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行,柳昭儀被皇后安排住在百花宮,這里自打皇帝繼位以來就沒人住過?,F(xiàn)在也只是打掃了正殿,好讓柳氏住進去。
云凝看了眼床頭的血水,還真是病的不輕。左醫(yī)令在此診脈,卻是連連搖頭:“皇后娘娘,老臣奉皇上的令來此,但是這位娘娘恐怕是藥石無靈了?!?p> 話音剛落,那位柳昭儀就又吐了血,云凝忍不住問道:“她這到底是什么病?”為何看上去不似常人那樣。
“回貴妃娘娘,這位娘娘是中了毒,但是請恕老臣無能,看不出到底是何毒?”左醫(yī)令有些無奈,都說南詔多毒,果然不錯。
淑妃度量著情勢:“皇后娘娘,既然安節(jié)郡主有辦法醫(yī)治,不如讓她入宮來看看。說不定,真有法子,至少這也是一條人命?!?p> “已經(jīng)打發(fā)人去請了,柳昭儀,你最好還有力氣等到郡主前來。”面對吐血不止的柳氏,皇后也有些驚慌,這人明擺著是皇上要保住的,可不能在她手里沒了命。
郡主?對了,她還有師傅的遺命要繼承,那位小公主是她未完的責(zé)任。柳昭儀漸漸有了精神,她要等,她要等到人來。
云凝也是第一次見這位安節(jié)郡主,她看上去很小,眼睛極大。進了百花宮,眼里便只有躺在床上的那位,見她吐血不止,慌忙開了小盒子,把一顆丹藥送到她的口中。
“這,郡主,這貴人所用之藥都得由御醫(yī)查過無礙方可服用啊?!弊筢t(yī)令有些驚訝于她的速度,簡直攔都攔不住。
“御醫(yī)查過?若是真要等御醫(yī)查過,柳姐姐早就沒命了?!卑补?jié)郡主氣勢很足,對她手中的那顆藥也很有信心。
說來也很奇怪,柳昭儀服用之后就沉沉睡去,左醫(yī)令把了脈:“奇藥,奇藥啊,昭儀娘娘的命算是救回來了。只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往后與常人無異?!?p> 安節(jié)郡主聽聞此言,方才安心,眼淚汪汪的守在床頭。殿內(nèi)一時間陷入無言的尷尬,紅韻往前一步,要維護皇后的威嚴(yán):“安節(jié)郡主,您剛剛救人心切,奴婢無話可說??墒乾F(xiàn)在,您是否要把禮數(shù)全了呢?”
安節(jié)郡主似乎才發(fā)現(xiàn)屋內(nèi)還有別人在,巡視了一圈,什么都沒說。倒是她身邊的老姑姑看著有些畏懼,小聲提醒著:“公主,今時不同往日,您現(xiàn)在是寄人籬下了?!?p> 那安節(jié)郡主充耳不聞,依舊看著昏迷的柳昭儀?;屎笮Φ脺厝幔骸凹热豢ぶ饕呀?jīng)把藥送到了,那就可以回府了?!?p> “柳姐姐還未醒,我要在這里陪著她?!笨ぶ髡f的很堅定,但是這屋子里奴仆的臉色已經(jīng)很不好看了。
云凝找了個位置坐下,準(zhǔn)備看戲,這個安節(jié)郡主看上去真的不太聰明。“紅韻,把郡主送出宮。順便去郡主府把今日的藥都帶進來,以防柳昭儀再發(fā)病,郡主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睂Ω兑粋€小丫頭,皇后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提到今日的藥,左醫(yī)令也來了精神:“皇后娘娘,南詔多毒氣,也向來多好藥。微臣也想去看看,學(xué)習(xí)一番?!?p> 皇后點頭:“既然左醫(yī)令有要求,那就一道去吧。紅韻,多帶點人護送郡主回去?!?p> “你們要做什么?放開本宮?!卑补?jié)郡主還在吵嚷,但是這后宮說到底還是皇后的天下。
“貴妃呢,云凝,你就這樣看著她欺負(fù)人嗎?”安節(jié)郡主突然換了人求救,云凝有些驚異,這事兒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皇后扭頭看她:“貴妃,此人和你相識?”
云凝搖頭:“皇后娘娘說笑了,本宮和安節(jié)郡主今日是第一次相見。不知道她從何處得知本宮的名諱?!?p> 皇后揚手:“郡主,你和貴妃認(rèn)識?”
安節(jié)郡主理了理衣服,頗為氣憤:“都是亡國公主,自然神交已久?!彼钦{(diào)查過的,有能力制住皇后的唯有這位貴妃了。
這話說的,云凝聽了都很想笑了:“安節(jié)郡主還是回府去吧,你今日獻(xiàn)藥,這位柳昭儀應(yīng)該無事了?!?p> “你保證柳姐姐無事?!笨ぶ鬟€有些孩子氣,淚意汪汪的要一個保證。
云凝看著她有些心酸:“我保證。”
得了她的話,安節(jié)郡主一擦眼睛干脆利落的走了。紅韻帶著人似乎要去抄家一般,看著氣勢洶洶的。
“既然此處已經(jīng)無事了,臣妾就告退了?!痹颇龥]了看戲的心情,是啊,她也是亡國之女,誰又比誰強呢。
這一日,安節(jié)郡主府里搜羅出了一大堆太醫(yī)院都沒有的藥,左醫(yī)令喜得見牙不見眼,埋頭研究去了。上官熙聽說了此事之后,看著就頗有些意動。宣和十九年的春天來臨之際,柳昭儀終于養(yǎng)好了病,出入在這后宮之中。
“把這些都拿出去曬曬,都仔細(xì)些?!毕涟岩欢研m女指揮的團團轉(zhuǎn)。
柳妃今日是來核對公主府的東西的:“貴妃娘娘,這些字畫都要給長樂帶去嗎?臣妾瞧著有幾幅是您鐘愛的?!?p> “書畫不過是死物,哪有女兒來的重要。”云凝清點著公主府如今的珍寶,果然都是些以次充好的東西。
云凝挑出一副成色不佳的手釧:“瞧瞧,本宮還沒失勢呢,這些人就敢這破爛來敷衍本宮?!?p> 其實這個成色已經(jīng)不錯了,只是貴妃金尊玉貴的,庫房里藏得又都是好東西。怎么知道,這宮里頭都是這么做事的。柳妃勸道:“娘娘,如今百花宮的柳昭儀得勢,想必這些宮人也難做?;噬弦膊恢趺戳?,一連三個月都留在她那兒。那些人可不是就懈怠了嗎。”
云凝可沒吃過這種虧:“碧香,去把這箱東西扔回去。公主的東西也敢敷衍,我看她們有多大的膽子!去把尚功局的人都給本宮叫過來。”
“是。”見云凝真的生氣了,碧香不敢怠慢,忙去叫人。
“娘娘消消氣,為這些事不值當(dāng)?!绷行┗炭郑袢召F妃是怎么了,還是說她另有打算。
尚功局的人很快來了,一起聽貴妃數(shù)落?!巴跎泄?,本宮久不管宮務(wù),就使喚不動你們了是吧?!?p> “貴妃娘娘息怒,這東珠全讓皇上賞給柳昭儀了。尚功局也拿不出多的了?!蓖跎泄Φ皖^求饒,貴妃娘娘若是敢對上新寵,她們自然也好辦事。
“拿不出多的了,那你們來問本宮要啊。昧著良心寫東珠手釧,結(jié)果是珍珠,蒙誰呢。”云凝一拍桌子,底下的人心底就是一抖,這位主兒好久沒發(fā)這么大火兒了。
無論云凝如何說,這些人就是咬定好東西都在百花宮,自己也沒有辦法?!凹热蝗绱耍潜緦m就會會這個柳昭儀吧。碧香,去傳她過來。若是她說的和你們說的不一樣,你們知道后果的?!?p> 柳妃瞧著那些人畏懼的樣子,她心里有些落寞,貴妃果然是貴妃,即使對上新寵,也是不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