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臺內(nèi),張三德閉目良久,終于睜眼道:“郝兄,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
“苗師姐入了朝陽峰,拜在了七弟子楚正陽座下,其是超凡境中期的修為,人緣頗好,門徒極多,算上苗師姐,共有真?zhèn)鞯茏恿迦?。其中有真元境弟子三十八人,離合境弟子二十六人……”
簡單地計算一下,三十八加二十六,得六十四。
郝仁問道:“剩下的一人……”
“還有一人是青云門中赫赫有名的天才季雙,入門不過四十年,已是超凡境中期的修為,據(jù)說不在其師之下,最近幾年,都是封萬里這位師祖親自指點他修行的。楚正陽撿了個好徒弟,因此在門中地位水漲船高,朝陽峰這些年新晉的真?zhèn)鳎蟀攵枷胪度肫溟T下,成為第二個季雙。”
郝仁默默地點了點頭,是個人物,但還比不上蘇予寧,不必太過在意。
一修超凡,再修入圣的郝仁心氣早已無限地拔高,連當初心心念的“金大腿”蘇予寧都有些不放在眼中了,何況是什么季雙?
張三德接著道:“楚正陽不太好對付!其長袖善舞,與葉向天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收苗師姐為徒,自然是受了葉向天的蠱惑,故爾收徒之后不聞不問,別說是指點修行,就連第二面都沒有見過?!?p> 郝仁問:“我表妹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據(jù)傳是與楚正陽的女兒楚向晴起了沖突,被按了一個‘尋釁滋事、不敬師姐’的罪名,被罰去藥圃做雜役了。不久前有人見楚向晴在藥圃中打傷了苗師姐,搶走了她的儲物袋。”
“可有大礙?”
張三德?lián)u頭道:“看上去傷勢已經(jīng)痊愈……等會兒……”
他忽然閉目不言,郝仁急切問道:“怎么了?”
好半晌,張三德方才睜開眼來,抹了把額間的冷汗,道:“好險!好險!有只蒼鷹要來抓我,差點就被逮了!”
郝仁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你這有練氣境修為的銅雀,還怕一只扁毛畜生?”
張三德道:“不是普通的蒼鷹!超凡境巔峰,是宗門十六位護法之一!我見苗師姐在薪俸堂與幾個執(zhí)事爭吵,靠近了想要細聽,不知怎地就被這扁毛畜生給注意到了。”
青云門十六位宗門護法,素來神出鬼沒,外人只知其名,不知其祥。郝仁入門時間尚短,又不曾得到師父的指點教導,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眾護法中,有一只蒼鷹。
但他只是稍稍詫異,注意力馬上便被轉(zhuǎn)移走了:“聽清他們的話了么?為何要爭吵?”
張三德道:“勉強聽了幾句,大概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苗師姐的月俸被楚向晴給領走了,一點資源都沒給她剩下。”
郝仁怒從心起。
接著在憤怒中又掛上了一頭的問號。
這青云門怕不是要完!
自己倒也罷了,苗苗好歹是離合七境的修為,放在年輕弟子中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但修為還在其次,依著苗苗的說法,她接觸修行滿打滿算不過三年。兩年的時間,從開元到練氣七重,接著被蘇予寧看重,收做真?zhèn)鳌?p> 隨后的一年成了開掛時間,拜入落霞峰后,她從練氣七重一躍到了離合七境。根本沒費什么勁!
這樣的天賦,這樣的弟子,不好好地栽培,收其心、養(yǎng)其力,居然還要迫害她?
也不知這事楚正陽知曉否,若是知曉,那就是愚蠢之至了。也不對,又蠢又壞的葉向天,連我這樣的天選之子都敢迫害,能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好朋友?
怎么辦?
郝仁穿越以來,就認識了這么幾個人,何況苗苗還是自己的“表妹”?
似乎真的只有偷偷帶走苗苗一條路可走了。
沉思間,郝仁的腦中卻不知為何閃過了一襲大紅的身影,有一只周身燃燒火焰的鳳凰忽然跳入了他的心中。
去找蘇予寧?
然而對方現(xiàn)在什么狀況,一無所知。
張三德忽道:“郝兄,現(xiàn)在這狀況,要解救苗師姐于水火,我思來想去,覺得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他繼續(xù)道:“不能去找封萬里主持公道,一來他現(xiàn)在閉關不出,見不到人;二來他會不會在意也難說?!?p> 這不廢話么?
三德子又道:“去找蘇予寧蘇真人吧,她曾是苗師姐的師父,關系非比一般。雖然被黑袍老怪重傷,損了根基,傳言說終身不能再入圣境……但我還聽說,蘇真人入門之后,只二十三年突破至超凡,又用了十一年便順利踏入圣境。這樣的天賦,別說是玉衡大陸封鎖,紫微星力日益衰薄之后,就算是萬年前,也極少聽聞。這等人物,說她受了挫折便一蹶不振,我張三德第一個不信!”
郝仁點點頭,道:“也好,我這就寫封信,你讓銅雀帶著,飛去通天峰找到蘇予寧,將信交給她。”
三德子驚道:“為何又是我來?”
郝仁奇道:“你的提議,不你來誰來?何況我怎么去通天峰?”
二人議畢,取了筆墨紙硯,郝仁咬著筆桿沉思良久,最終將苗苗與自己的境遇一一如實地寫了下來。末了,又補充道:“放眼清源山,我兄妹舉目無親,人微力薄,真不知何時才能討回公道,何人可以負氣仗義,何處方有朗朗乾坤。蘇真人才情卓越、雅量高致,請為我兄妹指條明路?!?p> 寫完了信,小心地將紙張疊得整整齊齊,交到了張三德的手中,正欲交代幾句,忽然,眉心隱隱刺痛,一股清涼之意傳入了腦中。
那一瞬間,郝仁幾乎以為是黑袍蘇醒了,在與自己交談。
但緊接著便知不對,這感覺頗為詭異,前所未有。似乎是漆黑的夜里掌上了手電,照破了黑暗;又像是孵化的小雞啄破了蛋殼,見到了天空;或是森寒的雪嶺吹來了春風,驚醒了枝頭久眠的嫩蕊。
清涼之意傳入腦中,隨之而來的還有大量似涼實暖的紫微星力,郝仁一時間九竅齊開,無數(shù)駁雜的真元源源不斷地涌了過來。
他的身子一晃,差點忍不住就此突破,正式入圣。
好在及時止住,以星辰萬化寶典的心法封住了不斷涌過來的真元。
眉心繼續(xù)刺痛,一斷被塵封已久的記憶浮上心頭。
這是……補天宗的“五色再造煉天法”。
原來前身藏于黑袍之下,雖為刀俎上的魚肉,卻還偷偷留了后門。
接著是一個嬌媚溫柔的聲音傳入了耳中:“宗主,宗主,您還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