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從繼承了兄長的秘寶開始,就注定自己要走向那條他曾經(jīng)走過的路。
或許,從自己轉(zhuǎn)世在方家,便注定了自己要走向那條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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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方寸穿越了過來的這十幾年里,他在那位天才兄長名聲的庇護之下,過得安然自得,終日浪蕩,但是這并不代表方寸看不到這個世界那危機四伏,赤果果弱肉強食的一面……
僅這柳湖城,南有邪修成患,四處作亂,西有妖怪出沒,時時害人,城內(nèi)有世家豪強,爭權(quán)奪利,虎視眈眈,城外有悍匪盯上了方家,準(zhǔn)備咬去一口肥肉,如今兄長歿了,在這樣一方世界,自己又怎樣才能保得住如今的方家,保住老頭老太太這平穩(wěn)安定的生活?
對這一點,方寸已經(jīng)想清楚了。
柳湖方尺,三歲讀書,五歲開竅,七歲便被一位書院的老教習(xí)看中,入了書院,讀九經(jīng),修煉氣之法,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而當(dāng)時還只是平常人家的柳湖方家,也因著這個大兒子的崛起,時來運轉(zhuǎn),步步高升,待到方寸出世之時,方家已經(jīng)成為了柳湖城第一等人家!
方家是因煉氣士而起,自然也該以煉氣士的身份保住。
……
……
方老爺感受到了自家這個二兒子身上某些隱隱的變化,甚至像是看到了那位連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才學(xué)有多高的老大重又出現(xiàn)在了面前,心里一時輕輕顫動,竟不知是喜是憂。
“寸……寸兒……”
開口時,方老爺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都有些堵了,嘶啞著問:“你想……想怎么做?”
方寸平靜的回答道:“當(dāng)然要進書院!”
惟有成為煉氣士,才能保住方家,才能庇護方家。
而成為煉氣士的第一步,便是要進入書院!
成為了書院弟子,自己就好歹有一點點保障,可以震懾一些對方家心懷不軌的人,若是他們非要向自己,向方家出手的話,如今城守大人,或是書院,便至少會過來看上一眼,問上一句,若是沒有成為書院弟子,待到自己兄長那遺留不多的威懾力徹底退去之時……
方家就算徹底在這個世間消失了,也不會濺起一點兒浪花!
所以,自己一定要入仙院,先得一個仙院弟子的身份,幫方家暫穩(wěn)局面。
“進書院?”
倒是方老爺子,被方寸的話驚到了,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養(yǎng)了十幾年的兒子,使勁的打量了他幾眼,不由得苦笑了起來:“我的傻兒子喲,這書院哪能是說進就進的啊……”
方寸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傻表兄都能進,傻兒子不能進?”
“你那表兄,當(dāng)時可是我塞了五千兩金黃金才送進去的……”
方老爺子苦笑著搖起了頭來,道:“便是那五千兩黃金,也是賺了,當(dāng)時人家瞧著你兄長的面子呢,不然的話,多少人拿著成山的銀子,一樣找不著門路進入書院呢,如今你兄長……終是沒了,咱家喪宴都沒人吃,這準(zhǔn)備好了銀子,怕也是不見得能找著人收呀……”
“有銀子還能沒人收?”
方寸心里定了主意,倒是輕松了起來。
捏了塊糕點塞進嘴里,與方老爺子一邊一個,蹺著二郎腿,抖的很是瀟灑,對方老爺子擔(dān)憂的話不屑一顧,道:“就沒有不吃犖腥的貓,要真不收,我就去闖書院的后山去!”
“闖書院的后山?”
方老爺子愣了愣神,苦笑起來:“你是隨我的,我還能不知道你的本事?”
一句話竟把方寸給噎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方老爺子的擔(dān)憂,也自有他的道理。
柳湖城白廂書院,每三年開山門一次,擇徒調(diào)教,傳授煉氣之法。
如今距離上一次書院開山門,已過去了兩年,還有一年才能再開山門,而若是不想等到一年之后再入書院,便只有走一些其他的路子,方法倒是不少,或是有大人物們舉薦過去,或是被書院里有身份有資格的老座師們挑中,破格選入書院去修習(xí)煉氣之法……
若說以前的方寸,想入書院,這幾個方法都簡單。
甚至都不必想這些主意,自己去打聲招呼,便可輕輕松松成為書院弟子。
但如今,方家形勢大變,兄長歿了,這時候再去求別人,便未必愿意幫忙。
一旦被人拒絕了,那怕是連表面上的和氣都無法再保持著了……
所以這般想起來,走后山還真有可能成為了惟一的路。
……
……
有朝廷便有江湖,有前門,便必有后山。
前世今世,莫不如此!
白廂書院也不例外,除了每三年開山門一次,招弟子進入之外,若有心誠拜師之人,還可以從后山入門,只要得到了座師允許,獨闖后山,成功進入到山門之中,便可以得到書院承認,成為書院弟子,不僅如此,從后山入了山門的,甚至還身份特殊,更在其他弟子之上。
畢竟,能夠從后山進入書院,本就證明了自己的本事與天資。
書院之中,便有不少人,哪怕有前門入院的資格,也想從后山走一走試試!
只不過,書院的后山,并不好走。
書院是個篩選煉氣士,極有規(guī)矩的地方,哪能隨便讓人來闖后山,其山后奇門遁術(shù),古怪玄陣,更有毒蟲妖獸,厲鬼冤魂,乃是這柳湖城里出了名的險地,尋常人別說闖后山了,便是進去轉(zhuǎn)一圈,都會有性命之憂,據(jù)說連書院里的教習(xí),都沒有足夠把握闖過去呢!
如今的自己雖然借天道功德譜,稍稍補了一些先天之氣,那也只是剛剛過了三寸,初初達到書院的標(biāo)準(zhǔn)而已,術(shù)法養(yǎng)氣功夫一概不會,想借此闖后山,根本就是開玩笑……
方老爺子,也正是因為了解自家兒子的本事,所以根本把這當(dāng)成了笑話。
“好了好了,不要亂想啦……”
方老爺子見方寸陷入了沉思之后,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幾日里家中多事,我也知道你是想替老子分憂,不過你畢竟還小,莫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啦,莫說那書院現(xiàn)在不好進,就算是進去了,區(qū)區(qū)一個書院弟子的身份,怕是也嚇不住吞海幫老朝那等兇人吧……”
一邊說著,一邊扶著案幾站了起來,旁邊的丫鬟,急忙過來扶著,方老爺子忽然轉(zhuǎn)頭看向方寸,神色極是認真:“孩子,咱不求那什么名聲富貴了,現(xiàn)在只你一個,安安穩(wěn)穩(wěn)就好!”
“安安穩(wěn)穩(wěn)……”
方寸聽著方老爺子的話,心里低低嘆了一聲。
自己倒是更希望可以像之前那樣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但能做得到么?
自家這位兄長,死的太突然了。
因為他是個好人,所以他的死好像是件必然的事,方家倒楣,也是必然的事……
但憑什么,好人就一定該死?
好人的族人,就一定要因為他行得善而受到報應(yīng)?
“放心吧,書院我肯定能進,老朝也莫想得逞!”
方寸忽然向正準(zhǔn)備回房的方老爺子笑著說道,把老人家說嚇了一跳,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就看見方寸若無其事的說著:“好多人都在等著看咱們方家的笑話,但他們卻忘了一件事……”
他端起茶盞,笑道:“方家,是有兩個兒子的!”
……
……
翌日,方寸起了個大早,然后便命管家去挑選些禮品。
老管家正因為各處生意的與收拾喪事的手尾,忙的不可開交,但見到了自家二公子如此認真的吩咐,便也不敢耽擱,快快的去家里的珍寶閣,把那紅玉雕、寶藥匣什么的收拾了一通,又眼睜睜的看著二公子親自動手,移開假山,把方老爺子窯藏的兩壇好酒搬了出來。
他也不知道二公子要去做什么,想勸他今時不比往日,該省些了,卻又說不出口。
“往城西青柳巷去!”
方寸坐在了馬車之上,舒服的歪著,吩咐了趕車的老黃。
馬蹄得得,便拉著這一駕于柳湖城里出了名的精致馬車,橫穿了這柳湖城的大街。
有不少人都認出了方家公子這駕頗有標(biāo)致性的馬車,紛紛指指點點。
如今,昨天夜里,喪宴之時方府內(nèi)廳里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了柳湖城,原本就因為方家大公子的死而倍受關(guān)注的方家,忽然出了這等為奪家產(chǎn),親戚反目的丑聞,頓時更惹來了無數(shù)的茶余談資,有許多人,正是因著這傳聞,才忽然意識到,如今的方家,與以前不同了。
沒有了那位只知道很高,但又不知道具體多高的方家大少,柳湖方家還能繼續(xù)硬著嗎?
尤其是,連城外的巨擘老朝,都已經(jīng)盯上了方家的生意了,方家打算怎么辦?
倒是方寸,對這些變化視而不見。
或者說,他早就已經(jīng)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
馬車來到了西青柳巷,停在了西城湖邊的一處奢華宅邸前,然后老黃上前叩響了宅門,遞上了方寸親手寫就的貼子,在這個過程中,方寸沒有下車,只是安靜的等了一會。
果然,過不多時,馬車外便傳來了對方仆人說“先生不在宅中”的回復(fù)。
“第一步走的就不順啊……”
方寸面上露出了些古怪笑容,心想,該如何把這條路走下去?
若是兄長,或許會程門立雪,以誠意打動對方?
……
……
方寸笑了笑,對黃老管家道:“帶上那盒子雪龍丸,再去叩門!”
老黃去了,過不多時,聽得宅門前的仆人回話道:“先生剛剛回來,請方公子敘話!”
黑山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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