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糾結(jié)
剛剛一腳踏入正廳,不料腳邊就飛來一個滾燙熱茶的杯子,摔碎在她的身旁。
“今日老爺好大的火氣?!?p> 寧嬌一腳跨過那個還冒著熱氣的杯子,一副事不關(guān)己一般漫步踏入正廳之中。
正廳之中放著一些冰塊,在燥熱的天氣中帶來些許涼意,寧嬌不由得多看了那盛放著冰塊的銀爐子一眼。
“不過是為了一個小小的黑衣人,竟然唆使薛鐘樓出動整個薛家的侍衛(wèi),甚至連我身邊的貼身小廝都被叫到你的華清閣!寧嬌你可知罪?”
寧嬌才不管旁邊的薛萬福氣的有多么跳腳。她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在旁邊不知道聞著什么香葉的大娘,直接坐在了鄰門口最近的椅子上。
“哦,我有什么罪?”
“你也不是初來乍到的小丫頭片子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知輕重?”一旁久坐不吭聲的余喬終于發(fā)了話。
她抬起眼皮,陰冷的視線始終黏在寧嬌的身上,像是毒蛇暗中吐著信子。
不過寧嬌卻不為所動,她甚至噗嗤一笑,在安靜的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的大廳之中異常的顯眼。
“你笑什么!”薛萬福簡直急了眼,前幾日因為薛鐘樓對自己的敲打,到現(xiàn)他還嫉恨在心,此時看到笑顏如花的寧嬌,怒火更甚。
“來人!來人!寧嬌目無尊長,家法處置!”薛萬福拍的手里的桌子“啪啪”作響。
應(yīng)聲而來的,是手里拿著刑具的侍衛(wèi)們。
寧嬌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侍衛(wèi),眼神微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不見溫度的笑。
看來這個薛家,到底是容不下她。
兩個侍衛(wèi)慢慢走向?qū)帇?,手上的刑具沾染的血腥味直撲向?qū)帇啥鴣怼?p> 她眼睛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刑具,轉(zhuǎn)而又看向坐在一邊看好戲的薛萬福和余喬。
屋內(nèi)的冰塊融化的差不多了,空氣中又驀然顯現(xiàn)出一抹燥熱。
“我看是誰敢?”帶著滿腔怒意,及時趕到的薛鐘樓一把推開雕花的木門。
這下,炎熱的空氣隨著薛鐘樓推門而入的動作,徹底把整個屋子侵蝕。
“鐘樓!”薛萬福見到薛鐘樓推門而入,見到薛鐘樓推門而入,忽然變大的膽子消失了,如今站在一旁,卻又像是膽小的鵪鶉似的。
一旁的大娘確實不急不緩地站起身,捏著若有若無的腔調(diào):“這寧嬌在薛家已經(jīng)猖狂許久,我和你父親只是想敲打敲打她?!?p> “做父親的敲打一下兒媳婦應(yīng)該沒有什么不對的吧?”
“我今天中午已經(jīng)說了”。薛鐘樓聲音陰沉,板著一張臉,周身散發(fā)著陣陣寒氣。
“寧嬌是我的夫人,在薛家想做什么干什么,都是她的自由?!?p> “可是她也是薛家的兒媳?!?p> 余喬攥緊手心猛然捏碎了本來放在手心中的檀木香葉。
被手指碾碎的香葉隨著余喬的動作,碎屑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在地面上。
原本還不算太沖的味道,如今隨著燥熱的空氣一起彌散在整個正廳之中。
寧嬌鼻子靈敏,根本受不了這種味道。
她抽了抽鼻子,雖然一直忍耐,到最后還是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夫人,你沒事吧?”
薛鐘樓正要發(fā)作,聽到一旁寧嬌的咳嗽聲擔(dān)憂的扶著寧嬌的身子。
因為寧嬌大病初愈,順勢窩在薛鐘樓的懷中,沒有了之前的凌冽的氣息,竟然還帶著一絲楚楚動人的可憐。
“倒是沒有什么,只是被香氣嗆了一下而已。
”寧嬌一邊解釋一邊掙扎出薛鐘樓的懷抱,可是卻又摸上薛鐘樓堅硬的胸膛,手上一滑重重的跌了進(jìn)去。
薛鐘樓耳尖微紅,扶著寧嬌在一旁坐定,這才看向一直站著的兩個人。
“父親,大娘?!北緛韺χ鴮帇蓽睾偷拿纨媽χ莾扇藚s冷了臉。
“還請父親和大娘以后不要刁難,我既然對寧嬌許下過諾言,就算你們再不滿意,薛家少奶奶的位置也只有寧嬌一個人。”
“魔怔了!你真的是魔怔了!”
薛萬福痛哭的拍打著自己的雙腿,一邊打一邊哭的痛徹心扉。
他指尖指著寧嬌的方向,大聲痛罵。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你看看薛家現(xiàn)在成了什么樣子!”
“都是因為我?”喘息過來的寧嬌聽見薛萬福這般污蔑,也不甘示弱的反駁,“你當(dāng)我真的稀罕你們家少夫人的位置嗎?若不是因為我爺爺死在了你們家,我這輩子都不會踏入你們薛家一步!”
“好啦,這件事到此為止?!?p> 見三個人又有爭吵的架勢,薛鐘樓不得不上前阻攔。
他把唇色蒼白的寧嬌從座位上拉起,半攬在懷抱中,喊著還愣在一旁的晴棉。
“晴棉和我一起送大少奶奶回去?!?p> 晴棉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便被薛鐘樓帶著出了門。
在來薛家之前,她曾經(jīng)設(shè)想過很多情況。
無非就是被打壓,被排斥,被欺負(fù),被克扣衣食。
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料到,身為薛家的少爺,薛鐘樓竟然和薛家所有的長輩對抗,為她撐腰,這些日子下來說心中不動容是假的。
可是一想到爺爺?shù)乃溃脱︾姌侵g就像是隔著一條亙古的長河。
在長河兩頭遙遙相望,跨不去,她也不敢跨過去。
這一次在薛鐘樓的懷中,她沒有掙脫。
她雖然拿捏不準(zhǔn)薛鐘樓究竟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但是他的真心,寧嬌從頭到尾都看在眼里。
“華清閣到了。”
寧嬌還在愣神之中,便聽到耳邊一聲低沉,抬頭一看,華清閣的牌匾就在頭頂。
是了。
寧嬌心中一陣感慨,這華清閣也是薛鐘樓給她的。
縱然心中有萬般動容,卻也抵不過爺爺?shù)乃馈@是薛家欠他的。
寧嬌低著頭,不讓薛鐘樓看見此時自己糾結(jié)萬分的臉。
等到整理好情緒,她笑靨如花的對著薛鐘樓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后脫離了薛鐘樓的懷抱。
她什么都沒說,走到門前吱呀一聲便推開了屋門。
薛鐘樓站在寧嬌身后,悵然若失。
“謝謝?!?p> “什么?”
薛鐘樓驚喜的抬頭,卻只看見寧嬌的背影消失在深門之中。
那一聲謝謝,縹緲的像是沒有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