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不容易撇開一大群對他推崇備至的學子,他沒有回立命峰中。
端木賜、顏子淵、曾參三人倒是知禮,稍微寒暄客套幾句就已然告辭,可王執(zhí)心猶然像個好奇寶寶。
他對如何處理王執(zhí)心雖然心下已經有了定計,但是也架不住他天天跟著啊,不僅跟著,偏生手里還拿著一冊記錄言行的玉劵,看樣子是想把有助于擴展道途的真言都給記下來。
“王兄啊,你這是……?”張清和面色有點僵,親切隨和的人設差點給繃不住了。
“張兄說的一些話,很有意思。”
王執(zhí)心咧出一個笑,氣質還是一如既往地呆板。
那是李少白說的,不是我說的,你先去找李少白,不要找我啊……
張清和急得跳腳。
“既然如此,為何王兄不去找少白夫子刨根問底呢?”
“背陰山……我去不得??蓮埿治視r時刻刻能夠觀察?!?p> 真聰明……張清和臉色變得和王執(zhí)心一般面無表情,心說那想跟著就跟著唄,反正他也無甚要事,只是想再往長安城里去。
反正早課也曠了,接下來便是學子自行修持的時間,太浩天的傳送門戶也不乏有人來往,他的身體什么狀態(tài)自己清楚,水磨功夫,一點點恢復,暫時練不得什么功決……對道文的研究也不在一時。
況且他需要去打聽打聽鎮(zhèn)妖王的事,既然已經夸下???,就得先去探探這位大權貴的品性,不然心里也沒個應對。
雖說背靠了長安塾,現(xiàn)在他還活得好好的,就已經說明他以后也能活得好好的。
兩人又是前后腳出了太浩天的傳送門戶,守陣的夫子剛在傳道堂內輪值,看到這兩人結了伴,眼神很是復雜。
長安的坊市繁華得很,這次張清和沒有選權貴學子們常待的東城,而是背著手去了相對來說有些下里巴人的西城。
諸多酒樓林立巷中,雖說是同樣的繁華盛景,卻是不同的市井味道。
張清和走走停停,選了個最熱鬧的地兒,里頭人聲鼎沸。
兩個人的學子青衣在進酒樓之后很是顯眼。
張清和毫不在意,要探聽這些普羅大眾都有些關注的消息,最直接的途徑莫過于在這些來往流通之處。
也不入雅間,就是棗木桌凳,張清和與王執(zhí)心坐下,點的也是寫凡俗酒菜。
若是一般的修行人,怕是視若糟糠,可張清和吃得津津有味,王執(zhí)心看著他,有些呆愣。
在他幾日的觀察看來,張清和最是注重口腹之欲,沒想到這般的酒菜也能甘之如飴。
他自小長在仙裔世家,錦衣玉食,族中膳食無不是靈宴珍饈,倒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張兄似乎樂于處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中?!?p> 王執(zhí)心默默觀察著,小二的吆喝,閑漢的大笑,說書先生的鬼怪志異,一切要素把環(huán)境擾得噪雜。
“王兄你是陽春白雪慣了,我打小在這西城住著,這里的人都很會說話,我就感覺回到了家一樣?!?p> 張清和展顏一笑,耳朵動著,搜集著訊息,一面合理利用眼前這個工具人。
“王兄如何評鎮(zhèn)妖王其人?”
張清和沒有避諱,仙唐對長安塾學子廣開言路,眼見奸佞直接硬懟的學子也不算少。
況且以王執(zhí)心的家世,別說是鎮(zhèn)妖王了,就算是當今大唐圣皇,也沒什么可扭捏的。
“鎮(zhèn)妖王其人,修為高絕,已然是混洞老祖,常年鎮(zhèn)守鎮(zhèn)安關?!?p> 張清和頷首,示意他繼續(xù)。
他剛剛耳朵稍作聆聽,從某位閑漢口中得知鎮(zhèn)妖王恰巧是昨日回京,那攔他的那紫袍皇族會是鎮(zhèn)妖王李退之嗎?
“他手腕鐵血,性子肅穆,但是為人卻相當正派。據(jù)傳早年間也在長安塾內進學,與我家老師有不錯的私交?!?p> 這便是王執(zhí)心的私貨了,若不是他是許懷瑾的學生,這層關系怕是沒人知道。
手腕鐵血,性子肅穆……
張清和回想起那晚的混洞老祖,越想越對不上號,那大抵不是一個人了。
“總而言之……鎮(zhèn)妖王其人,于仙唐百姓而言算是英雄,聽聞老師說,內里修持的德行也稱得上一聲君子?!?p> 張清和當然不止聽了王執(zhí)心一人之言,鎮(zhèn)妖王回京是昨晚的頭等大事,這酒肆之中不止一桌閑漢在小聲細說,且風評極佳。
要讓一個人心生好感很容易,可遠在北荒,讓如此之多的人心生好感。
就連張清和也不得不欽佩起李青蘿的父親來。
“呵呵……”
正當王執(zhí)心對鎮(zhèn)妖王稍作推崇之時,旁側卻有一個錦衣紈绔冷哼了一聲,面露不屑。
張清和實則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這人,他一身金絲錦袍,配雙龍玉佩,踩流云嵌珠靴,在一眾樸素布衣之間顯眼得很,面貌倒也算清秀,只是眼里有股子頑劣固執(zhí)揮之不去,更重要的是,這人給張清和一種熟悉感。
這也是張清和為何選擇這家酒肆的理由之一。
卻沒想到還沒做接觸,就借著鎮(zhèn)妖王的品評搭上了話。
“哦,這位兄臺有何高見?。俊?p> 張清和拱手見禮。
李平安散漫地回了一禮,又繼續(xù)捏起碟中的花生米,有些醉意醺然。
“你說的,都是狗屁!英雄是狗屁,君子是狗屁!德行也全特釀是狗屁!”
張清和有些詫異,王執(zhí)心卻附耳過來,輕聲說了幾句。
張清和這才心下了然,更想留住這錦衣公子。
“哦,何以見得呀?”
張清和不動聲色……
“我告訴你,我有什么好處?我既然沒有好處,我為何要告訴你?”
這紈绔公子雖然有些醉了,但是說話十分合乎邏輯。
張清和聽后哈哈一笑。
“我可以和公子賭上一場!”
李平安眼里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亮,居然以凡人之軀生生掙脫了醉意,臉上露出激動興奮的神色,宛若一個天生的賭徒。
“那你說,我們賭什么!”
張清和與王執(zhí)心對視一眼,心道果不其然,這公子哥的脾性還真如外界所傳,他從容回應道:
“我們就賭————”
姬長樂
求大家的推薦票鴨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