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一直閉門不出,沒有去瞧過寧嬌,也沒有再去請薛鐘樓來。
安靜的,像是這個家沒有了她似的。
“二少奶奶,您真的不去請薛鐘樓來看一看嗎?”
聽雨軒中杏花看著沈卿卿斜斜的依靠在貴妃榻上,在空氣中露出青紫的左腿。
她一邊在沈卿卿的腿上抹著郎中開好的藥。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沈卿卿
“怎么現在當我不受寵了嗎?”
沈卿卿冷冷的看了身邊的杏花一眼。
嚇的杏花扔下手中的傷藥,撲通一聲跪在沈卿卿的面前。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p> 跪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沈卿卿這才慢悠悠的張開眼。
“好了,去把窗戶打開?!?p> 此時,聽雨軒的屋外已然下起了零星的小雨。
杏花不敢反駁什么,她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輕輕地推開了玲瓏的窗格。
夏日的微風夾雜著零星的小雨涌入屋中,密密麻麻的宛若冰絲清涼的落在沈卿卿的胳膊上
沈卿卿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從聽雨閣的這個窗戶看出去,就能見華清閣遠處的一個長得郁郁蔥蔥的合歡樹。
樹枝上碧綠的葉子被微風卷裹著,紛紛揚揚落下
像是下了一場翡翠玉片的雨。
雖說沈卿卿自從到了薛家之后再也沒有出過門,是她從侍女的口中清楚的知道,薛鐘樓一直待在華清閣,據說一步都沒有離開過。
想到這兒,沈卿卿輕輕的閉上眼睛,像是在思索。
“杏花,給我上藥吧?!?p> 她的聲音宛若嘆息,慢慢的散在風聲雨中。
遠處的合歡樹在風中搖的歡快,可是沈卿卿再也沒有什么心情去看了。
她煩躁的一把關上了窗戶,隔絕了和華清閣的視線。
杏花不敢再說什么,拾起旁邊的傷藥,在沈卿卿的腳踝處附上一層青綠色的藥膏。
其實寧嬌得的只是普通的傷寒,自從薛鐘樓把郎中請來之后,開好了藥方喝了下去。
她身體的的溫度就漸漸的降了下來。
郎中說不出三日,寧嬌就會醒。
果不其然,從寺廟回來還沒有到第二日,只在第一日的深夜,寧嬌就悠悠轉醒。
入目是熟悉的床幃,上面用各種手法刺著花鳥,甚至頂頭還安置著一顆在夜間幽幽發(fā)亮的明珠。
這是華清閣,她的房間。
寧嬌扶著還有些酸痛的額頭,支撐著坐起身子。
“咦?”寧嬌細微的驚呼一聲,感覺到在自己的手邊有一撮毛發(fā)。
薛鐘樓怎么在這里?
寧嬌最后的記憶僅僅存在于那個岸邊。
有驚慌的沈卿卿的眼神和被她們打倒在一旁的僧人。
定睛一看,原來是薛鐘樓在自己的床邊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薛鐘樓怎么會在這兒?
她心中疑惑。輕輕的推了推薛鐘樓的肩膀。
可能因為這些天,薛鐘樓一邊處理事務一邊守著寧嬌,夜不能寐,現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累的睡著了。
寧嬌把薛鐘樓輕輕地翻了個身子。
入目就看到薛鐘樓胡子拉碴,眼底是青色的黑眼圈,有些略帶疲憊的側臉。
“薛鐘樓,醒醒!”
寧嬌輕輕的推了推薛鐘樓,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么久,感覺自己雙腿都麻了。
只是想下床走走,可是卻被趴著的薛鐘樓壓到了被子。
薛鐘樓這些天都沒有怎么睡好??偸且贿叴蝾贿吺刂鴮帇桑聦帇墒裁磿r候醒過來。
所以別看現在薛鐘樓睡得這樣的香,被寧嬌這樣一推也敏銳的醒了過來。
“你醒了,夫人。”薛鐘樓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迎面就看見一臉詫異的寧嬌在盯著自己的臉。
“哎呀!”他驚叫一聲,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臉。
寧嬌從沒見過薛鐘樓這這副有點扭扭捏捏的樣子,心中不由得覺得好笑。
拉著薛鐘樓的手問:“為什么要捂著自己的臉?”
可是薛鐘樓卻沒有說話,一下從床邊跳了起來,一手還是捂著自己的臉,一手指著桌上的茶水對寧嬌說:“你剛剛起來,我出去喊晴棉?!?p> “可是你為什么要捂著自己的臉呀?”
寧嬌剛剛轉醒,在床邊直著身子,聲音還有些沙啞。
可是薛鐘樓卻不由分說,像是逃跑一般,飛快的離開了屋子。
真是奇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寧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在床上坐了沒一會兒,晴棉就推門而入。
“大少奶奶,您真的醒了?”
晴棉驚喜的喊了一聲,對正要下床的寧嬌連連阻止:“大少奶奶,您先別下床,您才剛剛醒過來,還是在床上靜養(yǎng)比較好?!?p> “算了,晴棉,你來扶我起來。我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現在覺得整個身子都是酥的。”
寧嬌一邊扭著酸痛的脖子和晴棉說話,突然想起來剛才推門而出,倉皇離開的薛鐘樓,好奇的問:“薛鐘樓怎么跑得這么快?”
晴棉捂著嘴笑著,對寧嬌說:“大少奶奶您睡著了不知道。這幾天少爺一直守在你的床頭,半步都沒有離開呢。”
寧嬌挑了挑眉頭,不可置信的反問:“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晴棉幫寧嬌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輕巧的放在寧嬌面前,“您是不知道,這幾天全府上上下下都傳遍了,少爺為了您還頂撞了老爺呢!”
“現如今就連沈卿卿也閉門不出?!?p> “沈卿卿啊——”寧嬌若有所思的呢喃一聲。
還記得當初沈卿卿的腿好像是傷到了,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有沒有留下后遺癥。
“沈卿卿最近怎么樣?”
“大少奶奶怎么問起她來了?”晴棉有些不高興的反問,“她呀,自從少爺把您從床上抱回來之后,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二少奶奶的消息?!?p> 看著寧嬌若有所思的模樣,晴棉捂著嘴癡癡的笑著。
“夫人。”門外的薛鐘樓應聲推門入,帶進一股深夜的冷風。
“少爺?!鼻缑拊谝慌怨Ь吹恼局?,給薛鐘樓讓出了位置。
只見薛鐘樓身形一晃來到寧嬌面前。
寧嬌這才發(fā)現薛鐘樓的下巴的胡子已然沒有了,甚至他的身上又換了一身新的衣服。
原來薛鐘樓出去竟然是換了一身衣服嗎?
寧嬌好笑的挑了一下眉毛。
她總覺得有什么事在悄無聲息的變化。
“你終于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