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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是個假甜女孩

第二十四章 紅粉局

軍師是個假甜女孩 蘭亭玉立 3122 2020-07-17 18:00:00

  十日之后。

  黃州城外朔風(fēng)刺骨,大軍在一個北風(fēng)呼嘯的上午到達了城郊。

  徐鳴慶賀陳裕卿凱旋的禮節(jié)很是隆重,黃州大大小小的將領(lǐng)們基本都到城郊列隊歡迎。半人高的衰草堆上搭好了臺子,旁邊豎好的紅旗遮天蔽日。

  可是所有應(yīng)該到場的人都來了,唯獨缺了一位,那便是徐鳴。

  徐鳴不在,右相蔡識負責(zé)主持迎接禮。他躬身沖陳裕卿一揖,然后請他到臺上,先對飲一杯酒,然后二人再各執(zhí)一杯敬天,再將杯盞中的玉液傾瀉于地。

  蔡識此人與張幼珍并列丞相之位,看容貌很是年輕,約莫不到而立之年。他生著一雙丹鳳眼,眼瞳較小,使得目中留白頗多,顯出幾分涼薄相來。

  當(dāng)年周隱與陳裕卿到達黃州時,就看到了與張幼珍一起準(zhǔn)備帶徐鳴離開的他。她第一次望向他的雙眼時,便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他的眼神極冷,讓人有種被蛇盯上的感覺??墒请S后蔡識對她一笑,面部線條變得柔和,那種陰森的氣息又散開了些。

  此時面對右相的笑容,她還是覺得心底被毛了一下,無緣無故生出些不舒服來。

  蔡識帶著陳裕卿行完禮,才恭敬地對他說:“陛下聽聞殿下大捷,前幾日還興致高漲準(zhǔn)備親自出城迎接。但是實在不巧,昨日陛下生了風(fēng)寒,對我說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陛下心中很是掛念殿下,想請您立刻相見。”

  說罷,他略退后一步,沖他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陳裕卿沉吟片刻,沖蔡識拱手道:“我這就去覲見陛下,匯報軍情?!?p>  于是他下臺引馬,喚上逍然,急馳而去。

  待他走到周隱身邊時,還小聲囑咐了一句:“你連夜奔波,一切軍情由我匯報,不用想太多,先回去休息一下?!?p>  她望著他一騎絕塵而去,思忖這前幾日他異常的行為,眼底染上了一抹暗色。

  就在這時,蔡識踱步到她身邊,輕聲喚了一句:“周軍師。”

  周隱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轉(zhuǎn)身回道:“蔡相有何事?”

  蔡識饒有興味地端詳著她心不在焉的神情,細長的丹鳳眼微瞇:“軍師似乎有些心事?!?p>  冬日的日光寒冷,光線打在蔡識的臉上,使他的神情更加令人捉摸不透。她強自笑著:“哪有什么心事,我奔波了好幾日,晚上都沒怎么合眼,想是面色不太好?!?p>  蔡識笑了笑,順著她給的臺階下:“也是。”

  周隱剛剛舒了一口氣,便又聽到他繼續(xù)道:“軍師想是沒有用午膳,我與張相早就商量好了,在城內(nèi)最大的一家飯館‘聚華樓’里定了桌,我們把酒言歡,順便聽軍師好好講講此次出征的事?!?p>  她眉頭微皺。

  此次回黃州,一切事情看似平常,可她總感覺在一片平靜的表象之下有著暗流涌動。前有陳裕卿語焉不詳?shù)臅牛笥胁套R不明不白的邀約,在這個多事之秋,她還是少生些麻煩為妙。

  于是她擺出更加燦爛的笑容,張了張嘴,想說幾句推脫的話。

  蔡識卻像是看清了她的心思,微笑道:“我知軍師疲累,此時必想好好睡上一覺,但是我給軍師準(zhǔn)備了一件特殊的禮物,定然比酣眠更得你的心意?!?p>  他此番話雖然語句單薄,但是恰好將周隱用來拒絕的理由推辭了回去。事到如今,她也想不出什么方法拒絕。

  就在此時,張幼珍掛著一絲溫和的笑容,也來到了她的身邊。

  他振振衣袖,舉止儒雅,用好聽的聲音說道:“我也有半個多月沒有和明堂一起飲酒了,今日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聚在一起,你可千萬不要推辭?!?p>  張幼珍都發(fā)了話,她更加不能拒絕。

  于是她收起微蹙的眉間,笑著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p>  此時已近正午時分,日光越來越盛,周隱望著面前帶著笑容的兩位,總感覺那笑容不似以往親切溫和。

  ————————

  三人策馬來到聚華樓。

  聚華樓門面豪華,本來是黃州達官貴人休憩閑玩的居所,自從徐響打下黃州后,便命令此樓對所有平民百姓開放。

  可是樓里的飯菜價格依舊不低,百姓也難得抽出閑姓來這里浪費銀錢,于是這飯館不過是由黃州達官貴人的專屬會所變?yōu)樾祉戇@一幫人休閑娛樂的地方,門前皆是新官皂吏,往來沒有白衣之人。

  蔡識定下了二樓的雅間,他領(lǐng)著周隱與張幼珍入內(nèi)。

  這間房仿照東瀛的樣式,布了一道可以推拉的木門,門做得如同錦屏模樣,上面繡著美人春睡圖,繡布沒有覆蓋的地方還刻了精致的雕花。

  周隱望著屏上身姿窈窕的美人,嗅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蔡識領(lǐng)著二人到達房門口,正要拉開緊閉的房門,又突然停下手來。他瞇眼思索片刻,笑道:“這門要周軍師親自來拉,才有意思?!?p>  她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親自上陣。

  錦屏質(zhì)地輕薄。就著日光,可以覺察出出屋內(nèi)還有另外一個人,看身形明顯是個女子。

  她想自己大概是猜出了蔡識的意圖來,也了解了他口中“比酣眠更加厚重的大禮”是什么意思。

  可惜這番好意,恕她無福消受。

  她伸出手臂,輕輕推開木門。在錦屏移開的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呼吸一滯。

  房中香暖,面前的女子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衣衫甚是單薄。一襲秋香色繡玉露纏枝羅裙迤邐開來,映得那錦屏上的春睡美人也沒有了顏色。她云鬢輕挽,頭上別了三只珠翠玉簪,還有一朵淡粉琉璃磨就的杜鵑花,裝飾不簡不繁,恰到好處。

  周隱一開門,她就抬起眼簾向這邊瞥來,她的眼瞳中仿佛含著一江春水,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顫動著,竟流露出一番情深脈脈的樣子來。

  真是美人。

  饒是周隱是女兒身,見到這幅場景,也不由得心中一顫。

  面前女子的眼瞳如此深情,若不是周隱篤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她也要相信自己與這位姑娘有著巫山之契,云雨之約。

  美人如水般的眼波接連投來,她只覺得尷尬萬分,不禁回頭觀察身后二人的神色。她發(fā)現(xiàn)張幼珍的眉頭不知在何時皺了起來,他面帶責(zé)難地望向蔡識,蔡識只是無所謂地抖了抖肩,繼續(xù)沖她保持著面上的微笑。

  他問:“軍師,我備的這份大禮,你覺得如何?”

  她心想,斷然拒絕未免不太厚道,而且如果自己的反應(yīng)過激,難免讓人覺出不對勁來。此時最好先應(yīng)承下來,待會再想辦法慢慢脫身。

  于是她微微頷首,裝出一份清高的模樣來,面無表情道:“尚可?!?p>  蔡識“撲哧”一笑,以為面前這人是故作正經(jīng),也不欲拆穿他,只是招呼面色復(fù)雜的張幼珍,沖他擠眉弄眼:“張相,來,我們一起坐。”

  為了方便周隱,蔡識特意安排這位如花般的姑娘坐在她旁邊。

  在等待店家上菜的空隙,他也得出空來為她介紹這位姑娘的來歷:“這是聚華樓的清綰兒阿燕,早就聽聞軍師盛名,內(nèi)心傾慕已久,特地求我安排你們相見?!?p>  說罷,他笑出聲來,對張幼珍道:“看來我們兩個畢竟是老了,不如周郎玉樹臨風(fēng),不知招惹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她大窘,連連拱手作揖。蔡識看到他這副模樣,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張幼珍一直盯著阿燕,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舉起手中裝飾用的折扇掩住面容。

  蔡識倒是注意到了這一點,忍不住調(diào)笑道:“怎么,張相也對阿燕姑娘一見鐘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美人的一顆心早就系到周郎的身上了。”

  張幼珍橫了他一眼,別開了目光。

  這讓周隱有些詫異。

  張幼珍絕對不是輕浮孟浪之徒,他以一介平民之身行至高位,但依舊對糟糠之妻不離不棄,絕對不會這樣大失體面地盯著一位來歷不明的美人看。

  她來不及多想,菜已上齊,蔡識舉起杯盞來說:“那我先來敬各位一杯?!?p>  ————————

  酒過三巡,似乎場上的每個人都有了醉意。

  周隱倒是保持著難得的清明,原因就是身旁的阿燕姑娘不停地為她擋酒,原本周隱應(yīng)該喝的好酒多半進了她的肚子里。

  阿燕酒量并不大,才陸陸續(xù)續(xù)地喝了幾盞就身軀發(fā)軟,不受控制地向周隱懷里倒去。

  渾身酒氣的蔡識看到這幅場景,忍不住笑道:“周軍師,阿燕姑娘可真是對你情深意重,連酒都不舍得讓你多喝?!?p>  這句話讓周隱的頭皮一麻。

  美人之恩,她可無福消受。

  蔡識大著舌頭又添了一句:“阿燕姑娘多半是醉了,軍師還不趕緊送她去休息?”

  她低頭望向懷中美人,阿燕確實是醉了酒,雙眼迷蒙,面頰泛紅,額頭上沁出了微汗。她輕輕伸手攥住周隱的衣襟,請求道:“我就住在二樓最東邊那間房里,拜托公子送我回去?!?p>  周隱在心里暗嘆一聲。

  進了她的房門,還不知道能不能出來。

  不過看她的樣子,確實是醉得不輕,也許沒有力氣再纏著她。姑娘這一腔深情她是注定要辜負,趁著這個獨處的機會與她說明白也好。

  于是她低眸沉思片刻,攬住了阿燕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那我扶姑娘去休息吧?!?p>  

蘭亭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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