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沫沫她不想看見我

　　須臾，三人異口同聲：“放手！”

　　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先放手，舒子沫動了動另一只正掛著吊水的手，猛然間，謝子謙的手就松開了。

　　手腕被握得很紅，充了血一般刺眼。

　　力道顯然。

　　“硯執(zhí)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謝謝你?！?p>　　她總是對他這么客氣，不曾逾越半分，看著謝子謙，搖頭：“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p>　　謝子謙：？？？

　　一個人？他一個大活人站在這里是死的？！

　　還是說，他是透明的？！

　　沒等舒子沫開口，直接將程硯執(zhí)推了出去，反鎖，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煩躁的扔進(jìn)垃圾桶，揉成團(tuán)的紙巾在空中落下一個漂亮的拋物線后又跑去衛(wèi)生間

　　程硯執(zhí)在門口示意開門。

　　舒子沫看著衛(wèi)生間的方向，趁謝子謙不在，對著門口做口型：“你先離開，我沒事?！?p>　　謝子謙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門口的人已經(jīng)離開，他拿著用水打濕的毛巾，走到床沿，將病號服往上推著，露出雪白纖細(xì)的的手腕，濕漉漉的毛巾搭在手腕上，有些涼，循環(huán)反復(fù)的擦拭剛剛程硯執(zhí)袖口碰著她肌膚的地方。

　　不發(fā)一語。

　　滿意后，又抬起舒子沫的手腕放在嘴邊親了親，嘴角揚(yáng)起微笑，像個小孩，貪婪的舔舐著糖果，滿足又欣喜。

　　想起幾年前有一個學(xué)長牽著她的手過馬路時，他也是一樣，吻著她的手指，每一根。

　　將她抵在墻壁上，輕咬她的耳垂，有些懲罰意味的說著：“我要覆蓋他在沫沫身上所有的味道?！?p>　　瞧舒子沫沒拒絕，他心情又好了幾分：“以后有事不用麻煩外人，我在這。”

　　“你也是外人。”

　　聞言，謝子謙眼神里的光慢慢暗淡下去，掃視一周，覺得這間房子里的東西怎么看都不順眼，起身，煩躁的將桌子上已經(jīng)冷卻的粥扔進(jìn)垃圾桶，力道有些重，還濺出來零星半點(diǎn)的米粒。

　　壓著怒氣，轉(zhuǎn)移話題：“沫沫還沒有吃飽是不是？我抱你出去吃?！?p>　　舒子沫一只手撐著床鋪，緩慢的移動著身子往下躺，待整個背部貼著白色的床單時，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薄被，閉上眼睛。

　　謝子謙駐足良久，按著遙控器將窗簾關(guān)上，輕輕帶上房門，下一秒，舒子沫就睜開了眼。

　　門前的人直站著，一只手搭在門柄上，穿著簡單的休閑裝，整個人看著比平常更懶散了幾分，一雙腿筆直修長，再往上，對上那雙漆黑又有些憂郁的眼神，仿佛有魔力一般，要將她融進(jìn)那墨色的黑夜里。

　　舒子沫移開眼，不再看向他。

　　她睡不著，這些年吃藥已然成為習(xí)慣，本想著讓程硯執(zhí)拿電腦的時連同床頭柜抽屜里的安眠藥一起拿來的，斟酌片刻，還是作罷。

　　“沫沫……就這么不想看見我？”

　　她的聲音不大，可這寂靜的房間聽得萬般真切，一個‘嗯’字輕飄飄的震著謝子謙的耳膜，刺痛。

　　“謝子謙，這么多年，沒必要……”

　　沒必要什么？沒必要找她還是沒必要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床上的人頓了一下：“你忘了？我找過你……很多次。”

　　是他先不要她的，甚至她出國前一晚她都來找他，想著見他，聽他的聲音，說不定見到他，她就舍不得了，舍不得出國，舍不得一個人……

　　可是沒有，自始至終都沒有，謝子謙是一個無情的人，對她，視而不見。

　　“放過彼此，不好嗎？”

　　其實(shí)不好，沫沫……一點(diǎn)都不好。

　　他靜靜地站在門邊，不發(fā)一語，等床上的再沒了話語，輕輕帶上了房門。

　　拿出手機(jī)：“找?guī)讉€人來醫(yī)院守著，住院部，頂樓?！?p>　　邢毅澤剛準(zhǔn)備回應(yīng)，手機(jī)便傳來嘟嘟的聲音。

　　暗塵。三樓。

　　司易成在辦公室躺得好好的，莫名就被謝子謙拉出來喝酒，叫他來就算了，就當(dāng)是舍命陪君子，不曾想，他來就一擺設(shè)？！

　　謝子謙只埋頭喝悶酒，也不說話，完全當(dāng)他不存在。

　　司易成掃視一眼桌子上零零散散的酒瓶，實(shí)在有些看不下去，按住他抬起手往嘴里倒的酒瓶。

　　沒錯，是瓶，不是杯。

　　“你胃不好，不能喝了?！?p>　　“撒手?！?p>　　司易成沒理，正準(zhǔn)備移開他握住的酒瓶。

　　只見謝子謙嘴角揚(yáng)起一抹淡淡、詭異的笑容，心尖一顫，下一秒，那人開口：“不松開？手折了就容易松開了?！?p>　　心想：大丈夫能伸能屈，他撒手。

　　因?yàn)閼Z。

　　“我說你喜歡一姑娘在這里喝悶酒有什么用？七年前你能追到手，以你現(xiàn)在的身價，往那一站，貼上來的甩都甩不掉，至于嗎？再說了，那時候又不是你自愿的，實(shí)在不行，咱告訴她真相，隨便哪一條路都比你在這喝悶酒強(qiáng)！”

　　謝子謙笑了，還笑出了聲。

　　他的聲音很空洞，似夾雜著冬天的寒風(fēng)，冷得刺骨：“如果你因?yàn)橐粋€人而放棄另外一個人，你說，被你放棄的那個人會不會原諒你？”

　　司易成不語，他沒有喜歡一個人，自然也沒有感同身受這一回事，但被放棄的那個人應(yīng)該會很難過。

　　“她找過很多次?！敝x子謙又開口。

　　“嗯？”

　　看著坐在旁邊一臉茫然的男人，想開口，又將話咽了下去。

　　今天當(dāng)真是喝的有點(diǎn)多，口不擇言。

　　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真糟糕！

　　起身，猛然間又癱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腹部，額前瞬間滲出密密麻麻的細(xì)汗，司易成嚇壞了，趕忙撥打120。

　　“我說讓你少喝點(diǎn)，你偏不信，自各兒的胃自各兒不知道嗎！活生生糟蹋自己！”

　　謝子謙有胃病，很早之前，與舒子沫在一起那會兒被她養(yǎng)好了不少，分開后，喝酒、抽煙、熬夜，愈來愈嚴(yán)重。

　　完全不把命當(dāng)回事。

　　“待會兒別把我推進(jìn)沫沫的房間。”

　　以前謝子謙不管是生病還是住院都是在固定的病房，就算那房間現(xiàn)在住著舒子沫，可房間夠大，他又喜靜，再放一張折疊床完全沒有問題。

　　蹙眉，問：“為什么？”

　　“沫沫她……不想見我?！?p>　　司易成：“……”

　　謝子謙，當(dāng)真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