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死不了，也活不成
君無冥看著虞汀蘭，眼底忽然流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你又如何知曉，孤行事非你不可了？”
虞汀蘭眨眨眼，隨口道：“那殿下是準(zhǔn)備去別處再找找呢，還是準(zhǔn)備用我那個(gè)……二姐？”
君無冥剛從江南回來就出現(xiàn)在武賢王府上，可見龍血古玉一事事態(tài)緊急。
武賢王兒孫滿堂，孫女兒中最為出彩的就是老二虞嵐霜、老五虞采薇，虞采薇攻于筆墨書畫，自然不在君無冥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至于虞嵐霜……呵！
君無冥聽出了她語氣中的輕蔑，只挑了挑眉：“孤大可以自己培養(yǎng)個(gè)人出來，無需再去尋人?！?p> 虞汀蘭毫不客氣的笑了：“若殿下當(dāng)真有時(shí)間這樣做，又怎么會尋到臣女頭上來？還恢復(fù)了臣女六王妃的身份?！?p> 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殿下若真是這么做，臣女也是不會阻攔殿下的。”
左右她也不想摻和這檔子事兒，若是能脫身，攢夠了銀兩，只待著哪天能離開這京城，屆時(shí)海闊憑她躍，天高任她飛，豈不快哉。
君無冥眼底古怪的笑意更濃了幾分，他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水汽氤氳之間，面容更甚謫仙。
“沒有可用的人，孤可以自行培養(yǎng)，時(shí)間上來不及，孤可以將計(jì)劃稍稍推遲一些。只是虞汀蘭?！?p> 他忽然頓了一下，透過水汽遙遙的看著湯池邊坐著的虞汀蘭。
“孤可以做這些，也可以在天牢最深處再向下挖一個(gè)洞，割了你的舌頭，敲碎你的牙齒，折了你的手腳，將你囚禁起來?！?p> “你死不了，也活不成?！?p> 他說的云淡風(fēng)輕，虞汀蘭卻聽得遍體生寒，身上的衣服一直都沒有干，夜風(fēng)一吹涼的厲害，竟使得她的指間都微不可查的顫了顫。
直覺告訴她這個(gè)人絕對說到做到，心下已經(jīng)開始計(jì)算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到達(dá)身前，以最小的犧牲謀取最大的勝利。
眼前的人兒眼底的光凝成了冰，身體緊繃已經(jīng)做出了隨時(shí)攻擊的狀態(tài)。
君無冥卻好似沒看到，押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輕輕叩了兩下石桌，若無其事道：“可若你聽話，你想要的一切，孤都可以成全?！?p> 正說著話，角落里忽然閃出一個(gè)人影來，卻只是在桌子上放了個(gè)長形盒子，而后便身形一閃又沒入黑暗之中。
君無冥撫了撫盒子，示意虞汀蘭過來，見她依舊繃著身子停在湯池那邊，輕聲道：“畫像又不要了？”
打一棒子給個(gè)甜棗兒的事兒虞汀蘭以前干過不少，眼下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當(dāng)下臉色微變，卻也不多說什么，目光在君無冥身上轉(zhuǎn)了一圈便已經(jīng)有了主意，甩了甩潮濕的頭發(fā)，毫不客氣的走到君無冥身邊坐了下來。
抬手打開盒子取出畫像來看，嘴里也不閑著：“殿下可以說說辰國太子的癖好了？”
畫中辰國太子頗為瘦削，除左眼角一顆淚痣外相貌無甚出眾，可能在一眾皇子中殺出一條血路的人，又有幾個(gè)是善茬。
君無冥學(xué)了她的口氣，挑眉揶揄道：“你有空跑到孤的寢宮來，沒空去搜集辰國太子的消息？”
虞汀蘭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毫不在意的勾唇一笑：“打聽消息哪里有爬墻有趣?！?p> 眼見著君無冥的臉色再次沉了下去，虞汀蘭笑意盈盈，收了畫像，忽的向前一傾。
他們二人本就坐的近，這一動作下來好似要貼在了一塊兒，君無冥下意識的側(cè)開身子，臉色微沉喝道：“你做什么？”
卻見虞汀蘭只是拎了茶壺努了努嘴：“來這兒說了好一會兒話，殿下連口水都不舍，真真小氣?！?p> 說罷好像想起了什么，眨了眨眼似笑非笑：“殿下不會以為臣女是要抱你吧？”
“虞汀蘭?！本裏o冥的聲音陰沉，觸之生寒，虞汀蘭見好就收，撇下茶壺起身要走，臨走卻都不忘調(diào)笑：“殿下仙人之姿，臣女自是不敢褻瀆的，天色已晚，臣女告辭?！?p> 說罷也不待君無冥開口，起身飛掠隱入了黑暗之中。
大御不設(shè)宵禁，夜市十分熱鬧，可此時(shí)已月上中天，也只有秦樓楚館還在營業(yè)。
虞汀蘭回去的時(shí)候有意無意的繞道紅袖招，聽著里面的鶯歌燕舞，站在院墻外眉眼彎彎笑的像只偷了魚的貓兒，掂了掂手里的物什信手一拋，耳聽著里面有人被砸的哎呦叫喚，這才再次遁入黑暗。
她虞汀蘭才不是十年報(bào)一仇的君子。
翌日一早，虞汀蘭就換裝去了茶樓——自古消息流通最為便捷的地方，便是這三教九流匯聚之地。
灌了一肚子茶水，辰國太子的事跡沒聽多少，倒是聽了一耳朵君無冥的傳聞。
起因是昨夜有嫖客瞧見紅袖招明清姑娘身上帶了塊玉佩，玉佩上明晃晃的[冥]字說了身份，消息傳開來，眾人議論紛紛。
有說君無冥與紅袖招明清姑娘一見鐘情，贈與玉佩私定終身的；
有說君無冥江南剿匪時(shí)遇險(xiǎn)，幸而遇一姑娘舍身相救，臨別贈與信物玉佩，今有姑娘千里尋夫的；
亦有人說這姑娘原是太子府沒有名分的姬妾，不知何故被趕出府流落青樓的……
一時(shí)間眾說紛紜，有鼻子有眼，卻都是君無冥與那姑娘的風(fēng)流韻事，更有好事的窮酸書生，揚(yáng)言能寫出八百章恩怨情仇的故事來，隨即有人起哄附和，其火熱程度，直追前些日子虞汀蘭二嫁六皇子一事。
那明清姑娘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一躍成為紅袖招的首席，一曲叫出千金來。
虞汀蘭在樓上聽著，好懸沒樂出聲。
玉佩是那晚她在君無冥身上順來的，也是她扔進(jìn)紅袖招的，卻是沒料到撿到的人戲這么多，竟然鬧了這么一出來。
就是不曉得，君無冥那個(gè)家伙聽見了，臉色該是如何的精彩？
虞汀蘭回了六王府，自是不會管君無冥之事，悠哉過自己的小日子，對辰國之事也是半推半就，他來就辦，不來就算了。
無他，厭煩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