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周三還是暈暈沉沉的,看東西模模糊糊,都有點重影了。在水龍頭下接水抹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滿臉的胡茬子,帶著血絲的雙眼,還有那兩個明顯的黑眼圈,周三不禁苦笑起來。
人不服老不行啊,三十多的人身體真的是比不了十來歲的小年輕了,想當年跟老徐在網(wǎng)吧接連一個星期徹夜不眠得打游戲,也沒見這樣憔悴過。
拿起刮胡刀,對著鏡子,周三準備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臉。忽然周三覺得有點不對勁,從鏡子里看過去,自己背后的瓷磚墻面上正稀稀拉拉得往下掉著灰塵。
灰塵?周三大腦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自己平時雖然懶,不愿意打掃衛(wèi)生,但是自己家在七樓啊,從來也沒見過瓷磚面上掉灰塵的吧?再說也沒風,怎么就能飄散?
周三轉(zhuǎn)身拿抹布擦了一下墻面,果然就不落灰了,再轉(zhuǎn)身,從鏡子里觀察,墻面還是在往下飄散著灰塵。周三側身用手擦了一下墻面,眼睛盯著鏡子。果然又沒有了,但是只有手摸著的那塊瓷磚沒有灰塵,其他的瓷磚依然在飄灰。周三松手,灰塵又冒了出來,貼上手,又沒了。
周三嘆了口氣,沒想到昨天剛調(diào)侃完,今天這么快就給我看上玄幻小說了。又是鬧什么幺蛾子?難道還真的魔法火球滿天飛不成?洗漱完畢的周三無奈得穿好衣服出門。
走廊,墻壁,鄰居家緊閉的大門,消防柜,樓梯,所有能看見的一切都在往空氣中飄散著灰塵。周三站在門口發(fā)了會呆,又掏出鑰匙打開家門,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只一次性口罩戴上才再次出門。
從小區(qū)大門出來后,周三再不能淡定了,整條街道上所有的人和事物都在四散著灰塵。在陽光照耀之下,周三像走進了一個蝴蝶王國,所有的一切都像撲棱蛾子一樣往下掉著粉末,除了周三身體周圍方圓一米左右的范圍是干凈正常的。
外面的粉末化情況比周三家所在的小區(qū)要嚴重得多。周三緊了緊臉上的口罩,快步走向冒著粉塵的公交站臺,上了一輛一路飄散粉塵過來的公交車,直到周三上車,這輛公交車才在周三的眼中恢復正常。
診所的大門緊閉,玻璃門上貼著暫停營業(yè)的A4紙,診所所在的兩層小樓也在散發(fā)著煙塵,但是在程度上比其他地方輕微多了。
周三給老徐打了個電話,很快老徐就下樓出來開門,把周三迎進去后趕緊把門又重新鎖好。老徐同樣戴著口罩,甚至還在鼻梁上夾了一個游泳時才會用到的鼻夾,也不說話悶頭帶著周三上了二樓。
催眠室的門開著,周三發(fā)現(xiàn)易鑫也在這里,懷里抱著他的那只破手包,戴著口罩和眼鏡,是游泳時才用到的泳鏡,坐在一只凳子上無意識的抖著腿。
“你們也看見了?”周三拉下口罩點了根煙,“簡直就是可視化霧霾啊!”
“霧霾?”易鑫嘆了口氣,起身把門關好之后才拉下了口罩,也點上了一根煙?!昂喼本褪谴蟀滋煲姽砗冒?!所有的東西都像在蒸發(fā)一樣,早上出門的時候我還以為我被塞進蒸籠里了!”
“不像蒸發(fā),應該說是揮發(fā)更貼切一點。對,就是揮發(fā)!”老徐也摘掉了口罩,看了看其余兩人,“就像汽油揮發(fā)一樣,只不過把油氣換成煙塵?!?p> 周三往按摩椅上一躺,打開開關,愜意得享受著按摩。他是最淡定的一個,經(jīng)歷了這么多還沒崩潰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揮發(fā)這個詞用的很貼切呀!剛剛看門口經(jīng)過的幾輛車,那個彩虹尾拖的賊長,你別說,還蠻好看的?!?p> “泡泡堂玩過沒?現(xiàn)在外面所有人都是RMB玩家啊,都帶幻影了!就咱們仨窮逼。”
易鑫無語得看向老徐,“這傻叉瘋了吧!”
老徐一臉便秘的表情,“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現(xiàn)在我完全不敢出去,這感覺就像在火葬場煙囪底下深呼吸一樣,我感覺我的肺里都是骨灰!”
“我發(fā)現(xiàn)只有我們仨不揮發(fā),離我們越近揮發(fā)得就越慢,我們接觸到的所有東西都會停止揮發(fā)?!敝苋牧伺纳硐碌囊巫?,“我沒躺上來的時候它在揮發(fā),現(xiàn)在我躺上來,就馬上停止了揮發(fā)?!?p> “肯定是幻覺!”易鑫抓著老徐的手,“你他媽昨晚帶我們?nèi)サ娘埖晔遣皇墙o我們下了什么藥了?”
“人家不考慮成本的?這種程度的致幻藥劑別說他一個普通老百姓弄不到,就算能弄到,你在那吃多少頓才能賺回來?”周三仰著頭說道。
“反正怪事也不止這一件,管他呢,愛咋滴咋滴!”大活人憑空消失這種離奇的事情都能接受,吸點骨灰算個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