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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夢汴梁

八十 第一爐的鋼水

一枕夢汴梁 鋮道 4104 2020-09-19 15:32:30

  江秋蒳一時半會脫不了身了,她正在跟其父冷戰(zhàn)。

  自從迎仙居易手之后,江員外始終擔(dān)心了五千兩銀票在女兒手中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比如去投資了什么,或者保存不妥或遺失或被盜,更有甚者會不會去資助那個奕家子。

  今天一大早他就從朱仙鎮(zhèn)乘船來到了汴梁內(nèi)的宅子,一邊喝茶一邊拐彎抹角的打聽那五千兩銀子的下落,沒想到短短兩個時辰之內(nèi)居然來了十多個商家求貨,這下可把老家伙驚的坐不下來了。

  朱仙鎮(zhèn)這幾天出了兩個金貴的東西,一個是富貴人家早晨用來刷牙的青梅膏和牙刷,一個是各大酒樓擺在柜臺上顯擺的白鹽,這兩樣?xùn)|西江員外也買了,價格也不算太貴,普通的家庭咬咬牙也能用得起,可惜這東西量太少,據(jù)說京城里都不夠用的。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商家們上門求貨的居然是這兩種東西,眼睜睜的看著女兒填寫了一種他從未見過那種樣式的貨單,填好了數(shù)字,蓋上自己的大印,那些商人就把白花花的銀子或成堆的銅錢放到桌上,拿著貨單喜滋滋的走了。

  他被驚掉了下巴。

  作為一個有文化的商人,他對市場的信息觸覺遠(yuǎn)遠(yuǎn)強(qiáng)于一般商人,立刻發(fā)現(xiàn)這里面應(yīng)該有驚人的利益。

  在女兒如廁的空隙,他偷偷翻閱一下桌上的賬本,查到了其中的進(jìn)貨價和出貨價后他就想暴走了……

  青梅膏分三個檔次,低檔的進(jìn)出貨差額五十文,中檔的一百文,高檔的一百五十文……天哪,一上午中檔的出了四百只,低檔的三百,高檔的將近兩百,這中間得多少的利潤?

  他立刻心算了一下,一上午坐在屋里沒動毛利就八十多貫,當(dāng)然下午就不用算了,除了外地商人,本地的沒幾個會在下午進(jìn)貨。

  江員外還想再翻下去,看看能否找到進(jìn)貨渠道,那邊江秋蒳的腳步聲已經(jīng)傳來,趕緊把賬本放回原處。

  直到吃中午飯前,陸陸續(xù)續(xù)又來幾個商人,江員外心里暗中做著加減,已經(jīng)知道這一上午的毛利出了一百貫之外。

  回過神來的江員外心中苦笑不已,他先前居然還惦記著女兒那五千兩銀子?!照這樣的進(jìn)度下去,那也不過人家兩個月的時間就掙回來了,真是打臉?。?p>  難道女兒天生就是一個經(jīng)商高手?應(yīng)該就是,沒見迎仙居在她手里生意越做越好,到了自己手里后立刻境況大不如前!不行,放著這樣的金鳳凰,奕家那小子更配不上自家的女兒。

  父女二人第一次在汴梁城的宅子里吃飯,江秋蒳雖然對父親在婚事的態(tài)度上不滿意,但她畢竟是個孝順的女兒,特意從秋福樓叫來了酒菜,都是那里的招牌菜,一頓飯六個菜把他吃得無地自容,迎仙居的酒菜跟這里一比,就是朱仙鎮(zhèn)跟汴梁城相比的感覺。

  一問價錢十兩銀子……這要是放在迎仙居,江員外絕對敢要出二十兩銀子。

  吃完飯之后,江員外開始旁敲側(cè)擊青梅膏和白鹽的進(jìn)貨渠道,還試探性的要求女兒把生意轉(zhuǎn)手于他,在他看來,如果這些貨物經(jīng)他之手發(fā)出去,至少能在原有的價格上再加一成。

  這些生意的幕后發(fā)源地是子楓的作坊,江秋蒳怎肯露出半點口風(fēng),江員外追問的越緊,她的臉色就越難看,然后父女二人就陷入了冷戰(zhàn)。

  “蒳兒,爹接手你的生意也是為你好,你是個女兒家,拋頭露面終歸是件不好說出口的事情,畢竟你現(xiàn)在還未嫁人,再說生意場上爾虞我詐,爹擔(dān)心你一不小心被別人騙了。”江員外憋了一會終究沒有忍住,繼續(xù)勸道。

  “爹爹不用說了,您也看到女兒做這生意足不出門,又談何拋頭露面?您能說到這份上女兒也不隱瞞了,這生意我并未擁有全部的份額,還有一人跟我合伙,所以您也根本接不了!”

  “還有合伙人?這就更由不得你了,沒準(zhǔn)人家合起伙來騙你,最后不但銀子沒掙到,連人都得搭進(jìn)去,你快跟爹說那個人是誰?”江員外一聽就急眼了,感情這么肥的一塊肉,還不是自己獨家。

  “女兒就實說了吧,那人是當(dāng)今官家的女兒茂德帝姬,我們倆在一起做著玩的,您說您的身份能跟她在一起做生意嗎?”江秋蒳嘆口氣,只好把趙福金拿出來做擋箭牌了。

  “啊?”江員外頓時泄了氣,如果真的是茂德帝姬,他這一個男人家的身份別說跟她做生意了,連靠近都不行。

  泄氣不過一刻,接著就興奮起來,女兒竟然能跟天家的人掛上關(guān)系,這還了得,莫說跟帝姬合伙,就算替人家跑跑腿,那也是份榮耀。

  “蒳兒,咱家……拿的是幾成的份子?”江員外心里有些打鼓。

  “一家一半。”江秋蒳既然已經(jīng)撒了謊,那也只好在撒謊的道路上繼續(xù)走下去。

  “多了多了,這樣可不成,哪有跟天家一人一半的,這是僭越,聽爹的話,咱家最多拿三成就夠了!”江員外的臉色跟變色龍實在有得一拼,這也不能怪他,君王時代皇家第一。

  江秋蒳胡亂的點著頭,她不想在這件事上解釋太多,今天是她跟帝姬約好見面的日子,不宜多費口舌。

  把自己要出門見帝姬的事告訴了爹爹,江員外很奇怪他一身書生的打扮,江秋蒳只好繼續(xù)編織說這是不讓別人說閑話。

  江員外不敢阻攔,不過他多了一個心眼,遠(yuǎn)遠(yuǎn)的跟在后面,看到女兒居然走進(jìn)了秋福樓,中午的飯菜不正是從這家酒樓叫來的嗎?

  直到看到十幾個帶刀侍衛(wèi)護(hù)著一輛馬車停到了酒樓門口,里面下來一個輕紗遮面的少女后他心里才放下心來,因為馬車廂板上滿是鳳飾,不是帝姬誰敢使用?

  江員外心滿意足的走了。

  ……

  奕子楓此刻相當(dāng)?shù)陌瓦m!

  占地半畝的小泳池前天就挖好了,底下用青石板鋪就,再出幾窯磚后把四周砌成墻壁,然后抹上水泥就成了。

  水泥的主要原料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石灰石、百分之十五的黏土和百分之二的鐵礦粉混合而成,也可以加百分之五的煤粉。

  幾種原料首先要磨碎成粉,好在已有水力球磨機(jī),粉磨原料根本不需要人力。

  如果煅燒生料使用旋窯的話,直接把粉末加進(jìn)去就可以了,但以眼下的技術(shù)來整出旋窯那就是個笑話,只能用立窯煅燒,如此一來生料又必須制成球體。

  粉末已經(jīng)加工兩千斤左右,噴了水?dāng)嚢璐昵?,料球無需大,五六毫米即可,裝在爐窯之內(nèi)熱風(fēng)能通過就能使用。

  現(xiàn)在生料已經(jīng)預(yù)熱完畢,正在裝入立窯,還要經(jīng)過一千四百多度的高溫煅燒兩三個時辰點便可以出窯,冷卻后還加入百分之三左右的石膏再次球磨成粉即可裝袋。

  如今這些資料不必他挖空腦袋的去回憶,直接通過奕念祖的超級計算系統(tǒng)可以輕松獲得,這倒也算開掛了。

  百廢待興啊,奕子楓躺在建在泳池邊的小院里,這里仿照美式住宅風(fēng)格的單層木屋,簡單易造,在原先打造秋福樓的那些工匠手中,也不過用了三天,這種在宋人眼里怪怪的屋子,讓見慣了高樓大廈的奕子楓住起來格外的愜意,簡直太原生態(tài)了,放在后世那才是真正的豪宅。

  奕子楓趴在竹床上,一丈青坐在旁邊幫他按摩,放松因為實驗勞累而僵硬的肌肉,梅娘習(xí)慣性的拿起針線在做,笑瞇瞇的看著眼前一幕一臉的滿足。

  按理說奕子楓現(xiàn)在的身體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這樣疲倦狀態(tài)了,不過今天他玩的實驗是煉鋼,土法上馬的那種,沒有行車,也沒有測溫儀,裝料看溫度都得他自己親力親為,專心致志的弄到戌時末,他才煉出了第一爐鋼水,然后人就累屁了。

  “子楓,這樣行嗎?”一丈青還是很靦腆,奕子楓高雅起來連公子王孫在他面前都自慚形穢,可是粗魯起來也能讓販夫走卒都相形見拙,此刻光著脊梁就穿一條褻褲,一雙小手在他后背上推按,讓奕子楓舒服的直哼哼。

  一丈青渾身發(fā)燥,幾欲癱軟,這算不算赤裸裸的肌膚相親?不過子楓喜歡這樣,她也只好隨他。

  “太爽了,咱家三娘這手藝要是開一家中醫(yī)推拿館,保準(zhǔn)一年后買房買車都不在話下!”奕子楓嘆道。

  “去,作怪,哪有女子開推拿醫(yī)館的,成何體統(tǒng)!”梅娘嗔了他一句。

  “哈,你別說,后世還就有,醫(yī)院里還專門設(shè)了科室,特別受男病人青睞。”

  “那……那不成了青樓?”梅娘吃吃笑道。

  一丈青手勁暗中大了一下,臉色有了惱意。

  “咝……舒服,就這個勁!”奕子楓疼的一呲牙,趕緊接著道:“怎么是青樓了?人家那是正經(jīng)治病,白大褂戴口罩,講究的手上帶手套,走到哪里都被人捧著敬著?!?p>  一丈青的手勁立刻恢復(fù)了正常,“白大褂口罩又是啥東西?”她小聲問。

  “回頭讓咱家梅總做幾套你就知道了,現(xiàn)在我就急需要用這東西?!?p>  一丈青一聽連子楓都需要那種裝束,便知道先前說她開醫(yī)館之類的話并非輕薄與她,看樣子是正經(jīng)職業(yè),心里帶著一絲愧疚,下手更用心了,不過心里詫異,梅姐怎么會莫名其妙想起問后世的情況,子楓又憑啥說的又跟真的似的?

  “那后世有沒有青樓?”梅娘今天的話題跟青樓干上了。

  “嗨,哪有那么高雅的地方?!”奕子楓一句話就讓梅娘和一丈青驚訝的同時捂上了嘴巴。

  “那妓館也沒有嗎?”梅娘有些不敢相信。

  “沒有,那是違法的,抓起來關(guān)十五天罰五貫錢!”奕子楓義正言辭道,話鋒一轉(zhuǎn):“所以后世都是各種按摩洗浴足療房,而且分工明確,洗頭洗腳洗身體各有專長,不過……最終都是殊路同歸!”

  奕子楓最后一句話顯得意味深長。

  梅娘若有所思的不再問了,一丈青卻小聲道:“子楓怎么知道后世的事情?”

  “我?guī)煾刚f的?!?p>  一句話推的一干二凈。

  夜?jié)u漸深了,又聊了一些瑣事后大家各回各屋,一丈青依舊跟梅娘住在一屋,奕子楓也回到自己房間。

  這倒不是奕子楓不喜女人或思想保守,前世他也不是個初哥,現(xiàn)在就對一丈青做點那啥愛做的事情也不是做不成,一丈青把她自己擺在妾室的身份上時就意味著他可以隨時采擷,之所以不做,是在體檢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個身體還有很多健康上的欠缺,奕念祖建議讓系統(tǒng)對他的身體做一些優(yōu)化后再說。

  還好這個身體目前荷爾蒙分泌的并不是很旺盛,忍得住。

  夏季里有些蚊子,大多都顯得很呆,遠(yuǎn)遠(yuǎn)沒有后世那種黑白相間的花蚊子精明,拍死了幾只之后他有點睡不著了,回想起白天的那一爐鋼水。

  今天的那一爐鋼水還算成功,鐵礦石和石灰石裝進(jìn)坩堝,放進(jìn)爐內(nèi)點火,爐子有些類似于老式的煉鋼平爐,但是沒有足夠多的耐火材料做爐膛,只好做了一個石墨坩堝直接放在爐內(nèi)的焦炭上熔煉,石墨坩堝的耐溫能達(dá)到三千多度,而生鐵的熔點才一千五百多度,鋼水的溫度還要略低。

  奕子楓雖然知道煉鋼的原理,也查到了步驟,但他并沒有親自去試驗過,所以他必須親自去操作,詳細(xì)的記錄每一步驟中的鐵水顏色。反正是試驗,浪費肯定是會有的,經(jīng)過四五次的除渣之后,把岳飛給的隕鐵放了一半進(jìn)入,那塊隕鐵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分割開來,劉猛先是把這塊鐵打成了長條,然后再一節(jié)一節(jié)的敲碎。

  這塊隕鐵的品質(zhì)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shù)牟诲e,加進(jìn)鋼水之后幾乎沒有出什么爐渣,等坩堝內(nèi)的鋼水通亮而又平靜時,奕子楓便親自把坩堝取出來,鋼水澆鑄到各種砂模之中。

  其中有一個特別的模型,一個圓柱形的型腔之內(nèi)插上一根打磨好的生鐵棍,為了保證鋼水澆鑄后絕對不會出現(xiàn)氣泡,那個模型還用火焰加熱到快要發(fā)紅。

  誰也不知道那個東西做什么用能值得他如此的重視。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一根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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