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同去

　　“哥，”方原稚嫩的臉龐上滑過一顆淚珠，幸好是夜里，沒有被哥看見，不然就丟人了。

　　方平又把衣服圍好，“回去吧，告訴老村長，你要出去?！?p>　　方原點(diǎn)點(diǎn)頭，他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我一定會出去！”

　　村長方暗一個人坐在村中央古樹下的石凳上，等著兩個孩子回來，他抬頭看著黑夜，眼里閃過很多場景，村子里的咒印一直對他們施加死亡的威脅，他也知道自己遺忘了太多村民。

　　“或許方原可以打破咒印，”方暗喃喃道。

　　第二天凌晨，有人瘋狂地敲著村長家的門。

　　“誰？”方暗走出去，因?yàn)槟昙o(jì)大的緣故，他早早就起來了。

　　“方爺爺！”黛兒哭的梨花帶雨，“方婆婆她快走了！婆婆讓我來找你！”

　　走了？走哪兒去了，方暗愣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是快去世了。

　　等方暗和三個孩子到了方婆婆家那兒，看到方婆婆躺在搖床上，身上透露出發(fā)光的紅色圖案，儼然奄奄一息。

　　“老頭子，你來了？”方婆婆努力睜開眼，緩緩地說道。

　　這下子，方暗瞬間繃不住了，老淚縱橫。

　　“我們出去，”方平拉著方原和黛兒的手，輕輕地走出了院子。

　　“這些年來，你受苦了，”方暗緊緊握著方婆婆的手，他們兩人以前是夫妻，直到上一任村長指任方暗作為村長接班人之后，一切都變了，方暗沒有再和方婆婆住在一起。

　　兩個人這輩子，一個未娶，一個也未曾再嫁。

　　“你也不好過，”方婆婆伸出滿是褶皺的手，摸了下方暗的胡子，“這個村子一直有古怪對吧，我總感覺以前是有鄰居和我打招呼的，但是旁邊沒人住，直到黛兒的出現(xiàn)，我才明白，這世上，還有其他存在?！?p>　　方暗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著方婆婆的手，他們以前可是青梅竹馬，如今卻要陰陽兩隔，這讓他如何開口說話？

　　“我知道你肯定有其他事情要做，我也沒有一直追問你，”方婆婆這些話，方暗心里都清楚，也都明白，她這是快走了，說了這么多的話，只是因?yàn)榛毓夥嫡铡?p>　　“我發(fā)現(xiàn)啊，村子里的人總會失去一些有關(guān)其他人的記憶，那些不管因?yàn)槭裁丛蛩廊サ娜?，活著的人也再也記不住，再也不會提起，就連父母失去兒子，也絕口不提半字，好像不曾有過孩子一般，”方婆婆說道，“老頭子，你可不能忘了我??！”

　　“這幾十年，我太累了，靠著你的手，我睡一會兒，”方婆婆靠著方暗的手，笑的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睡去了。

　　“老婆子，我對不住你啊！”方暗大聲哭出來，聲音嘶啞，這么多年，這么多年??！

　　外面的三個孩子，方原倒是沒哭，黛兒卻哭得眼睛都腫了，雖說在村子里方婆婆家只是住了不到半年，但是方婆婆對于她來說，絕對是親人般的存在，這樣就走了......

　　過了好長時間，方暗叫他們進(jìn)去，“你們都進(jìn)來。”

　　三個孩子進(jìn)去之后，發(fā)現(xiàn)方婆婆已經(jīng)不見了，方暗躺在搖床上，“你們不要驚訝，咒印會直接抹去一個人，但是對于抹去我們的記憶，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我們現(xiàn)在都還能記得方婆婆?！?p>　　黛兒站在方原身后，還在輕輕啜泣。

　　“方平！”方暗厲聲道，方平聽到這句話，立刻看向爺爺?shù)难劬Α?p>　　“我以第二十九代方家村村長的名義，任命你為方家村第三十任村長，”方暗手指一點(diǎn)，迷霧般的亮點(diǎn)憑空籠罩在方平周圍，而后從方平的耳朵進(jìn)去。

　　“以后你就是村長了，不用疑惑什么，剛剛的傳承自會告訴你一切答案，”方暗說道。

　　方平猛地閉上眼睛，他在接受傳承。

　　“每一任村長都可以讓村里的一人覺醒，作為他的幫手，”方暗又看向方原，“當(dāng)初你的父親就是我的幫手，我讓他去調(diào)查圍獵場事件，沒想到他一去不回，大概是被抓走了，由于咒印的限制，我出不去這個村子，只能你自己前去尋找答案了?！?p>　　方平睜開眼睛，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身上的圖案產(chǎn)生的刺痛感已經(jīng)不見了，伸出手臂一看，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傳承村長一位，可以免除咒印的影響，”方暗解釋道，“以后你要守護(hù)好這個村子。”

　　聽著村長疲憊的聲音，方平跪下來了，他深知這同樣是因?yàn)闋敔敳幌胨廊ザ茏龅降奈ㄒ环绞?，“我必用此生守護(hù)好方家村以及，方家村的秘密！”

　　“你們都走吧，”方暗說道。

　　三個孩子點(diǎn)點(diǎn)頭，方原問道，“爺爺，你不回家嗎？”方暗沒有躺在方婆婆家里，沒有起身的意思。

　　方暗搖搖手，“這里本就是我家，你們回去吧，村長，找個日子，讓方老頭帶著黛兒和方原去山外參加選學(xué)吧。”

　　方老頭此刻還在村里閑逛，他琢磨著是不是要偷只雞烤著吃，不過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也是很麻煩的，不過還好有老村長罩著他，嘿嘿。

　　想到這兒，正好早上沒吃飯，不如中午就去村長家蹭飯，方老頭一拍腦袋，偷只雞太麻煩，還會被追著打，不如蹭飯！

　　方老頭到村長家之后，卻沒看到方暗那老家伙，“方平，村長呢？”

　　黛兒伸出手指，指了指方平。

　　“啥意思？”方老頭和黛兒大眼瞪小眼，方原開口道，“爺爺把村長傳給我哥了?！?p>　　方老頭明白了，“是這樣啊，那我走了?！?p>　　“等等，”方平叫住了方老頭，“方先生，還請您護(hù)送方原和黛兒去山外參加選學(xué)?！?p>　　方老頭沒有轉(zhuǎn)身，“方暗那家伙和你說的？”

　　“是的，”方平誠實(shí)地道。

　　“好，我就護(hù)送這兩個娃娃去往山外，至于能不能被選上，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方老頭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看著方老頭遠(yuǎn)去的身影，黛兒有點(diǎn)無奈，“還沒說什么時候去啊，”黛兒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難道我也去山外嘛？”

　　“沒錯，你們兩人一同去往山外參加選學(xué)，若是能夠被大學(xué)士選上，以后成為異人參與修煉，必能事半功倍，”方平說道，“你們兩人要照顧好自己，”之后，方平細(xì)細(xì)叮囑了很多。

　　九日后，方原和黛兒在村中央的古樹下等著方老頭。

　　方平并沒有出門送他們，只說，萬萬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