,等我?guī)滋?,幾天就好。兒媳婦還沒吃呢,我先去給她做點好的,咳咳!”
老婦人簡單地就著屋檐下水缸里的雨水洗剝了一條最肥的小鯉魚,然后來到院子里簡陋的灶臺處開始做菜。右邊的房間里,熟睡的周玉蘭時不時地顫抖一下,仿佛正在做著噩夢一般。許氏已經(jīng)過來看過了,她很好,并沒有感冒或者受涼,至于是不是做噩夢了,這不重要。
小鯉魚的香味很快就勾醒了周玉蘭,她的肚子劇烈地抽搐著發(fā)出很大的咕嚕聲,不知道怎么了,她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院子里,小桌子上面放著一個盤子,盤子里有一條半大的魚兒和好大兩片魚籽,飯還是那個難吃的糜子面做的窩頭。以前周玉蘭用它打賞過小乞丐們,她自己從來不知道它是個什么滋味。周玉蘭掙扎著吞下口水,很艱難地坐在小桌子邊上,用手緊緊地捉住兩條桌子腿,她非常擔(dān)心自己的手會控制不住地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