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寒的深夜,中堂大廳之中,云小小推著老四來到這兒。老四看著那幅《白蜉蝣》陷入了沉思之中,小小背著粗壯的刑獄記錄卷軸,陪著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
“這么晚了,明天再看吧!”
云小小有點擔(dān)心老四的身體,他怕冷。
“你不擔(dān)心他嗎?”
老四醒過神來,問了一句。他知道云小小有顧慮,不愿意問出來。故而特意在這兒等著她提出來。畢竟,冰棱是一把特殊的劍,只要它回到家里,老四就會感覺到它。而現(xiàn)在,它就在這里,只是被藏了起來罷了。
“公子,為什么你對我這么好?”
云小小蹲下來,就像紅衣一樣趴在老四的腿上。
老四十分公平地摸摸頭,對她就像對紅衣一個樣。
“那你為什么豁出命也要求我救你哥哥?”
云小小笑了一下,抹抹眼睛,一點也不覺得害羞地提議。
“那,我今天就進房吧!”
老四臉色一僵,伸出手,藏在桌子下面的寶劍便自己飛出來?!栋昨蒡觥飞厦姘l(fā)出淡淡地白光,冰棱飛到畫上如同入水一般地消失不見,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哇,它居然又長了角!”
云小小看到這神奇的一幕,立刻就忘記了自己說過什么。
老四微笑著隨口解釋。
“大帝的朋友曾經(jīng)贈送過一件禮物給他,他便用這件禮物做出了一把白色的巨劍。后來,這把巨劍被他贈送給了自己的哥哥。再后來,這把劍便消失在了歷史的記載之中。”
云小小很好奇地問道。
“大帝做出來的東西絕對是寶貝,它怎么可能消失不見?對了,它送的是什么東西?”
老四指著畫,并不多做說明,大帝做出來的也不一定就是寶貝。
“因為大帝犯了個錯,這件禮物天生擁有神奇的凈化力量,可它卻被做成了巨劍。所以,得到這把劍的幾百年之后,大帝侄兒的后人們就將它鎖進了寒鐵匣子,你應(yīng)該聽過的,后來它就被稱作神秘之匣?!?p> 云小小有點惋惜地聳肩,傳說神秘之匣是鎮(zhèn)魔司最頂級的寶物,不過后來它失去了它的神秘之力,白劍又一次消失不見了,想必就是有人打開了匣子,發(fā)現(xiàn)了這把劍吧!不知道它怎么會跑來千家的!云小小很理智地沒有問,想想公爹千山雪,云小小覺得沒什么不可能的。突然,她想到一個問題。
“原來是它?。〔粚ρ?,大帝怎么可能犯錯???”
“大帝為什么不能犯錯?”
老四反問,大帝也是人,是人就可能犯錯,這是一個很公平的地方,老天對所有人都一樣,這就是天命!
“呵呵,我忘了,大帝也有喜怒哀樂,他真可憐!”
云小小不好意思一笑,大帝最后瘋了,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而不犯錯的大帝怎么可能瘋呢?
“哈哈,大帝不需要憐憫!”
老四捏了捏小小的臉頰,這張臉就像她一樣,其實就是個普通人的臉,可是這才是最真實的。
“你知道大帝的天命是什么嗎?是創(chuàng)造!他創(chuàng)造了無數(shù)的開始,比如化身之術(shù),分身之術(shù),傀儡之術(shù),小世界初步制造,這就是后來的修仙者的神界!他打通了三界,讓冥界遍地的石頭來到人間化為寶物如意石,讓天界的石頭來到人間變成幻靈石惠及眾生,讓擁有無數(shù)怨氣石的我們的世界從此絢麗多彩!他打破了神禁之地的封印,讓我們知道那里還有另外的大地,上面擁有和我們不一樣的生靈。他甚至創(chuàng)造了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記錄,也就是那些人說的艷福。你說,這樣一個人,他怎么可能就這么瘋了?”
云小小有些艱難地算著老四說的這些成就,畢竟太籠統(tǒng)了,大帝活那么久,幾個字怎么能說清楚呢?不過,她還是敏銳地發(fā)現(xiàn)少了個殺戮記錄。
小小覺得老四說的對,大帝果然不需要憐憫,于是她笑著補充道。
“還有,他從這片大地砍到那片大地,做了一回殺戮之主!”
老四搖了搖頭,又一次解釋道。
“殺戮之主并不是青山大帝,反而是歷史上從來沒有一點殺戮記錄的青帝!”
“呃,我又忘了!”
云小小伸了伸舌頭,青帝確實是個很好的大帝,他一生幾乎沒有動手殺過生。他只是制造了一次神隕事件而已。就這一件事就讓他登上了大帝之位,以及獲得殺戮之主的稱號!因為死在這次神隕事件之中的生命根本無法統(tǒng)計,那是按世界來算的,所以這次事件又叫群星隕落!
“青帝的功勞不容抹殺,他終結(jié)了修仙者搜天刮地掠奪一切的時代,讓我們這些普通人也能擁有改變命運的機會,這就是現(xiàn)在的天命!他成就了我們的時代!”
老四看著云小小,停下關(guān)于大帝的話題,伸出手,白光之中,《白蜉蝣》悄無聲息地吐出冰棱,落到桌面上!它已經(jīng)變了樣子,現(xiàn)在的它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白色長劍,縮水了的小號白劍!
“你哥哥運氣很好,即使是青山大帝也沒能一直帶著這件寶物,在他意識到自己出了問題的時候,這把白劍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所以,他只能將自己分成好幾個部分,其中,最淡泊的那一個就化作了白鹿,履行了他對一個異族女子的承諾,陪著她永歸山林?!?p> 云小小雙眼泛著桃花,非常羨慕地感嘆道。
“這個姑娘一定幸福死了!對不對?”
“也許吧!如果不介意家里太小的話!”
老四聳聳肩,瞥一眼那幅畫,搖了搖頭。云小小看過去,只見這幅古老的畫卷已經(jīng)有了裂紋,微微的夜風(fēng)一吹,裂紋更加大了。
“可惜了……”
云小小知道它很寶貴,可是已經(jīng)這樣了,說再多都沒有了意義。
“這幅《訪友尋仙》只是大帝的一點念想而已,它擁有的凈化力量太少了,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不必惋惜?!?p> “誒???”
云小小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指著如魚兒游動一般順利的字跡問道。
“它不是叫《白蜉蝣》嗎?上面寫著呢!”
老四笑了一下,并不解釋這三個字的由來,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當(dāng)年,大帝和他的哥哥妹妹在家國之辯上面出了分歧。史書有記載,當(dāng)年大帝寫了個家字贈給為國征戰(zhàn)卻不顧家的哥哥,哥哥則是寫了個國字回敬想要謀反的弟弟,最后是妹妹收藏了這張紙!書上說,大帝的字跡相形見絀,實難入目!而事實上也是如此,除了僅有的幾幅之外,大帝的畫作上面都沒有他自己的題名,現(xiàn)在你再瞧瞧這三個字如何?”
“大帝還有這個缺點?哈哈哈!看誰還敢笑我!”
云小小一下子找到了同志,這字跡工整不難,想要好看就難了!要不然她也不會只用羽毛筆寫字,這是從哥哥那兒找來的救急辦法,可是練字是個十分累人的事情,大忙人云小小并不愿意浪費時間。
老四隨口就給她潑了一瓢冷水。
“大帝雖然運氣不好,詩文也不咋樣,連帶著字跡也見不得人,可是他有一項絕技,他是畫中仙!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當(dāng)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從來沒有被超越!看見這白蜉蝣三個字了嗎?那是魚文的書寫習(xí)慣,這是一個水族女子幫他寫下來的!她就是傳說之中已經(jīng)滅亡的美人魚!魚文原本就是魚兒的樣子,沒人能看懂它代表什么意思,這三個字的含義早就湮滅在茫茫的歷史塵埃之中了!”
云小小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練習(xí)畫畫了,老四這一提起來,她立刻就感到了無邊的惡意滾滾而來。于是她眼睛一轉(zhuǎn),撅著嘴詆毀道。
“我想這上面寫的一定是她的抱怨,哼哼,大帝的老婆太多了?。。 ?p> “……”
老四看著云小小,她也不客氣地瞪著眼睛看回來,小小心想,看什么看,說的就是你,你也有一群!一群!!一群!?。?p> “小小……”
老四拉著她的小手,無顏做出承諾來,他只能說一個大致的未來。
“紅衣已經(jīng)嫁不出去了…”
云小小又趴到他腿上,老四能做出這種承諾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至于通房丫鬟小翠,她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偙仍俜忠环輴垡煤芏喟?!
“我知道的…”
小小抬起頭看著老四大膽地說。
“如果我是魚,你就是水!她一定也是這么想的吧!”
老四摟過小小抱在懷里,抬頭看著墻上的那幅快速風(fēng)化的《訪友尋仙》,白蜉蝣三個字依然還在,那如同魚兒一般游動的筆跡上仿佛映出一個金色的美人,她執(zhí)著筆,彎彎曲曲地畫出一個又一個小魚兒。魚兒們連成一句再普通也沒有的水族俚語。
“我是魚,你是水!”
看著小小一張紅潤的小臉,老四終于感覺到了那令人愉悅的情感,也許這就是為什么當(dāng)年看到她的時候就心軟的原因吧!辟邪終究只是一條狗,它并不能分辨善惡,若不是老四心軟,當(dāng)年的她就會香消玉殞。這也許就是緣分,天注定!
“你怎么知道水族俚語的?”
云小小很不以為然地掰著手指一個又一個仔細地道來。
“我知道的可多了,比如君喜我喜,君憂我憂。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結(jié)連理枝……”
老四一張臉越來越僵硬,心想,本來我都被你感動了的,誰知道,原來你依舊是這樣的云小??!進房的事情,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