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烏從少年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如今是啟華三十八年,這是一個新的年號,至少他再世的時候沒有聽到過。
他不記得自己為何會流露下界,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方。
漂泊在外的游子迷路了,
迷茫不知何去何從。
他起身離開了這條繁華的街道,漫無目的的走著。
路上的行人面露厭惡,恨不得遠離。
盛烏的衣物早已骯臟不堪,看來應該去找條小溪清洗一番了。
向行人打聽到渝州城外有一處淮水,自此他便踏上前往城外的道路。
身后突然竄出個小崽子。
盛烏開口道:“你跟著我做甚?”
小五沒有說話,只是緊緊跟在男人身邊,生怕下一刻會走丟了。
“我與你并不相熟,何況,我只是一介迷途之輩,連去往何方都不清楚?!闭f到這兒,他停頓了下來。確實啊,都不知曉該去往哪里了。
“我沒有親人了?!鄙倌甑恼Z氣平淡,像是在敘說著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一張稚嫩的臉此刻將神情崩的很緊,這副模樣真像一個小大人,卻又冷漠。
“你可知鬼神,我便是那人人見而退避三舍的梟,你當真不怕我將你擄回去,分食給底下的小鬼?”盛烏偏頭看向只到自己胸脯的少年,神情動容,半開玩笑道。
小五與盛烏視線相對,沒有絲毫懈怠松散,迎著刀刃,據(jù)理力爭:“鬼神不會傷重成如此,被丟到這里。”
盛烏聽到他的話,輕笑一聲,心想道:這小孩兒真是聰明過頭了。
少年接著道:“而且,鬼神的樣貌一定是青面獠牙,不會像你一般明月清風。”
一言兩語,盛烏的心情瞬間提升,嘴角揚起,反問道:“你又未曾見過,怎知他不是如我這般?”
小五垂眸,神色暗會不明,過了許久才開口:“罪惡過多的鬼神背負了生生世世都還不清的債,他的心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p> 話音剛落,盛烏卻愣了一下,看向金光絢爛的天邊,夕陽張那一抹殘光灑向遠處群山峻嶺,連綿起伏勾勒出一道很好看的弧線。
“你對他有偏見,對嗎?”不知怎的,盛烏突然蹦出這么一句話來,連他自己都懵了。
小五與男人并肩走在街道上,無視周圍人厭惡的目光,少年的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只不過被他很巧妙的壓了下去,沒有讓身旁人看到。
“并未?!?p> 盛烏沒有言語,少年也不再開口,一路上尷尬的氣氛延至的出了城內(nèi),不知名的鳥類啼叫打破了這莫名的尷尬。
少年開口:“你在難過。”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盛烏吸了吸略紅的鼻子,眼尾逐漸泛紅,什么亂七八糟的感情。
他吐出一口氣,強裝鎮(zhèn)定:“沒有?!?p> “你在為誰難過?”小五問,語氣低沉,似乎在隱忍。
盛烏調(diào)整好情緒,才開口:“想到一些陳年舊事罷了,不值一提?!?p> 小五抿了抿唇,沒有再問。
兩人很快來到淮水,他簡單清洗了一番,將衣物同樣洗干凈了。
此刻上身只裹著一件單薄的里衣,他面對一團濕漉漉的衣物蹙眉,換作平常只需要用靈力烘干,可現(xiàn)在……
里衣勾勒出腰線起伏的弧度,腰窩處格外深,或許是因為這人太過于清瘦了,里衣寬松的搭在身上,腰太細了,衣物距離皮膚還有一截距離。
露出的鎖骨深壑,胸脯上似乎有一道疤,有點兒猙獰。
身后傳來一道聲音,啞的過分:“疼嗎?”少年只看了一眼,白皙的脊背上到處都是傷疤,有深有淺,縱橫交錯。
盛烏裝作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才答:“也許疼吧。”
他轉(zhuǎn)身看到少年目光發(fā)狠,眼眶通紅的模樣語調(diào)轉(zhuǎn)了個彎,疑惑道:“應該沒有那么恐怖吧,怎么就把你嚇哭了?”
“疼嗎?”他又重復了一遍這個問題,此次情緒換回平常。
盛烏斟酌著該如何回答,遠處草叢騷亂的聲音令他神經(jīng)繃緊,他一把拽過小五拾起地上的衣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藏到身旁的草叢后
一輛馬車遷徙而過,沓不知其所知也,轱轆聲由遠及近,漸漸可以聽清幾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