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厲風(fēng)行,真不負(fù)青峰山莊的威名。
說到底還得怪她昨日的輕舉妄動(dòng),迫使對方加快了動(dòng)作。
云知頭痛不已,扶額想了一會(huì)兒,道:“把孩子抓走之后,會(huì)立刻殺害嗎?”
若是一個(gè)孩子也救不下來,做的這些還有何意義?
刺史道:“不是的,要挑每月十五,月圓之日?!?p> 云知盤算了番,眼下是初九,還有六日,幸虧還有六日。
萬尋儀建議道:“后日便是蓬萊大會(huì),只要奪得魁首,便可入青峰山莊。不如我們先為蓬萊大會(huì)謀劃一番?”
只要向啟南不出現(xiàn),奪個(gè)魁首幾乎沒有懸念。
云知點(diǎn)了頭道:“好,只能這么辦了?!?p> 刺史從未跪過這么久,膝蓋都跪疼了,小聲道:“陛下,那微臣先回府?”
文佑對萬尋儀使了個(gè)眼色,萬尋儀便呼道:“來人!”
門被推開,四個(gè)統(tǒng)一裝束的帶刀侍從奉命進(jìn)來。
萬尋儀道:“把這位關(guān)在密道中,還有用,不可叫他死了?!?p> 四個(gè)侍從把刺史大人挾著往外拖,刺史掙扎著求饒道:“陛下,我這都是為了宸妃娘娘??!您網(wǎng)開一面??!”
再大聲呼喊,怕被外頭人聽見了,萬尋儀道:“把他嘴堵上?!?p> 很快,恢復(fù)了安寧,一桌子美酒好菜幾乎未動(dòng)。
云知三兩下草草填了肚子,還不忘拿了個(gè)雞腿,“我得喊小憐起來吃東西了?!?p> 文佑喊住她道:“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一邊的萬尋儀識趣的離開了此處,就留他們二人。
云知笑嘻嘻的回頭道:“沒有???我為什么有話要說?”
文佑道:“你為何對我母妃自戕的反應(yīng)如此之大?!?p> 她不是個(gè)大驚小怪之人,卻偏偏對宸妃自戕一事,震驚到非得出去緩一緩。文佑自然猜測到其中有些隱情。
云知倒吸了口涼氣,關(guān)上了包廂的門后,垂著頭走到他面前,撲通跪了下來。
文佑轉(zhuǎn)著扳指,道:“你這是做什么?”
早晚都要有這坦白的一日。
云知跪得筆挺筆挺的,沉重道:“宸妃娘娘別院的那場大火是我放的。雖說娘娘是自戕,可若沒有我放了火,她也不會(huì)借此赴死?!?p> 一片沉默過后。
文佑淺淺道:“你是受人之命,并非出于本意。況且這把火讓她得到了解脫。此事,我從未怨過這場火,只怨讓我母妃棄世之人?!?p> 云知道:“可是……”
文佑側(cè)目道:“你自己起來,還是我扶你?”
這算是給她多年來的的其中一個(gè)心事,劃上了圓滿的句號。
云知心滿意足的站起來,撣了撣膝上塵土,道:“是哪個(gè)不知好歹的傷了宸妃娘娘的心,我?guī)湍闳プ崴??!?p> 話剛說完,她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宸妃多年住宮外別院,可不就是與先帝離心的表現(xiàn)嗎!
文佑道:“不必,他死了?!?p> 說到這個(gè)“他”,眼前人只有漠然。
云知憶起先前在御書房中,文佑說過,祁灃山上,先帝以七皇子為誘餌,企圖犧牲七皇子而使端親王覆滅。
他以御統(tǒng)的身份,淡定自若的對她訴說父親要害死他的事。
如今想來,他都承受了些什么?
可奇怪的是,明明先帝如此的不看重和虧待,為什么最后偏偏讓他即了位?
云知嘴角抽搐了下,由衷道:“你那些年真的不容易?!?p> 文佑道:“所以,你說的瞞著我的事,就是這個(gè)?你一直在為放了火過意不去嗎。”
云知慚愧道:“我應(yīng)該早點(diǎn)坦白的,可我不敢。說來也奇怪,我什么都不怕,偏偏怕你怨恨我?!?p> 文佑笑了,如秋風(fēng)掠過海棠,如花落滿天,醉人心脾。
他道:“我就當(dāng)你這話是在意我。走吧,去看小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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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佑在廂房門口等候。
云知帶她梳洗一番后,也把臉上的“麻子”洗了個(gè)干干凈凈。
小憐歪著腦袋問她:“姐姐,你為什么要把臉弄得很臟呀。”
云知抱起她,勾了下她的小鼻梁道:“因?yàn)榻憬阒安幌肫?,但是現(xiàn)在姐姐想漂漂亮亮了呀?!?p> 小憐突然就明白了,道:“我知道了,姐姐有喜歡的人了?!?p> 云知彈了下她的小額頭,“你才五歲,知道什么呢,不要瞎說噢!”
牽著小憐走出廂房,文佑見到她靜澈的臉頰,微微一楞,轉(zhuǎn)而笑道:“總算有點(diǎn)人樣了?!?p> 云知挑眉道:“本公子帥起來,你的后宮都要移情別戀?!?p> 文佑道:“我沒有后宮。”
夾在中間的小憐左看看右看看,笑的很甜。
云知眼神示意了另一邊,“喏,那不是嗎?”
只見塵錦公主正和于竹走來,于竹看起來受傷頗重,渾身纏了繃帶,走路都不利索,臉上也掛了彩,兩人相談甚歡,并未看見云知和文佑。
文佑轉(zhuǎn)身就想走,小憐卻高聲喊道:“于竹哥哥!”
他倆聞聲看向這邊,兩人都很是高興,直奔他們而來。
走近了,塵錦公主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云知是誰,看了看衣著驚訝道:“武公子,你臉上的麻子治好了?用了啥靈丹妙藥啊?”
于竹忍俊不禁道:“什么麻子,那都是她畫上去的。”
塵錦恍然大悟,又爽利的拍了她左肩一掌,“你是怕別人說你像娘們吧,確實(shí)長得有點(diǎn)秀氣了,弄點(diǎn)麻子雖然丑,好歹爺們一點(diǎn)?!?p> 昨日被向啟南一掌拍在此處,震傷了些筋脈,塵錦這一掌又是十分給力。
云知捂著肩,道:“公主說的對!”
文佑瞪了塵錦一眼,牽著小憐就往蓬萊樓外走。
這一瞪來勢洶洶,塵錦被瞪的莫名其妙,問云知道:“我得罪他了嗎?我有那么惹人討厭嗎?”
云知無奈道:“您別放心上,他就那臭脾氣?!闭f完便告了辭。
他這脾氣不僅臭,什么時(shí)候發(fā)作也始料未及的。
于竹訝異的朝塵錦道:“公主是好惹的嗎!怎么沒拿鞭子劈他???”
塵錦疑惑道:“我劈他?你不知道他是誰嗎?”
“當(dāng)然知道了。”于竹自信道,“晉王的七公子嘛,不過您也是南番公主,怕他作甚?”
塵錦忍俊不禁,噗哧笑出聲來,懊惱全無。
“原來如此啊,那他身邊那個(gè)武公子是什么來歷,你知道嗎?”
于竹更得意了,揚(yáng)眉介紹道:“那個(gè)是我的侍從,而且身手特別厲害?!?p> 塵錦擰眉思索了下,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你的侍從,為何跟他走得那么近?”
于竹答不上來,尷尬的扯開話題道:“走走走,不聊這個(gè)沒良心的侍從了,吃飯去!”