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改變操控指令讓北極上空作祟的超導加熱裝置逆風旋轉直至最終墜毀,并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立馬見效的辦法,北極平流層的逆時針氣流還將經(jīng)歷一段時間的持續(xù)加熱過程,只不過隨著加熱裝置的逐級損毀,氣流增熱幅度一定會逐漸減小。
自從兩臺大型超導加熱裝置在北極平流層“入駐”以來,暖濕氣流已經(jīng)從北極出發(fā),席卷了全球各地,包括喜馬拉雅山脈、阿爾卑斯山脈、安第斯山脈、落基山脈、乞力馬扎羅山等在內的幾大知名海拔高地的冰川雪頂,皆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表面冰層融化和升華現(xiàn)象,濕潤的空氣甚至激活了雪被下面沉睡了千年的雪藻。
每天,這些富含著紅色類胡蘿卜素的雪衣藻孢子都會成群結隊地出發(fā),藏在濕潤的氣流中四散飄去,給各大冰川“蓋上”一層華美的紅色血頂。這些雪藻,像極了生命力高度旺盛的寄生生物,依附在表層冰面上利用色素吸收短波長紫外光和藍光,通過強大的光合作用制造可溶性糖,不斷為自己創(chuàng)造大量增殖的生存條件。就這樣,越來越多的冰川都已淪陷,體積上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率不斷縮小著。
曾經(jīng)參與過868地球救贖夜襲行動的法國觀纜車膠囊座艙組裝專家杜瓦爾在北歐的法羅群島隱居了一段日子,后來因為過于思念家鄉(xiāng)水土,幾經(jīng)周折又重新回到了法國。不過,他回來之后因為曾經(jīng)的遭遇而心有余悸,所以此后都一直躲在上薩瓦省的深山里,成了一名荒野獵人。
一天清晨,杜瓦爾正扛著一桿獵槍準備進山去打野雞,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隆隆的巨響,抬頭猛然發(fā)現(xiàn)法國與意大利瓦萊達奧斯塔交界處的勃朗峰居然發(fā)生了雪崩,大塊大塊紅白相間的冰層也隨之開始不斷垮塌……為了逃命,杜瓦爾一路狂奔著往山下跑去,幸虧他有多次參加環(huán)法超級馬拉松賽的經(jīng)驗,憑借著驚人的體力和腳力才順利躲過了這次劫難。
回到山腳下營地小木屋的杜瓦爾依然驚魂甫定,他點燃一支香煙,想利用尼古丁的作用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瞧著指縫間裊裊升起的煙圈,他忽然想起了一起從法羅群島回歸故土的意大利纜線制造商卡瓦喬以及他的兄弟們。杜瓦爾心想著:當初,他們幾個也有躲進阿爾卑斯山遁世的想法,不知道這幾個老伙計剛剛是否也遇到了雪崩。
于是,杜瓦爾撥通了卡瓦喬當初留給他的電話號碼,幾聲嘟嘟的接線聲后,聽筒里傳出一個沙啞的男聲。
“喂喂——”
“老卡,我是杜瓦爾,你是不知道呀,剛剛嚇死我了,實在是太驚險了,我差點兒就讓雪崩給蓋住了!”杜瓦爾氣也不喘地述說著方才的危險經(jīng)歷。
“哦,我也看到遠處的山峰發(fā)生雪頂垮塌來著,不過幸好我和兄弟們正在營地里喝酒,沒有進山,不然估計老命也懸了,”卡瓦喬略帶慶幸地回憶著。
杜瓦爾撓著頭皮說道:“嘿嘿,多虧我腿腳利索跑得快,不然還真沒機會給你打電話了。你說,最近雪山垮塌的頻次怎么這么高?”
“很可能跟氣候異常有關吧。不知道你覺沒覺出來,現(xiàn)在雖然是冬天,但卻一天比一天熱!再這樣下去,這些冰川遲早全化成水了!”卡瓦喬憤懣地說著。
杜瓦爾接過話茬,問道:“那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老卡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說到:“上個禮拜,倒是有幾個冰川學家來我營地考察過,據(jù)說還想發(fā)起一場‘冰塊騎士行動’,號召我和弟兄們也都加入進來?!?p> “哦?”從語氣可以聽得出來,這個信息明顯勾起了杜瓦爾的興趣。
老卡繼續(xù)說到:“我給你打個比方,有這么一位醫(yī)生,他負責給1000名病人看病,然后就可以利用治療這些病人沉淀總結的方法,用到更多病人身上。也就是說,這些‘冰塊騎士’打算先拿小范圍的冰川救援行動當做范本,然后再進行全球推廣!”
“那也算我一份吧,好好等著我,反正咱們離得不遠,我這就開皮卡去意大利找你們!”還沒等卡瓦喬答應,杜瓦爾就興奮地掛斷了電話。
后來,杜瓦爾果然按照老卡發(fā)給他的坐標位置驅車來到了意大利,一行人又幫助幾名冰川學家把幾個大型設備箱運抵了意大利北部海拔近3000米高的普雷塞納冰川上。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冰川學家?guī)ьI大家打開了設備箱,里面分別存放著兩種物品:一種是折得整整齊齊的白色防水反光布,另一種是裝有高能速冷劑--阿布利的立體方磚。其中一位頭發(fā)全白的科學家向這些“冰塊騎士”布置任務說:“首先,我們要將這些阿布利方塊均勻地鋪撒在冰川地表上,緊跟著再蓋好一層防水布?!?p> 老卡看著速冷劑和反光布戲謔道:“這怎么跟夏天賣冰棍的小販往冰柜上蓋棉被似的?!”
白頭發(fā)科學家先是皺了皺眉,緊跟著舒展了表情,說:“這個比喻嘛,還是比較恰當?shù)?。阿布利方塊的作用是為了迅速降低冰層溫度,至于防水布呢,主要是為了要反射陽光,阻止近地層大氣湍流的能量交換,進而防止冰雪過量融化?!?p> 在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時間里,冰塊騎士們每天都會裝載著設備箱到普雷塞納冰川上忙碌一番。最終,整個紅白相間的冰層表面都被他們穿上了一層雪白的“保冷被”,曾經(jīng)銀裝素裹的山巒之巔,又“重新恢復”了本來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