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縱橫推開海倫,盯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你可以住在我府里,但要聽話知道嗎?否則我就送你回你父親那里,從此不再見你!”容素素在一旁翻譯。
海倫可憐巴巴地點點頭。容素素吩咐廚房煲一窩青菜瘦肉粥,給海倫恢復能量和體力。艾西婭則給她按摩四肢,讓她的久未活動的關節(jié)靈活起來。
葉縱橫想了想,還是讓容素素給克勞泰默打了個電話,告之海倫蘇醒之事。
下午,克勞泰默從西營趕來,車上搬下來大箱小箱,都是海倫的衣物。葉縱橫、容素素、蔣智等人在廳堂迎接。海倫也由艾西婭陪著坐在椅子上。
見到海倫恢復得不錯,克勞泰默感動得熱淚盈眶,他說道:“葉,謝謝你救了海倫!我把這個淘氣的女兒交給你了,希望你以后好好照顧她!”
葉縱橫訕笑了一下,其實他對海倫并沒有什么感情,最多是有一點點征服鬼妹的虛榮感,但海倫心智不成熟,若強行離開,只怕她煙癮重犯,只能暫時接下這個包袱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克勞泰默說,“喬治的簡易機場差不多搞好了,就在西廳,有800米的跑道,找個時間,我們約上高去看一下。”西廳機場正式建成于1929年,目前只是一個雛形。后改建為椹江機場。
“沒問題?!憋w機一直是葉縱橫所向往的。
“我現(xiàn)在要回去了,印度支那總督佛郎索瓦先生要到廣州灣視察。他是一個固執(zhí)的人,可能會對很多事都不滿意,我要去準備一下。”克勞泰默皺著眉說,“哦,對了,葉,總督大人的安全,到時你要與高一起保護周到?!?p> 看樣子,佛郎索瓦是比克勞泰默職位還高的人物,結交一下,或許有利于法殖民者的和平退出。葉縱橫便先答應下來了。
克勞泰默離開后,蔣智解釋道:“他說的印度支那并非印度,而是Indo China Peninsula,也就是中南半島,包括越南、老撾、柬埔寨、緬甸、泰國五國以及馬來西亞西部、中國云南南部。這個地區(qū)除了泰國保持獨立以外一直都被法國和英國殖民統(tǒng)治。其中老撾、柬埔寨、越南被法國統(tǒng)治,稱為法屬中南聯(lián)邦。印度總督便是指這個聯(lián)邦的總督?!?p> “總公司來領導視察?”容素素笑道。
蔣智推推眼鏡:“只能算是分公司領導,廣州灣只是可憐的一個殖民辦事處,是法國佬在中國不成功的試驗田而已?!?p> 晚上是戴朝恩的宴請,也是胡梅最討厭的“喝花酒”,但在當時是上流社會男人的主要交際方式,難以避免。
葉縱橫不想讓妓女作陪,便約容素素同去。
容素素卻道:“不巧了,我與艾西婭、小竹約了個手術,林老板的夫人35歲才懷孕,1000塊大銀請我去接生?!弊匀菟厮爻晒鸵粋€難產的產婦剖宮產后,名氣在廣州灣打響了,富貴人家凡是有婦人生產,必請她去接生才放心。
容素素盡量幫人順產,實在不行就剖。她的手式極好,剖腹產后的傷口跟100年后一樣,只在恥骨上方一點點,非常美觀,對再次懷孕也沒什么影響。艾西婭更是一臺高能醫(yī)療設備:腦電波麻醉法、B超X光透視、激光伽瑪刀……容小竹現(xiàn)在已完全被訓練成為一名合格的護士,手腳麻利,與主治醫(yī)師配合默契。
海倫剛蘇醒,身體虛弱,自是不能參加。李金鳳在孕期,更不用說。無奈之下,葉縱橫只能叫上胡小菊,幫他和蔣智應付下。
當胡小菊接到通知時,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她一萬個沒想到,葉縱橫外出交際,居然指定她作陪。胡小菊打開胡梅的衣柜,找了一件她穿過的鐵銹紅色旗袍,雖然不太合適(太長),也勉強能穿下。頭發(fā)用一條同色發(fā)帶綁了下,也像一名新時代女性了。
想了想,再找出胡梅的紫羅蘭翡翠樹葉吊墜戴在脖子上,又在耳上掛上一對紅寶石耳墜,對著鏡子看來看去,感覺有幾分珠光寶氣姨太太的樣子,這才滿意地笑了。
胡小菊第一次參加這種飯局,坐在葉縱橫和蔣智之間,局促得手腳都不知往哪里放。已經到席的有陳學談、戴朝恩、盧老板。包間里站著幾個錦玉館的妓女,每人都是小腳尖尖,葉縱橫看到就想吐。
“還記得云夢嗎?上次在錦玉館給你介紹過……”戴朝恩將一個抱著琵琶的妓女推了過來,眉清目秀,體態(tài)婀娜,“云夢姑娘一直惦記著你呢?!?p> “沒有的事……”云夢紅了臉。葉縱橫依稀記得是自己中槍那次見過。
“戴兄,不用勞煩云夢姑娘了,我?guī)Я巳伺??!闭f著,他指了指胡小菊。
戴朝恩看了一眼珠光寶氣的胡小菊,對葉縱橫說道:“不行不行,這不就你府里的丫環(huán)嘛,我識得,怎么能跟我錦玉館的頭牌云夢姑娘相比,今次葉兄弟一定要給個面子?!辈挥煞终f便將云夢推到葉縱橫身邊坐下。
胡小菊氣得差點吐血,打扮得如此高貴,在這個場合還被認出是丫環(huán),真丟臉。就這樣,云夢陪在了葉縱橫旁邊,胡小菊只能去陪蔣智。
“葉少想聽什么曲子?”云夢柔聲問道。
葉縱橫的知識系統(tǒng)里根本就沒有音樂鑒賞,除了十幾年前的幾首流行歌曲,因此不知怎回答。他會跳舞,這是系統(tǒng)中自帶的的,僅是一種本能反應。
戴朝恩見狀,忙道:“云夢,你就來一首你拿手的,給客人們助助興?!?p> 云夢抱著琵琶來坐到一張凳上,輕抹琴弦,一曲《雨打芭蕉》從指尖流出,輕捻細抹,姿態(tài)雖美,但比起戴玉珠還是差一個級別。葉縱橫看著她,忍不住回想起戴玉珠吞鴉片而死的那個夜晚……
“曲好聽,人好看!”只聽一粗豪的聲音說道,隨著進來一個穿灰藍色軍服的中年軍官走進來,身材不高,體格壯實,臉上卻有幾絲橫肉,眼神頗有幾分犀利。
他身邊站著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少婦,膚色白皙,容貌秀美,穿著華麗,頭發(fā)在腦后挽成一個髻,脖子上一個大大的金鎖甚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