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嘯威反問,“那你打聽什么?”
“好奇不行,”盧宋說,“弄清楚也有助于你們破案,我是良好市民,萬一遇見兇手我會舉報的!”
楚嘯威看著她身上的睡裙,嗆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往哪兒遇見兇手?”
再說,兇手長什么樣他們隊里還沒研究明白,怎么跟她說。
“那可說不定,”盧宋回道,“兇手臉上又沒寫自己是兇手,也許就住在咱們這棟樓,我出門扔個垃圾就能遇見............”
“.......”
楚嘯威冷呵一聲。
那真要謝謝她了,趕緊遇見吧,他們就省事了。
盧宋又回嗆一句,“而且,也不是在太陽底下瞎跑就能抓到兇手,天兒這么熱,你們不避暑,兇手也得避......”
“.......”
倏地,楚嘯威瞳孔急縮,腦袋里突然閃過一道光。
他就那么看著她,陷入了深思。
盧宋見狀,身子一歪,傾向他,手臂支在沙發(fā)扶手上,急忙問,“想到什么了?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找點兒靈感......”
被她突然一問,嚇跑了楚嘯威腦袋里的東西。
看到她歪著身子望著自己,睡裙被腿壓著,肌膚露出更多,往下瞟一眼,眼神不自覺的掩開,繞過她,射向她身后的裝飾畫,淡淡的,“沒想什么!”
“不說拉倒,”盧宋瞥他一眼,坐直身子,伸手調(diào)整一下纖細(xì)的肩帶,將微露的溝壑掩蓋住。
豪放的舉動,毫無女性的羞澀矜持可言。
楚嘯威刻意轉(zhuǎn)移話題,“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可以成天待在家里。
盧宋見他不愿意透露案情,也不再往那方面提了。
她反問一句,“陳叔怎么跟你說的?”
楚嘯威誠實道,“說以前好像是公務(wù)員,現(xiàn)在不清楚.........”
盧宋把懷里的抱枕抽出來,在手里翻來覆去的轉(zhuǎn),挑眉看他,又問一句,“你好奇?”
楚嘯威說,“隨便問問?!?p> “好奇吧,”盧宋把抱枕一扔,站起身,“我也不告訴你......”
楚嘯威看向茶幾,吩咐道,“把桌子收拾了......”
“明兒再收拾,”盧宋回一句,就直接回房間了。
楚嘯威側(cè)頭看她纖瘦的背影,一時無語。
兩人就算聊兩句也沒有拉近彼此的距離,氣氛依舊劍拔弩張。
她走之后,楚嘯威再次點燃一根煙,坐在沙發(fā)上看著茶幾上的亂七八糟沉思。
在煙霧中,他的靈魂飄遠(yuǎn),把剛才一瞬間的激靈試圖找回來,想著想著,好像有了些頭緒。
當(dāng)一支煙燃完,楚嘯威站起來準(zhǔn)備去睡覺,可走到臥室門口時,他定住腳步,側(cè)頭看向茶幾。
強迫癥的患者都知道,入眼之處,只要沒有按照自己的習(xí)慣擺放的東西,會總是惦念著,總感覺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完,不做完渾身不舒服。
楚嘯威雖然沒有強迫癥,可多年的整潔習(xí)慣,也讓他看到茶幾非常不適。
因此,他有些無奈,調(diào)轉(zhuǎn)方向再次走向客廳,自發(fā)的收拾了起來。
盧宋沒搬來之前,楚嘯威很享受獨自一個人的生活,回家之后,打橫躺在沙發(fā)上。
不想吃飯,不想動的時候就那樣躺一夜,沒人會說,沒人會管,也沒人在他耳邊吵。
想不通的問題以及線索,會在腦袋放空的時候過一遍。
可如今,家里多了一個人,走到哪里都靜不下來。
因此這幾天他的心有些燥,忽略了部分細(xì)節(jié)。
昨晚,經(jīng)過倆人的幾句閑話,又經(jīng)過半夜的琢磨,楚嘯威似乎想到了什么。
因此,第二天上班后,他一走進(jìn)辦公室便對隊里的大毛吩咐道,“帥毛,你去近郊垃圾坑后邊的樹上裝幾個夜視針孔攝像頭,隱蔽一點兒,別讓人發(fā)現(xiàn)。”
大毛站在窗前手里拿著小水壺正在給窗邊的綠蘿澆水,聽到老大吩咐立刻站直身體,“是?!?p> 之后拎著水壺就走到楚嘯威的身邊,好奇的詢問,“老大,你是發(fā)現(xiàn)啥新線索了嗎?”
楚嘯威沒有說出自己的理由,簡單回答,“還沒有。”
他做事情喜歡先做后說,沒有苗頭的事兒他不解釋。
“找個好位置,”楚嘯威吩咐了一聲,便回到獨立的辦公室。
之后,從桌面的左側(cè)把行李箱女尸案的檔案撈過,打開,一張一張的翻閱著死者照片,還有驗尸報告的內(nèi)容。
女性死者,年齡大概在32-36歲之間,身高在158-163之間,心臟中刀,一刀斃命。死亡時間大概在1個月之前,殺人手法熟練,可是分解尸首的刀口卻殘次不齊,死者的腦袋不見。子宮輕微受損,且年代久遠(yuǎn),似乎生過孩子。行李箱中還有一條XXL酒紅色連衣裙,一塊真絲帕子,還有幾個香囊,其他的完全沒有線索。
目前,死者的身份難以確認(rèn),事發(fā)地周圍也到處查了,連衣裙、帕子、香囊以及行李箱等能夠成為線索的地方,楚嘯威和他手底下的人全都查了,可依舊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因此,目前來說,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看看能不能有些突破。
今天陰天,雖然外邊依舊高溫,但相比前幾天,稍稍好了些。
盧宋今天畫了一個簡單的淡妝,穿著一身白色的修身連衣裙,去二環(huán)見她媽媽。
這幾天,宋萍每晚都會給她打電話、發(fā)視頻,說些家長里短,怕她還因為之前的事跟盧建國置氣。
盧宋沒有戳破謊言,營造的也還是她一直在外邊旅游的假象。
然后在網(wǎng)上找些當(dāng)?shù)鼐吧l(fā)過去。
已經(jīng)在外一個多禮拜了,盧宋在假象里應(yīng)該回家的,所以,昨天晚上宋萍說去機場接她的時候,她直接就約宋萍出來在外邊見面。
當(dāng)她到達(dá)二環(huán)一個有名的咖啡廳時,宋萍已經(jīng)在等待了。
她看到女兒穿了件緊身連衣裙,只拎了一只手提包,忙問,“小寶兒,你的箱子呢?”
盧宋臉上掛著笑,面目色彩較好,語氣也輕快,回答,“放我朋友家了,打算在他家住一陣兒........”
“不回家?”宋萍擔(dān)心女兒是不是心里還在生氣。
盧宋端起冰咖啡喝了一口,自然的說,“嗯,等我找到工作再回去?!?p> 宋萍勸著,“小寶兒,你爸說你也是為了你好,你知道你們兄妹仨他最疼的就是你,你還真跟他賭氣呀......”
“我沒賭氣,”盧宋抬起頭,用自己最平常的面目跟她媽正式說,“媽,我想從家里搬出來.....”
“為什么?”
盧宋說,“我想獨立生活一段!”
宋萍說,“你除了出國留學(xué),就沒離開過我,突然說要搬出去,爸媽不在身邊,你咋生活....”
盧宋放下了平常的傲氣,平心靜氣的跟自己母親說,“得慢慢學(xué)著獨立呀!”
“......”
宋萍臉上出現(xiàn)了愁容。
盧宋又說,“媽,其實我爸有時候說的也沒錯,我今年27了,要工作沒工作,要男朋友沒男朋友,辭職幾年了還成天想著混日子,這樣確實不是辦法......”
宋萍手伸過去,抓住盧宋的手,安慰,“小寶兒.......”
“就是因為從沒離開過您,我才要試試!”盧宋也握住母親的手,平靜的說出自己的心里話,“您也知道,我的性格比較要強。其實當(dāng)初我爸讓我當(dāng)兵我不愿意去,讓我當(dāng)公務(wù)員我也不愿意,我不是故意跟他犯倔,只是.........我想做點兒我喜歡做的事兒......”
宋萍眼神出現(xiàn)一些水光,“你沒跟媽說過......”
盧宋雙手握住宋萍的手,笑了一下,說,“不是不愿意跟您說,是我雖然想去做些東西,可又不知道該做些什么,那時候就算想說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現(xiàn)在想清楚了?”宋萍問,“想做什么?”
“.......”盧宋還是沒有開口。
或者說,她不希望自己早早的開口,來給母親建立一個希望。
也許,有可能她還是那個一事無成的盧宋,所以,她想要穩(wěn)定了之后再跟母親說。
宋萍見她不愿意開口也沒強求,而是鼓勵說,“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媽支持你,出錢出力都行..........”
“謝謝您,”盧宋很欣慰,自己的母親無條件支持自己。
她可以沒有后顧之憂,而且無論做什么,她都可以不怕。
她笑了笑,又說,“您之前給我的錢,我都沒怎么花,暫時用不到,等我想清楚了,我再跟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