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青與辛曉蕓吃完晚飯之后天色已晚,夜色朦朧下賀青又與辛曉蕓閑聊了一陣之后方才意猶未盡地依依惜別,而后獨自一人向自己的別院走去。
路程并不遠,但賀青走了一會兒總覺得有人悄悄跟在他的身后,可他每次停下腳步意圖尋找到究竟是何人跟著他時,身旁卻總是空無一人,連個可疑的人影都沒有出現(xiàn)。
賀青心下疑惑,但他畢竟身處青丘門內(nèi)門,因此雖然有些疑慮但也沒有多想,依舊兀自往自己的別院走著。
賀青剛走到別院門口,正要打開大門進去休息的時候,在他身旁突然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幾日沒見你小子,這是又懶惰下來了?”
賀青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轉(zhuǎn)過頭去正見師父李玉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不由赧然一笑,“哪里有,誒師父,你這幾天是不忙了嗎?”
“哪有那么多好忙的?”李玉白了賀青一眼,“怎么,突破到三轉(zhuǎn)了?”
“是啊,師父你看,我可是有好好修煉的……”
“根基不穩(wěn)腳步輕浮,你把這叫做好好修煉?”李玉有些嚴肅地說道,“跟我來?!?p> 賀青點頭,垂頭喪氣地跟在李玉的身后,我腳步輕浮那不是因為心情過分愉悅了嗎?
李玉將賀青帶到了絕松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我一向叮囑過你,修行一途絕無半分輕巧可言,每走一步都難如登天,唯有堅持不懈,持之以恒,才能悟大道。是,你的天賦很好,修為進境也很快,但你自省之時可有發(fā)現(xiàn)自己如今已是根基不牢?我說你腳步輕浮并不是因為你剛剛約會完了心情愉悅所致,而是你整個人都飄起來了!你捫心自問,你的心思有幾分是放在了修煉之上?你還記得當初是什么支撐著你一步步走到今天嗎?!”
李玉聲色俱厲地呵斥道,她也是從年輕時候走過來的,有時候略一換位思考就能明白這些年輕人在想些什么——
年少有為,難免要自鳴得意那么一陣子,不然又怎對得起年少二字呢?
“弟子知錯了?!辟R青將頭深深埋下,這些日子李玉與胡恬二人俱皆忙于公務,也沒個人在他身旁督促他刻苦修煉,加之短短時間內(nèi)修為便到了三轉(zhuǎn),賀青自己也難免有些驕傲了起來,驕傲過后整個人在修行人自然就懈怠了不少。
“你也不必急著認錯,你回你房間里把你那把寶劍拿出來,與為師過一下青丘月起這套劍法?!?p> “是?!辟R青應了一聲,回別院取了九算又趕忙回到了絕松嶺,李玉見賀青回來,自武丹之內(nèi)喚出了與自己心血相連的本命神器青影,這柄寶劍已隨李玉多年,劍身上下繚繞著濃濃的殺伐之氣。
“準備好了嗎?”李玉淡然問道。賀青點了點頭,李玉見了道,“你先出手?!?p> 賀青也不猶豫持九算直接刺向李玉,須臾之間兩人便站在一處,月光之下只見劍氣縱橫如白練飛舞,已是看不清兩人的身影。
“還不錯,只是力道弱了點、速度慢了點,就這樣你有什么可驕傲的?”師徒二人切磋過程中,李玉一邊避開賀青的劍氣一邊好整以暇地點評著,“你師父我在三轉(zhuǎn)之時使出來的劍氣可不是這么軟綿綿的,你給我看好了!”
李玉說著,以青影彈開了賀青的九算,而后一劍劈下如月初見破曉而生,赫然正是青丘月起第三勢,寒鏡破曉!
李玉這一劍卻不比賀青對戰(zhàn)龔宇時使出的寒鏡破曉,這一劍氣勢如虹當真有一股一往無前誓要斬除一切阻礙的聲勢!
賀青見這一劍斬來不由眉頭一皺,這一劍是理論上他能斬出的最強一擊,但卻顯然不是現(xiàn)在的他所能使出來的。李玉青影劍快,情急之下賀青已經(jīng)避無可避只得斜躬著身子九算遞出,使一計懸鉤倒吊堪堪化解了李玉的攻勢,但賀青這邊氣尚未喘勻,李玉那邊又是一劍刺出,這一劍迅捷無比,幾乎是眨眼之間就來到了賀青喉嚨前,賀青來不及多想趕緊向后退了一步,而下一刻李玉整個人則仿佛與手中青影神劍融為一體筆直地刺向了賀青!
還沒等賀青反應過來,劍尖已經(jīng)抵在了賀青胸口之上!
孤輪殘月,劍出無影!
“如何?”李玉收劍,看著面色有些慘白的賀青問道。
“弟子輸?shù)眯姆诜?,日后絕對不敢再有半分松懈?!辟R青收劍抱拳,分外恭謹?shù)卣f道。剛剛與賀青比試的過程中,李玉將修為也維持在三轉(zhuǎn)水平,但李玉使出的每一劍都是賀青無法企及的高度,又怎能讓賀青不佩服?
“你不要忘了你同時還覺醒了熊羆之力。本就力量遠超常人,怎么使起劍法來力道還是軟綿綿的?這幾日你就在宗門內(nèi)給我好好修煉好好靜心,別去了三山城給我丟臉!”
“是?!辟R青把九算斜挎到背后,“師父,剛才是您一直跟著我嗎?您要考量徒兒直接出來便是,何必如此呢?”
“剛剛不是我?!崩钣裆裆坏溃彩前l(fā)現(xiàn)在宗門內(nèi)有人跟蹤賀青之后才選擇出面勸退那人。跟著賀青的倒也不是別人,正是胡恬的弟子、之前與賀青互為道侶的袁小湯。這袁小湯天賦果然驚人,加之又肯努力,如今也已到了二轉(zhuǎn),修為甚至要比賀青還高上不少,同時這袁小湯一手匿蹤術也修煉得爐火純青,也不知究竟跟蹤了賀青幾回了?
李玉想了想之后終究是沒再教育賀青什么,情之一字誰也強求不了誰,也許賀青確實有做錯了的地方,但胡恬更應該好好給她這名弟子做一下心理疏導,免得生了執(zhí)念。
李玉又訓斥了賀青幾句之后,就讓賀青回他的別院去了,這幾日賀青也確實收回了自己浮躁驕傲之心,一心一意地刻苦修行,不敢有絲毫懈怠。
而到了第三日,整個青丘門上上下下百余人浩浩蕩蕩開拔前往三山城,此次據(jù)說是五大家十七門派聯(lián)合征討梵神教,青丘門隱隱然間已有成為五大家之首的趨勢,因此也不愿在這等事情上墮了威風,便教門內(nèi)五轉(zhuǎn)以上的帶著那些還沒到五轉(zhuǎn)不能御空而行的俱皆騰空而起,由掌門故夢架起五色祥云拖著青丘門一干人等前往那三山城去,好不氣派!
青丘門是這十七個門派中最后一家到的,其他十六個門派已經(jīng)分別占好了一方,只留最中間的位置給了青丘門,而此時的三山城也已經(jīng)被一片金光籠罩,城墻之上站滿了穿著藍綠色道袍的教徒,顯然也是嚴陣以待。
胡夢落下了五色祥云,而后自己獨自架一團青云飛起,看了眼三山城內(nèi),運足中氣使自己的聲音傳遍了整個三山城內(nèi),“梵神邪教的教徒們,你們?yōu)楹芜€如此執(zhí)迷不悟?”
“每個人都有探尋世間真理的權利,我們不過是走在這條路上的先驅(qū),你們憑什么將我們定義為邪修?”三山城內(nèi),一人身著純金色道袍也自城中飛起,與胡恬對立而視,“被假象蒙昧住了的人,沒資格評論尋找真實的勇士?!?p> “你就是號稱梵神在人間的化身、梵神教的教主吳城?”胡夢哂然譏笑,“我今天來不是和你談經(jīng)論道的,你們梵神教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越來越偏離一個正常宗教的行為范疇了。我們五大家十七門派今日前來,就是要滅掉你們梵神教的!”
“愚昧的人總是堅持自以為是的規(guī)矩。但梵神會寬恕你們的罪行?!眳浅敲鎺z憫之色地看著胡夢以及五大家十七門派烏泱泱的修士,滿是痛心疾首地說道,“若不能以鮮血凈化世間,那便以此殘軀凈化自己吧!”
說完,吳城二話不說又化出三個分身,這三個分身每一個長相、氣息都與吳城一般無二,竟令人難以分辨出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吳城,而這四個吳城二話不說分別找上了窺天宗、散云宗、長白劍派以及奈何堂的掌門,而三山城中又同時飛起一人,那人一身藍衣狀甚瀟灑,正是梵神教東北地區(qū)掌教金銘,“教主說,我只要纏住你就好。”
說完,金銘欺身來到胡夢身前與胡夢占到一處,而隨著梵神教的率先動手,五大家十七門派這面也同樣發(fā)起了總攻。
“那吳城與當日我們看到的梵神法身好像啊?!辟R青收回目光,對著身旁依舊沉默著的袁衍說道。
“也許當日就是他的化身呢?”袁衍淡然應了一句,而后突然問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梵神教論實力自然比不過五大家十七門派的聯(lián)手,那過去了這么久他們?yōu)槭裁催€要死死守著這三山城,絲毫沒有搬離得打算?甚至是好像故意等著我們打過來一樣?”
“你這么一說確實很奇怪。”賀青點了點頭,“不過我感覺這幫梵神教的人神智已經(jīng)不那么清醒了,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了,也許他們覺得與我們殊死一戰(zhàn)才不會辱沒梵神的光輝呢?”
“也許是吧?!痹芸粗呀?jīng)殺做一團的三山城,一絲不詳?shù)念A感漸漸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