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送飛凌
“要怪,就怪你太過鋒芒外露,威脅到為父的地位,青兒,你安心的去吧!”
華麗的宮殿內(nèi)飄著藥香,寒青從床上猛地坐起,眼神寒涼鋒厲,那張稚嫩的臉上蒼白無血色,她坐在床上,緩緩平復(fù)著那種心悸。
六年了,她從寒青變成西秦寒青,已經(jīng)重生六年了,沒想到,還會夢到以前的事情。
小臉上露出笑意,在這寂靜的宮殿中透著幾分詭異。
“公主,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細(xì)微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走進(jìn)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宮女,看著床上已醒的女孩,小聲開口道。
“不必!”搖頭起身,腿上傳來的刺痛,讓她小臉一白,就連身體也無法站直,對此,她習(xí)以為常。
拿過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去,可就是這樣的幾個小動作,卻讓她有些氣喘,并輕微的咳著。
“公主,藥已經(jīng)讓人熬好了,待會涼了您就喝下,您的身體馬上就會好起來!”小宮女面露心疼,她們公主殿下,生來就體弱,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聽著這明顯帶著安撫的話,寒青笑了笑,并不以為然,她喝了多年的藥,這身體要好的話早好了。
眼中閃過深沉之色,這一世,母妃生自己時,動了胎氣,她生來便雙腿有疾,且身體虛弱,看了許多大夫都不見好,在西秦國人的眼中,西秦十六公主,不過是一個隨時將死的殘廢。
喝過藥,寒青看向小宮女挽翠:“幾時了!”
挽翠正要回話,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兩人看向大殿門口,只見一個身著華麗宮裝的婦人急亂的跑進(jìn)來,那張向來溫柔的臉上略顯慌亂,看見寒青,便向她跑一,將這小小的身體抱在懷里。
“我的青兒,怎么辦,你以后可怎么!”女子的聲音帶著哭腔,抱著寒青的身體微微顫抖,她身后跟來的李嬤嬤想要扶起她:“娘娘,您冷靜點(diǎn),先起來!”
挽翠也想要去扶,可容妃卻是不為所動,抱著寒青,一個勁的哭著。
“青兒,你父皇這是要你的命啊!”容妃哭泣,心生幾分怨恨!
寒青皺眉,看著母親這樣,正要開口安撫,卻見剛剛還一臉慌亂的女子變得一臉堅(jiān)決,她站起來,對寒青說道:“母妃帶你逃,帶你離開皇宮!”
不等寒青開口,著她的手往宮殿外快步走去,寒青腿上傳來刺痛,可容妃卻并未察覺,李嬤嬤快速收拾了一些細(xì)軟,急忙跟在后頭,挽翠照做。
見一向端莊穩(wěn)重的母妃慌成這樣,寒青開口想要讓對方冷靜:“母親,你先與我說說,咳、咳咳......”
一開口,她卻咳了起來,輕微的喘著,面色比剛剛蒼白了幾分。
容妃這才想起女兒的身體,一抱將之抱起:“母妃現(xiàn)在無法與你細(xì)說,總之,我們先想辦法逃離皇宮,母妃絕不讓你送去飛凌帝國!”
見女兒這樣,容妃心中更堅(jiān)定了要逃出去的念頭,否則,以她孩兒這樣的身體,到了那地方,無依無靠,哪還有活路可言?
送去飛凌帝國?
那個與西秦正在開戰(zhàn)的國家?
寒青心思轉(zhuǎn)動,咳得卻是越發(fā)厲害,那雙平靜如死水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愛妃,你帶著朕的公主,想要逃到哪里去!”一行人還未走出容華宮,一道沉怒的聲音已如雷霆般炸響。
容妃臉色驟然蒼白,她停下腳步,身體微微顫抖,這時,在她背后有雙小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竟是讓她奇異般的冷靜不少,她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皇上,臣妾、臣妾想要帶青兒出宮看看,御醫(yī)說青兒的身體,多走走多看看,對她有好處!”
寒青收回手,看向不遠(yuǎn)處那個一身明黃色的男子,她這一世的父親,西秦國的皇上,六年的時間,她見過對方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
西秦皇臉上余怒未消,他沉聲道:“好好在皇宮待著,朕已決定送十六去飛凌,明日便出發(fā),你幫十六準(zhǔn)備好行李!”
撲通一聲,容妃抱著寒青直接跪下來:“皇上、皇上,臣妾求您了,不要送青兒去當(dāng)質(zhì)女,青兒身體本就弱,到了飛凌,她會沒命的,皇上,臣妾求您......”
西秦皇見容妃這樣,大怒:“你身為朕的妃子,應(yīng)以大局為重,十六去飛凌,是為了我們西秦國,她身為我西秦公主,就該肩負(fù)起她身上的責(zé)任!”
“什么大局為重,飛凌那邊選中的是十三公主,皇上卻聽信皇后之言,才把質(zhì)女人選換成了我的青兒,她皇后女兒的命是命,難道我的女兒的命就不是命嗎,皇上,她們都是您的女兒,您怎可如此偏心!”
容妃怒聲質(zhì)問,平日的她端莊穩(wěn)重,從不會如此失禮,可今日,面對女兒的未來,她卻管不了那么多。
西秦皇沒想到容妃的反應(yīng)會如此激烈,他沉吟了一會,語氣冷硬:“十六她,身體病弱,也不知還有幾年活頭,送去飛凌,也算為西秦盡一份力,可十三,她不一樣......”
說完,他的眼睛看了一眼容妃懷中的寒青,見那個孩子一副病弱的模樣,雙眼更是如死水般平靜,他的臉上閃過嫌棄!
寒青與他對視,對方的神色更是看得一清二楚,她微笑,不知是對未知的懵懂天真,還是對這一切的輕視鄙夷。
容妃不肯送女兒去當(dāng)質(zhì)女,一會求情一會怒聲發(fā)問,西秦皇終是沒了耐心,怒喝道:“帶公主私逃,置西秦安危不顧,公然頂撞朕,容妃,你好大的膽,今日,朕就殺了你——”
話落,抽出一旁侍衛(wèi)的佩劍,向容妃心臟刺去,沒有絲毫留情,容妃沒想到自己枕邊的男人會對她們母女如此狠心,臉上全是錯愕之色,緊緊的抱著寒青,忘了躲,也躲不過.......
劍身閃爍著寒光,眼看就要刺中容妃,可這時,從她懷中卻是伸出一只小手,握住那劍尖,令其無法前進(jìn)一分,寒青從她懷中站出來,上前幾步:“飛凌,我去!”
滴答
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與寒青平靜沉穩(wěn)的聲音同時響起,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包括西秦皇,他沒想到,這孩子竟會用手去抓劍,更令他錯愕的是,對方太過平靜,像是手上不知疼一樣!
容妃失聲叫道:“青兒......”
叫喊著就要撲上來,卻被寒青另一只手定在原地,她沒看容妃,目光平靜的盯著西秦皇,用手把劍移開:“我同意去飛凌當(dāng)這個質(zhì)女,你放了她!”
這一刻,西秦皇才正視這個女兒,對方雖然一副病弱得隨時要倒下的樣子,可身體卻站得筆直,眼神堅(jiān)定,這一刻,西秦皇一恍神,仿佛面前之人并不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這種感覺只是片刻,他冷哼一聲,丟掉手中長劍:“不愧是朕的女兒,小小年紀(jì),比你母妃有擔(dān)當(dāng)!”
說完,他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御林軍吩咐:“在十六公主去飛凌之前,容華宮之人,不許踏出容華宮半步!”
說完,他大步離去,而容華宮則被侍衛(wèi)包圍,寒青雙腿傳來劇痛,摔倒在地,她雙腿本就有疾,強(qiáng)行站了許久,早已疼痛難忍,臉上細(xì)汗不止!
容妃大驚失色,顧不得其他,把她抱入宮殿,吩咐人去叫太醫(yī)!
病秧子十六公主要去飛凌當(dāng)質(zhì)女的消息在宮中快速傳開,容妃雖不愿意接受,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開始幫寒青打點(diǎn),給她準(zhǔn)備銀兩,好讓她去飛凌后日子能好過一些。
而這一夜,她不知哭了多少次,就連一向不愛說話的寒青,也出聲安慰了她幾句。
容華宮中,幾個太監(jiān)打扮的身影恭敬的站在寒青身前,看著那道瘦小的背影,不敢發(fā)出一聲,半晌,寒青回頭,聲音飄渺:“你們四人,以后就留在這西秦皇宮,護(hù)我母妃安全,你們二人想辦法脫身,隨我去飛凌”
“是,主子!”幾個太監(jiān)異口同聲,隨后退下回到自己的崗位,寒青看向窗外,一夜無眠!
第二日,西秦皇便讓人接走寒青,準(zhǔn)備送去飛凌,臨行前,皇后與十三公主來送,見到她們,容妃眼中閃過怒意。
皇后一臉得意的笑,嘴里說著虛偽的話:“容妃妹妹不必傷心,十六她這也算是為我西秦犧牲!”
容妃臉色一陣難看,心中卻是一痛,是她無用,保護(hù)不了自己的女兒。
十三公主走到寒青面前,小臉紅潤,輕聲開口道:“你我姐妹一場,以后怕是再無相見之日,姐姐在這里謝過妹妹替我受過了!”
說著,她咯吱笑了起來,眼中不無得意,看著寒青的眼神滿是輕視,她們二人同日出去,難免會被人比較,只是,她堂堂皇后嫡女,又豈是西秦寒青這個病秧子可比?
無論是將來,還是現(xiàn)在,勝的只會是她西秦寒煙,而以后,這個病秧子去了飛凌,怕是沒幾年活頭了,但她西秦寒煙,卻仍是西秦高貴的嫡公主!
寒青看著她,眼中無任何波瀾,忽而開口:“你怎知,這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
“啊,什么意思!”寒青的話,六歲的西秦寒煙并不理解,她錯愕出聲,卻未得到任何回應(yīng),寒青看了這諾大的皇宮一眼,眼神微斂,放下轎簾,馬車緩緩朝遠(yuǎn)處駛離。
容妃看著離去的馬車,默默流著眼淚,她們母女這一別,也不知可還有相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